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雲水間173_第一七三章?婆婆(上)
回門之後,顧雅妍和許勵涵就回到了自己家裡,這是一座四進的宅子,各處倒都是尋常的,只那後花園,顧雅妍只見了一次,就愛上了。/非常文學/
此時初冬季節,入目所見並無盛夏那般濃翠,只遠眺望去,視線比起草木繁盛的卻要空闊不少。亭臺疊着樓榭,曲廊搭通飛橋,這一步還是開得綺麗的碧紫色荷蓮菊,下一步卻見金黃落葉隨風蕭蕭;道旁園圃裡踱着毛色亮澤的仙鶴,橋底水面下游蕩了交頸的雪白天鵝,一路所見,別有一番意趣。
現在的日子愜意得讓顧雅妍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一般,用句市井的話說,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叫什麼了。每天兩個人,捯飭捯飭家裡,這是座老宅子,他們家人口也不多,有很多空的地方,該封的封了,該利用的利用起來,特別是廚房淨房,是顧雅妍的改造重點。每天給許勵涵做好吃的,然後一起在園子裡散散步,偶爾兩人也畫個畫或者彈琴下棋什麼的,不管做什麼,只要兩個人在一起,就覺得有意思,特別甜蜜。
一個月後,許勵涵便回去上差了,他現在在京畿大營裡任了都指揮使副使。許勵涵不在家,她就喝喝茶看看書,侍弄侍弄花草,或者和姐姐,閨蜜聚聚,逛個街,現在出嫁了,也沒以前那麼多規矩拘束。當然,顧雅妍隔三差五的也回侯府給請安,然後陪着小孫夫人說說閒話。
只是有一點,每次顧雅妍去看小孫夫人的時候,她都會給顧雅妍端上一兩盅湯品,銀耳百合蓮子雪梨羹,烏雞紅棗湯,排骨蓮藕湯。四物湯,姜花豬蹄,小黃魚豆腐湯等等。還有阿膠、燕窩、桂圓、人蔘之類。顧雅妍當然明白小孫夫人的用心,許勵涵都快二十了,這個歲數的男人。孩子多半都能打醬油了,而顧雅妍虛歲也有十七。正是適合生產的年紀,再大以這裡的觀念倒是屬於高齡了。更重要的是,乾光帝現在看着是好了,當時誰知道不會突然出個什麼意外,那就又是三年,可耗不起。
顧雅妍自己也很喜歡小朋友的,如今她的生活也進入了正常的軌道。日子就像是在蜜糖裡,如果能再有個孩子就更好了。/非常文學/只可惜,她和許勵涵這麼努力,還是沒有懷上蜜月寶寶。
“你們纔剛成婚,也不着急,上了年紀,就喜歡唸叨這些,你也不用心思太重,有時候反而不好。”小孫氏安慰顧雅妍道。
這個媳婦,本來她是有些想法的。太能鬧騰,閨閣之中就能鬧了那麼些事情來,可是兒大不由娘,兒子喜歡。又能有什麼辦法,如今看着,雖然有主見,但是溫順恭良,處事圓滑,關鍵是一顆心全在自己兒子身上。
這話已經很明白了,顧雅妍有些不好意思,“姨娘,我……”
婆媳兩正培養感情,外邊傳來一陣騷動。
小孫氏身邊的芸娘就進來道,“是大少爺房裡……”
小孫氏就不耐煩的道,“哼,爭了幾十年,沒完沒了的,惹得下一輩也沒個清淨,有本事靠自己,被老盯着家裡那點東西。”語氣既不屑又有些自得。
顧雅妍聽了納悶,事後從臨淵那裡才知道,原來他大伯許勵浩,成親之前,就納了個姨娘,這個姨娘呢,還和大孫氏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至於這個姨娘是怎麼進門的,許勵浩又怎麼會沒娶親先納妾,則是另外一個故事。反正,這魏姨娘呢,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許勵浩和白氏的之夜,她竟然就生生在大伯院子的壁影前站了一整夜;第二天,穿着一身米色的褂衫給白氏敬茶,剛說了兩句話,就虛弱地昏了過去;然後自從白氏進了門,先是查出來吃了不乾淨的東西拉肚子,後來又鬧出有人拿了貼着這魏姨娘生庚八字的小人做巫術的事……直到查出懷了身子,若是男丁,可就是永寧侯府孫子輩的第,可是她呢,當着許勵浩的面哭訴,說那之前的事情,她雖然心有餘悸,可是隻要想着大少爺,可是如今有了孩子,自己不能再自私了,願意自請出府,只求留她們母子一條性命……
這白氏也不是吃素的,雖然一開始處在了極爲被動的位置,但是得知姨娘先於自己懷孕,庶子生在長子前面,一般的大戶人家都視之爲家門的醜事,要麼去子留母,要麼去母留子,但偏偏許家情況特別,自己的丈夫便是這樣的身份。於是她毅然擔起來照顧孕婦的責任,最後,自然是魏姨娘的庶長子得以順利降生。不過,白氏也因此得了許勵浩的信任,並且利用丈夫的愧疚,很快也生下了嫡子。
於是,她大伯家兩個厲害的大小老婆,時不時就要來這麼一出。魏姨娘因爲有了大孫氏的支持,雖然身份上吃虧,倒也和能忍又聰敏的白氏旗鼓相當了。這一次據說是魏姨娘那的通房丫頭,有了身孕,可是不知怎麼的卻沒了。
“這府裡越發亂七八雜的了,你也不用常常來陪我老婆子,我知道你孝順,好好在家裡養好身子,早日給我添個大胖孫子纔是正緊。我看你那陪嫁的,都是些小丫頭,懂什麼,你母親也不在,我就當你是我的親閨女,要不,我讓芸娘去照顧你?”小孫氏說罷越發覺得在理,那靖雯郡主能把顧雅妍當自己閨女,用心將這些事情安排好了?就算退一萬步講,她能做到這個份上,可她自己二十多呢!
顧雅妍立馬惶恐道,“這……怎麼可以,芸姑姑是您身邊得力的人,怎麼能……”
顧雅妍話還沒有說完,小孫氏便道,“丫頭,你可知道,庶子生在長子前頭,是最爲這些子百年世家所不恥的事情,否則孫老侯爺也不可能拖到那個時候,最後只得我哥哥了,可是爲什麼,咱們家卻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這種事情呢?要知道,當時侯爺年紀也不大,才三十呢!”
爲了避免長子不是嫡子,嫡子不是長子,而引發的立嫡立長的問題,有着深厚底蘊的世家都有這樣文的規矩,娶妻之前不得納妾,通房侍寢必須賜蕪子湯,特別是繼承家業的長房。其中尤以世襲罔替的四大家族爲盛,但是許家爲什麼是現在這樣的情況,顧雅妍還真不知道,只是之前有聽說,他的這位公公,於朝事什麼的沒有絲毫興趣,兩個閒職都不願意領,只是喜愛遊山玩水,寫寫詩作作畫,熱衷於美人美酒。
小孫氏說道這裡,便沒有繼續說了,只堅定的吩咐芸娘東西,搬去伯爵府照顧顧雅妍。
婆婆今天的話是什麼意思呢,雖然小孫氏一直對自己和顏悅色的,可是就這麼突然的安插人進來,還是身份不一般的管事媽媽,顧雅妍的心裡還是有些膈應。
而且,爲什麼許家會對子嗣看起來,尤爲渴求呢?顧雅妍這麼想,不是沒有依據。娶了媳婦自然是想着要抱孫子,可是她和許勵涵成親才兩個月不到呢?婆婆至於就這麼緊張嗎,每次只要她一去,除了行動上不遺餘力,談話中也會或多或少的提醒。
子嗣這些大家族中,不僅意味着生命的延續,還有榮譽,權利,地位及金錢,重視是自然的,只是到了這種不顧世家大族應以爲傲的矜持的地步,就值得讓人深思了。
然後,今天婆婆跟她說的又是什麼意思呢?難道,是要告訴她,她如果一時間也生不出孩子,就要給許勵涵納妾嗎?雖然顧雅妍自己也很想要個屬於自己和許勵涵的孩子,可是婆婆的這些舉動,顧雅妍的心裡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晚上,許勵涵下差回來,顧雅妍觀察,知道芸娘來府裡了,他一點也沒有驚訝的樣子,似乎還覺得這樣很好,並且對芸娘也很是熱情和尊敬。
“芸娘,是母親身邊服侍的老人,你可以放心相信她。小時候,姨娘處境,嗯,也不自在,都是芸姑姑照顧姐弟兩,算是我和姐姐半個養娘。”躺在牀上,許勵涵說道。
顧雅妍伏在許勵涵懷裡道,“這是自然,我很多事情都不懂,有芸姑姑來指點,實在是最好不過了。”
許勵涵臉上就有了微微的笑意,一雙有力的大手就撫上了顧雅妍的小腹。
“要是有個小勵涵就好了,一定非常可愛。”
“嗯,再生一個像你的女兒。”許勵涵聽了,嘴角就咧開了。
“公公和婆婆是不是也特別喜歡小孩子啊?”顧雅妍試探道。
顧雅妍感覺許勵涵的手一頓,等了片刻才道,“我們家,和其他的,有些一樣。妍妍,永寧侯的‘寧’,不只是希望朝廷安寧的意思。”
難道許家,有什麼讓皇帝不放心的地方?這個念頭在顧雅妍的腦子裡一閃而過,聽說許家是因爲獻了霹靂火有功才被封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