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衣算是聽出來了,這白楚,似乎是權傾朝野,難怪,連墨子溟這個皇帝,也拿他毫無辦法。
沉默,繼續沉默。
墨紫瀟大掌一撈,圈過她的細腰,在她耳畔呵氣如蘭,“錦兒,如若有朝一日,你那父親密謀造反,兵臨城下,你是選擇站在本王這邊,還是你父親那邊……”
他的話語沉悶,帶着些許顫抖之意,似乎在試探。
白素衣聽聞後,擡起一雙漆黑的雙眸看他一眼,淡漠一笑,“我哪也不站,如若這寧國換主,我便帶着澄兒去尋一處世外桃源,這一生護他安平長大……”
墨紫瀟的臉有些許扭曲,咬牙切齒道,“錦兒,你真狠……”
他咬住她玲瓏嬌小的耳朵,用牙齒在上面輕輕摩擦,又似乎在撕咬。
白素衣卻依舊一動不動,任由他咬住她的耳朵,直至咬出鮮紅的血珠。
墨紫瀟放過了她的耳朵,一臉挫敗的看着眼前冷情冷語的女子,一張俊臉上,閃現出無盡的頹廢之色。
自嘲的一笑,隨後,把頭埋在她的肩膀上,一言不發。
白素衣看着埋在肩膀上的男子,輕輕搖頭,她怎麼又把他看成是他了,他纔不會出現這樣無奈的神情,記憶中的他,總算一臉的勝券在握,仿若這天下,只要他想要的,就沒有得不到的,要怪,就只能怪這張臉,真是太像了。
蹙緊了眉頭,微微閉眼,深深的呼吸一口清雅的蘇百合,閉目養神。
墨紫瀟從她的肩膀上緩緩擡頭,看着女子冷清的臉,無趣的靠在一旁。
寬敞的馬車中,靜如處子,連細不可聞的針尖聲音,仿若,都能聽見。
約莫過了一刻鐘的功夫,馬車穩當的停靠在了氣派異常的太師府。
太師府門前,早已是熱鬧非凡,各色豪華的馬車和身着青衣的奴僕在忙碌的搬運着車上用於做壽的賀禮,賀禮都用紅色的大紅紙包住,想來,裡面,應該都是價值不菲的寶物。
太師府正門氣派奢華,門前的大門上,有鑲金的大字,“太師府,”三個大字在燭火的映襯下,閃閃發光,屋門府前,高高掛滿了一排排大紅的喜慶燈籠,門楣下,站着一批統一服侍的奴僕和侍衛,白玉雄獅,雄偉的蹲坐在兩旁,顯得威武異常,那雄獅的眼珠,是用上好夜明珠所鑲嵌,在夜色中,散出滲人的白色光暈,獅脖子上繫上了大紅的紅綢綵帶,看起來真是喜慶萬分。
墨紫瀟率先下馬車,站立在馬車前,而白素衣,則在他之後,這次的墨紫瀟,卻沒有伸出手去攙扶她,他不想在衆人面前丟這樣的顏面。
白素衣扶開簾布,擡眼瞧了眼前的太師府,心裡冷笑,這白楚可真是奢侈啊!
一個大壽居然這麼大的排場。
白素衣弓着身子從馬車上徑直跳下,站在墨紫瀟身旁。
一旁的賀壽官員們看見墨紫瀟,都走過來恭敬的行禮,“參見王爺,王妃……”
墨紫瀟只是神情淡漠的點頭,隨後,把眼光看向一旁的白素衣,淡淡道,“王妃,走吧……”
白素衣點頭,跟在他身後,白府的管家老白在門口恭迎賓客,看見墨紫瀟和白素衣,忙殷勤得跑到他們身旁,“奴才給王爺王妃請安……”
老白瞧着一身白色素衣的白素衣,臉上,浮現出一絲絲不滿,這二小姐怎穿的如此素靜,要是讓老爺看到,老爺肯定會心裡不高興。
墨紫瀟微微點頭,淡淡道,“進去吧……”
老白對着墨紫瀟和白素衣做了個請的動作,便恭敬的站於一旁,讓出道來。
墨紫瀟這次卻攙扶住白素衣的手臂,在她耳畔低於,“王妃,緊張嗎?”
白素衣擡眼,一臉冷淡道,“有何緊張?走吧……”
說完,不動神色的拂開他的手臂,徑直越過他,擡起步子,往府中走去。
墨紫瀟看着白素衣冷淡的面容和管家臉上表現的不滿,玩味一笑,這下,有好戲看了。
隨後,快步跟上前去。
白素衣走進太師府,看見的是這樣的場景,偌大的庭院中,種着各式珍奇的花草和樹木,長的蔥裕茂盛,樹上,全部纏滿了紅色的帶子,正隨着清涼的夏風,如柳絮飄飛般靈動。
身穿着喜慶服飾的丫鬟和奴僕在招待着賓客,好不熱鬧。
墨紫瀟快步跟上白素衣的腳步,倆人一前一後的進門,着實讓白府的人吃驚不少。
筵席是在白府的花園中舉行,偌大的花園中,佈置得猶如白天般明亮,燭火搖曳,花園中擺放着兩排長長的桌子,上面擺滿了各式珍饈佳餚,葡萄美酒夜光杯,在燭火的搖曳下,發出流光溢彩的光澤。
穿着喜慶的丫鬟和奴僕排列整齊的站在一旁,時刻等待着賓客有所需要。
燈火通明的花園中,飄蕩着菜香酒香還有花香。幾種香味交織在一起,混出一股別具一格的味道來。
墨紫瀟和白素衣走到桌旁,只見桌旁已經坐滿了來慶賀的賓客,朝中一半的官員都來了,看到墨紫瀟,都微微起身,帶着家眷向墨紫瀟和白素衣請安。
墨紫瀟面無表情的點頭,隨後,和白素衣挑了個位置坐下。
忙碌中的白太師和夫人看見墨紫瀟的到來,和一旁的賓客寒暄幾句,便朝這邊走來。
今日的白楚,一襲紫色衣袍,墨黑的頭髮高高束起,一張臉上看起來春風滿面。
跟在他身後的婦人,一身上好綾羅綢緞,一張風韻猶存的臉上,看着墨紫瀟身旁坐着的白素衣的時候,那身白色的素跑,讓她那雙好看的丹風眼中,露出一抹陰謀的神色。
白楚走到桌旁,滿臉堆笑,雙手微微抱拳,“老臣參加王爺,王妃……”
把那雙老眼瞧向墨紫瀟身旁的白素衣時候,那雙眼中,有一閃而過憤怒的神色。
白素衣擡起那雙墨色的雙眸瞧他,隨後,站了起身,與他那雙老眼對視。
原本還熱鬧非凡的花園中,因爲這兩父女,繼而變得鴉雀無聲。
衆人看向白素衣的眼神都是一臉的不滿,這白素衣,是不是腦袋壞掉了,她竟穿的如此的素白就來參加父親的大壽,這不是給白太師難看嗎?
“白太師,本王妃臉上,長什麼東西了嗎?”
白素衣冷淡默然的話語聽在衆人耳中,是那麼的清晰與諷刺。
她是王妃沒錯,可是,白楚是她的父親,她卻叫他白太師。
白楚的眼中,有一絲傷痛閃過,但隨後稍縱即逝,他扯出一抹難堪的笑意,恭敬道,“王妃說笑了……”
墨紫瀟看白素衣做的有點過火了,便出來打圓場,他一把摟過白素衣的纖腰,在她耳邊低語,“白素衣,注意你的身份……”
隨後,一臉含笑的看向白楚,“今日是太師大壽,本王和王妃敬太師一杯,祝太師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說完,墨紫瀟擡起桌上的杯子,遞給了一旁的白素衣,又自己擡了一杯酒,然後,一雙好看的雙眸掃視衆人一眼,“來,本王和諸位一杯薄酒,敬太師一杯……”
衆人會意,紛紛擡起手中的杯子,打着圓場,對着白楚恭敬道,“臣等祝太師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白太師的臉上,這才扯出一抹會心的笑意,隨後,也從侍女手中接過一杯酒,然後,饒有風度的把酒從桌上人的視線中一一掃過,瀟灑拂袖,一飲而盡。
花園中,衆人這才又開始高堂輪廓,仿若剛纔的尷尬氣氛,不復存在一般。
聽聞府外,阿福興沖沖跑來稟告,“雲貴妃來了……”
白楚的臉上這才漸漸緩和,只見屋外,白纖雲在宮女的攙扶下,緩緩而入。
今日的白纖雲,一襲粉色的宮袍得體大方的穿在她的身上,頭上,金色的步搖和泛着湖藍色的翡翠珠釵,在燭火的搖曳下,泛着流動的光彩。
衆人紛紛離開桌子,向她跪拜。
白纖雲一臉笑顏,看着站在眼前的父親,她走上前去,“父親,女兒祝你萬壽無疆。”
白楚一張臉又恢復了剛纔春光滿面的樣子,只見他微微躬身,“老臣參見貴妃娘娘……”
說完,就要扶開長袍向她跪拜,白纖雲伸出手攙扶住他的手臂,“父親,今日是家宴,不是宮裡,不用行如此大禮。”
“衆位大臣都起吧……”
她一臉含笑的下着命令。
衆人這才起身,客氣的說了道謝的話語,便坐回了桌旁。
只有白素衣和墨紫瀟,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白纖雲看見了墨紫瀟和白素衣,只見她走到墨紫瀟身旁,墨紫瀟只是輕輕點頭,“皇嫂……”
白纖雲已禮還之,隨後一雙好看的丹鳳眼看着身旁坐着的白素衣,看着白素衣身上的素袍,她有點不開心,隨後道,“素衣,你身子還未好嗎?怎麼穿的這麼素淨,難道你不知道,今日是父親大壽嗎?”
她的語氣中,有些許責備白素衣的意思。
白素衣擡眼瞧了她一眼,正欲開口,卻之聽聞屋外奴僕一聲高聲的寒聲,“恆親王世子到。”
衆人的眼光,都朝屋外看去,那恆親王世子,聽聞被毀容了,唉,真是可惜了,明明是寧國第一美男,這下真是……
只見那橫親王世子臉上帶着一張薄薄的黃金面具,一身黑色衣袍,略顯飄逸。
只是,那雙陰寒的桃花眼中,再也沒有一絲屬於人的情感在裡面,有的,只是刻骨的恨意和冷寒。
他的到來,使得白楚和衆位官員,都站在那裡,恭敬的迎接他。
男子走到白楚面前,他的身後,跟着一羣奴僕,奴僕們擡着一個大大的木箱子,只見箱子是用上好紅漆所漆制,在燭火的映照下,忽明忽暗。
奴僕把箱子放下,只見男子抱緊雙拳,全然不顧在場人看他的異樣反映,爽朗的聲音響起,“玄磯受家父所託,來爲白太師賀壽,小小賀禮,不成敬意。”
白楚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的那張臉,戴了個薄薄的面具,只能看見那雙陰寒犀利的雙眸,思索片刻,一臉賠笑,“下官多謝恆親王厚愛,這是……”
“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