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陰沉沉的天空,身穿白色長款風衣的良辰,受邀來到杜雲飛剃度的菩提寺。
菩提寺是一個很小的寺廟,小到整個寺廟加上杜雲飛才五六個人,而且地處偏遠,隱落在深山之中。
良辰不知道杜雲飛是怎麼找到的這個地方,卻也相信他選擇棲身這裡,是真的願意放下過往,而不是爲了秀。,
行走在青苔斑駁的林間小路,四周鬱鬱蔥蔥的林木中傳來悅耳的鳴叫,沒了城市的喧囂,心中突然平靜。
菩提寺斑駁的大門口,一個身穿青色佛衣的和尚看到良辰過來,握着佛珠的手輕輕合十,口中說道:
“阿彌陀佛,女施主可是了空師弟請來的觀禮人?”
良辰也雙手合十還禮:“敢問師父口中的了空師弟,俗家姓名可是杜雲飛?如果是,那我確是受邀而來。”
和尚輕輕伸手做出請的姿態,口中說道:“那就是了,女施主請隨貧僧來。”
良辰雙手合十謝過:“敢問大師如何稱呼?”
和尚眼神清正平和:“貧僧法號悟空。”
良辰只愣了一下,隨即恢復正常,知道他們這一輩從‘空’字輩,法號悟空倒是巧合。
良辰跟隨着悟空走到大雄寶殿,就看到已經穿上青色僧衣的杜雲飛,正虔誠的跪在蒲團上。
雖然身形瘦的厲害,但挺直的脊背卻不曾彎下分毫,倒是有了當年幾分冰壺玉衡的風采。
曾經逼的楊陽洋幾乎無立錐之地的超人氣流量小鮮肉杜雲飛,也曾鮮衣怒馬,也曾心驕氣硬。
汲汲營營機關算計,轉頭來,卻終成一場空,實在是讓人唏噓。
被杜雲飛邀請來觀禮的人只有兩人,一個是良辰,另一個就是杜雲飛的經紀人。
經紀人已經哭得不能自己,卻顧忌着場合不敢發出聲音,良辰心中唏噓。
目光落在一旁身穿袈裟無悲無喜的方丈身上,只覺得他一舉一動都帶着禪意。
因常年參禪修佛的緣故,良辰只看眼前的方丈眼睛明亮睿智,透着洞悉世事的瞭然。
哪怕覺察到自己的打量,也只寶相莊嚴,就連手中捻着的佛珠都不曾有半分停歇。
倒是杜雲飛突然開口:“良辰,你來了?”
良辰對杜雲飛委實不熟,也就是在拍攝《天龍八部》的時候,因爲杜雲飛扮演的星宿老仙才有過接觸。
但也只是點頭之交,甚至因爲郭麒麟的緣故,對這個屢次出手打壓郭麒麟的杜雲飛還心生過厭煩。
可就是這樣淺淡的點頭之交,良辰沒想到杜雲飛剃度出家的時刻,竟然會邀請自己。
而良辰也沒想過自己真的會來,可能因爲杜雲飛從鼎盛狀態急轉而下跟自己有關吧。
如果不是自己幫楊陽洋重新站穩了腳跟,如果不是自己提攜了郭麒麟,也許杜雲飛今天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小鮮肉。
“嗯,我來了。”良辰緩聲說道,神情之間中正平和。
杜雲飛脊背挺拔依舊,卻連頭都沒有回,清冷如冰的聲音輕輕響起:
“緣起緣滅皆浮塵,從今往後,世上再無杜雲飛,我知道你天縱之才,良辰,送我一程吧。”
良辰輕輕點頭:“好!”
良辰席地而坐,點開光腦將光腦化作鋼琴琴鍵,一曲《清塵雅琴》如山間清泉緩緩流淌而過。
良辰雙手在琴鍵上輕舞,一個個音符跳動,彈奏出極度平靜優美的清涼之音。
舒緩清淨的旋律,如一縷清風繞過,如清水流過,如清蓮盛開,空靈天籟。
一曲《清塵雅琴》,將歲月沉澱的滄桑與繁華,擰成一塊溫潤的玉,遇火不熱,遇冰不涼。
音樂聲中,明覺方丈親自爲杜雲飛剃度,隨着髮絲一縷縷落在地上,杜雲飛仿若一塊洗淨鉛華的美玉。
從此以後,世上再無杜雲飛,有的只是菩提寺的和尚了空。
當杜雲飛從蒲團上站起來,衝着哭成淚人的經紀人雙手合十,說出‘阿彌陀佛’的時候。
杜雲飛的經紀人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最後一次狠狠抱了抱杜雲飛,奪門而出。
淚灑在杜雲飛的青色僧衣,染成一朵深色的蓮花。
良辰恍恍惚惚的離開菩提寺,威風輕輕吹來,揚起良辰如墨的髮絲。
良辰迷茫的看着蜿蜒而下的臺階,隱隱約約,好像看到一個身穿黑色長款修身風衣的男子,正步履悠悠的踏步而來。
心中突然悸動,良辰驀的停下腳步,眼淚突然落下,衝着緩步而來的男子哽咽輕語:
“爸爸,你怎麼纔來呀!”
帥的人神共憤的季涼川輕輕將良辰攬在懷中:“爸爸的乖寶兒啊”
許久,良辰才擡起淚眼朦朧的眼,輕輕問了一句:“爸,我是不是做錯了?”
季涼川輕輕撫摸着良辰的髮絲,柔聲安慰:“問心無愧就好。”
良辰淚中帶笑:“嗯,我問心無愧,無論是幫楊陽洋還是幫郭麒麟,我都問心無愧,可我還是難受。”
季涼川目光中帶着寵溺,嘴角露出清淺的笑:“難受就哭出來,爸爸肩膀給你靠。”
良辰破涕爲笑:“爸,你怎麼來了?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
季涼川輕笑着解釋:“手頭上的事情忙完了,自然要回來陪我的小公主。”
良辰挽上季涼川的胳膊,被淚水洗滌過的眼睛澄淨又清亮:“這次,你有多少時間可以陪我?”
季涼川寵溺的刮刮良辰的鼻子:“一個禮拜夠不夠?”
良辰滿眼都是驚喜:“真的?這麼長的假期?簡直不敢相信。”
季涼川忍不住笑起來,寵溺的眼神中透着心疼,緩緩說道:
“我所有的時間都交給你來安排,你說怎樣,咱們就怎樣,你說好不好?”
良辰笑容突然明媚:“好,我剛在菩提寺突然想到一首歌,咱們去找牧老師和風早叔叔,再次合作演奏一次怎麼樣?”
季涼川寵溺的點點頭:“好。”
正笑的一臉明媚的良辰,突然神態認真的看着季涼川:
“爸,你老實告訴我,身上有沒有受傷?如果有,你可不許瞞着我,被我知道了,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季涼川輕輕搖頭:“我很好,沒有受傷,不信你幫我把把脈。”
一邊說一邊將手腕遞給良辰,良辰纔不會把脈,卻會用神識在季涼川經脈中游走。
一圈檢查下來,良辰發現季涼川果真身體健康,這才又高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