三二四章 行動力增強
胡適之接着給雨亭大帥講解:“起點不一樣。我們儘量就科學和邏輯來陳述社會,個人也是按照科學按部就班地做事,個人還是各自的信仰。羅素的理論,實際上起點就是就是個人的虛空,否定任何信仰,去討論外在的自由。他能夠到哪,哪裡就是他的自由的範圍。”
“實際上他的邏輯中,無上帝,無君主,無道德,無正義,也是反知識的。他的上帝是在他達不到的地方,等於沒有!他提倡不讓孩子思考,只讓孩子去拓展自己的空間。他自己是自己爲中心的自由神,提倡每個人都是如此,然後再談民主。必然造成女權過分,人們思想完全解放。家庭估計也沒有了。”
張作霖說:“道可道,非常道。矯枉過正,先在屋裡開個窗,也是可以的。”
胡適之說:“老帥大悟性。這事情我是不屑的,其實羅素教授很是稱讚我的文章,他的意思是,我用歐美思維寫出了中國的哲學思想歷史。但我沒有理會這個讚揚。他們實在是太解放了,超出我的理解。”
張作霖說:“思也,無涯,自由也無涯。除非回到我的德治;法治,實際上是個太難弄的玩意兒。希望那些數學哲學家的東西,能夠起些作用。”
燕京大學的宗教學院。幾個燕京宗教學院的教授也在討論這次華北議會的事件。
司徒雷登說:“你們都是神學院教授,我們不能這麼放棄我們的聲音。我們燕京大學的基督教神學院,現在的宗教學院,也要求在議會演講;不能讓這些自然神論者把華北議會帶偏了,我們要求他們要宗教中立。”
趙紫宸說:“上次強令庸來的時候,我不知道,也沒有參加。其後我聽說他的講話,我很是贊同。不知道校長大人您的看法如何?”
司徒雷登在中國很長時間了,其實他也是有怨氣的。但是長期的基督徒生活,讓他已經能夠化解各種心結。他說:“趙院長,那天是校務活動,所以沒有你的什麼事情。關於宗教的談話,克萊爾強是希望我們能夠培訓中國的精英人物,是脊樑的角色。而不是聰明又靈活的變色龍基督徒。”
趙院長說:“所以,我們要把宗教學院的資金都用在宗教事業上。請儘量公開我們宗教學院的資金來源和使用情況。否則我們申請與燕京大學分開。”
司徒雷登這次真的是忍不住了。他說道:“我們現代大學的宗教學院,既要傳導宗教給那些獻身宗教的人,也要傳道給我們整個大學的那些非基督徒們。所以,宗教學院要把大學看成你們的推廣場地,而不是關在書院中自己培養弟子。”
趙院長說:“我們始終在做這件事。你是一個生在中國的人,應該知道那些在非基督徒師生中傳教的效果。我認爲不需要再浪費金錢了。我知道李榮芳前院長與您交涉過。這次強令庸的到訪,讓我感到燕大作爲教會大學的羞愧。而我的宗教學院院長更是無法自圓其說。如果你不能公開宗教學院的經費,我將辭職返回東吳大學。”
司徒雷登無語。看來自己的理想,因爲上面的壓力,和內部的挑戰,面臨着嚴峻的形勢。
雷振春校務委員插話說:“因爲這次是突然的事件,我們只要請示一下議會,看看是否有這個需要。宗教學院的資金還是公開爲好。有些事情是可以談判的。”
司徒雷登說:“好吧。既然你們都這麼想,我馬上讓財務部與您們討論宗教學院的資金,你們自己也要去尋找資金。這些資金雖然是我用宗教學院募捐來的。但你們知道,我是給整個燕京大學弄來的。談判看看,你們要發展到多大規模,就領多少。要給學校留下多一些。再發展,你們自己出去募捐。”
趙院長說:“這纔是合作的態度。我們宗教學院就是要在中國培養信仰的中間力量!我會向強令庸申請給一些贊助,聽說他們南方有慈善基金,看看是否有基督徒的事業。”
李榮芳老先生看他們爭起來沒有完,就說:“你們去華北議會申請吧。我去議會演講,我從希伯來文的講義中直接講解,讓他們感到聖經中語句的美妙。漢語翻譯的意思,他們太費解了。”
對於議會這些人該講些什麼,大家也都沒有概念。最後都同意李榮芳的建議。
這次爭論,讓司徒雷登做出了較大的讓步,燕大的宗教學院總算爲中國本土培養了更多的高級宗教學家。讓張崧年的自然神教的自由派,得到了有效的牽制。
梁漱溟這時期在廣州,這是一個真正的儒者。他琢磨很久也沒有琢磨明白,怎麼只能向外找阻擋,不能向內心尋求安寧。
儒家講究的“慎獨”,就是內心是信仰的根基。這個怎麼就被弄成了相反呢?或許應該回到北方去了。
陳垣回來後召集國子監的翰林們開會。大家對這些西方哲學的傳播討論一番,結論是利大於弊。畢竟這些極端的推理,讓大家能夠認識到人的認識能力的極限。這種極限的思考練習,讓人們對宗教的認識進一步提升。
陳垣要求大家仔細制定中學教材的編制計劃。並把學生家長的家庭教育教材儘快發行,並要求教育部收集反饋信息。
走在路上,強霖對張崧年說:“對於羅素哲學引起的風暴,我是有預感的。歐美自由文化,都容不下羅素隨便亂講,所有歐美大學都限制他講課。你們這樣做,會讓國會困惑的。”
袁三無知無畏,張崧年卻是有知無畏。兩個人沒有吱聲。
約瑟沈始終沒有發言。瑪格麗特問:“約瑟,你覺得這個演講對你的影響很大麼?”
沈嗣良說:“是的。這種哲學是現代自由派的理論根源,實際上上帝已經被他們弄到天邊去了。歷史就有,所謂自然神論者。但現在羅素加入了數學論證,這種哲學的思辨不是很好分辨。”
張崧年說:“你要面對現實!分析哲學趕快加進你的教學計劃中,讓你的學生有更爲靈活的身心。”
沈嗣良說:“那麼如何建立人生的秩序呢?這是我辛苦爲他們定製的計劃。”
張崧年說:“其實,人生試探自己自由的底線,與秩序這個程序無關,是與秩序的內容有關。可能有一些人去鑽一些牛角尖。但這正是我們社會所缺乏的。損失的是部分人的社會效力,提升的是整個中國的活力。”
沈嗣良說:“那麼基督在人們心裡怎麼安排?”
張崧年說:“這個我沒有研究。羅素教授的意思是,自己心裡思考的上帝是不完善的,用邏輯思考的上帝更爲靠譜一些。我估計比如你說上帝隨時在你身邊,我並沒有否定你這句話。我是說這個上帝還在你身邊,但不一定是你原來的那個。哪個纔是真正的?你我都說不準。”
瑪格麗特說:“其實我更爲相信張崧年先生的意見。作爲議會議員,或者一個退位的皇后,視野要開闊,當然上帝還是在身邊,沒有變化。張教授講的,就是我以前缺陷的。張教授講的比強令庸清楚多了。”
強霖無所謂,人們太注重思維的框框了,中國基督徒野性不足,需要開個窗戶,讓大家看看,沒有框框的樣子。
大家沉默地走向東交民巷。畢竟這個衝擊是很大的,是否把這種思考哲學納入自己的模式,這是人們思考的重心。也就是說行爲的邏輯因素,要強於任何意義上的權威。倫理道德不是權威了,行動力增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