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章 馮玉祥的認識
這是馮玉祥還在調研考察,正在江西九江,與鳳鳴九江重工集團的顧鳳鳴談話。顧鳳鳴的自由人計劃,令他很是新鮮。
馮玉祥與工人和管理層交談,發現大家說自由人就是讓你發揮出你的最大能力;馮玉祥說那麼這些人做壞事能力也大。年輕工程師說,這是當然,善有多大,做惡能力也有多大。關鍵還是看企業制度,既要發揮人的能力,不受限制,又要有制約壞事的能力。當然自由人也會做正常的錯事,企業也要承擔一般錯誤的損失。
馮玉祥說爲什麼不能用一般的管理模式?工程師答,科層等級控制結構,會讓人有惰性,其實我們這種發自內心的狂野化的自由,沒有誰能擋得住人的能力,自然也不會有惰性。人在感到自由的時候,惰性自然小了。
這種理解是顛覆傳統的,就問工程師,他是怎麼知道的,是企業培訓的麼?工程師說,是上帝告訴他的,美國都這樣,他是來自美國的華人工程師,是教會之間交流過來的,教會做的代理,僱傭的,也是短期的。
護士秘書告訴馮玉祥,這是上海石美玉教會與美國教會互相交流工程師,美國培養我們的人,我們僱傭他們的人。時間可以看具體情況,有些工程師馬上就會帶家屬過來了,畢竟新的企業機會多。護士秘書熟捻的說,這些都是她聯絡的。顧鳳鳴真的就是一個平臺領袖,保證公平信任和資金。
馮玉祥沒有再問下去,他有些亂了。腦子不是那麼有序。李德全也在自己獨立學習了,平時不再管理馮玉祥的雜務。所以,馮玉祥帶着人走了。李德全又留下兩天,深入調研。畢竟是匯文大學畢業,很快就發現,這一切都是美式的人權平等那一套。就是在美國也是新潮。李德全28歲結婚前是北京基督教青年會總幹事,很有人脈。她沒有想到顧鳳鳴這裡用這套理論這麼自然。
李德全判斷,他們這裡不是學習模仿美式,而是自己創造出來的。只是美國華人更合適做骨幹,畢竟他們骨子裡的自由天性是幾代人的修煉。中國人的自由天性是軟弱的,會被權勢,金錢和親情收買。而美國人自由天性是生命的價值,你買命,那得花多大代價。
這些道理,基督教大學都是講的透徹,李德全還沒有見到過在組織裡面運作。現在看,自己是該學習了。自己因爲沒有樣板,就沒有去努力;她搖了搖頭,還是信仰不堅決。
李德全回來的時候,馮玉祥正在與蔣總司令在九江開會,探討解決桂系危機。
九江潮汕會館的主客廳,窗口處陽光明媚,往外看去,長江上各種船往來穿梭。馮玉祥不僅感概萬千,人生如螞蟻而不知去向。蔣中正則意氣風發,看着馮玉祥有些錯亂的情緒。
朱培德則是陪站在兩人身後,他是這次前敵總指揮,一身戎裝,不苟言笑,39歲,也正是權威日重的年齡,但在他的臉上看不出。朱培德也是經常鍛鍊和修養身心,面相英俊挺拔,這也是將總司令喜歡他的原因,這倒不是將總司令的愛好不同,而是民國很講究風度。
這也是紅黨與國黨整不來的原因。紅黨都是泥腿子出身,但提倡這種泥腿子精神,不知道怎麼形成的風氣。蘇聯還是很講究的。
當然蔣總司令喜歡朱培德,還有培德公性格寬厚,看得開名利,就是消極了些,蔣總司令批評之後也不見好轉。
馮玉祥大蔣總司令幾歲,是盟兄,說,介石啊(蔣中正,字,介石)你這次對付桂系,下次就是對付我了。你們兩家以中央和地方名義扣押程潛,這次以中央名義打擊地方,以後怎麼辦?
盟弟介石尷尬不已,朱培德嘴角上翹,很是喜歡這個身材威猛的西北大漢。煥章兄,此言差矣,你我盟兄怎麼會刀兵相見。
馮玉祥誠懇的地說,你叫我煥章兄,叫得好啊。我不在換了,哪一章我也不換了。你我盟兄直接說吧,我不贊成你削藩,就說你這個中央吧,一會與桂系聯合,一會與桂系就打。爲兄實在爲將來憂慮,換不過來章了。
介石老弟也是急脾氣,上海灘的義氣也出來了,說煥章兄,你是幫我還是幫桂系。
馮玉祥無奈的說,介石,你這就對了,兄弟直接說,拿刀子捅,也是正面來,何苦總是遮遮掩掩。說實話,我是同情李宗仁啊。心裡有理想,放不下啊。否則就急流勇退不就得了嗎。
朱培德面上也是傷心,這都是英雄無奈啊。放下了,地盤上人民和嫡系弟兄怎麼辦,任人宰割麼?
介石坐下了,滿臉傷感,難道我就不是明主,你就是明主?
馮玉祥還是無奈的說,我比你強啊,我知道我自己不是明主,明主是上帝啊。你還不知道啊。
蔣介石正在研讀聖經,着急地說,我說的是人主,不是上帝。
wWW▲ тTk an▲ ¢ O
馮玉祥不着急,坐下了,喝了上好的茶。放下茶,想說話,但沒有說。這樣介石很憋氣,無奈也開始打坐不語。
朱培德更是耐得住寂寞。房間裡,充滿了陽光,陽光也照在了介石、煥章、益之(朱培德的字)三個人的臉上,手上等皮膚在外的部位。
馮玉祥還是緩緩的說,介石,我覺得我走的路子不對。我要做的是裁剪部隊,不再打了,全心保護百姓。我要與張雨亭(張作霖字雨亭)好好談談,不能看着他受日本人欺負不管哪。我會讓他掛我們的旗子的。具體如何採取政策,我還沒有學習研究完啊。
馮玉祥看介石無語,就接着說,你不用擔心我,你自己積累德行吧,我不會與你爭,中央政令可以在我的轄區執行。我只是監督有什麼小人作亂,也督練部隊裁減,不能放他們出去打中國人了。
介石說,馮兄也好自爲之吧。我還是要把桂系趕出兩湖地區,我也不爲己甚,只要他們讓出兩湖就行了。
馮玉祥說,最近我感覺唐生智談曾國藩公的哲學壞處,很有道理。你可以讓唐生智參與談判,看看能不能不用硬來。硬來的話,成功了害處更大,主要是對你的心裡影響大,最後回不了頭啊。槍桿子用順了,也會習慣的,順手就是槍桿子。這會出麻煩的。
朱培德聽着兩個人談話,感覺到這兩個人還是很有理智的兩個領導人。也不不參與他們高端的談話。果然,介石盟弟說道,既然盟兄退出,並能安定北方;我也學學盟兄,儘快安定南方。馮玉祥說,我沒有說要快,你可以先抓別的事,先讓朱益之在這裡帶兵對峙,讓唐孟瀟好好與桂系聊聊。
介石盟弟允諾後,盟兄弟兩個人結伴回南京。李德全和隨從坐其他的船直接返回上海,等着馮玉祥歸來。
馮玉祥到了南京,也不再發言。自己調研官員,聊天喝茶,談論革命精神、反貪情況、法律執行,以及慈善管理。發現確實存在長期革命的動力問題。即使蔣總司令推廣新生活運動,也是難以持久。
馮玉祥認爲,人啊,還是從心裡出發的東西才能長久;什麼東西能讓人長久的堅持,就是生命觀。
馮玉祥承認顧鳳鳴的路線是對的。這個實驗做的好,這個重工基地會鳳鳴九江。西北那就煥章吧,換一章看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