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衣聽他提到玄磯的時候, 那雙墨黑空曠的雙眸中,又閃現出無窮的恨意,這恨真是不死不滅呢?
站了起身, “王爺, 莫離呢?怎麼沒見到他?”
墨紫瀟瞧她提起莫離, 一雙深邃的眼眸頓了頓, 淡淡道, “阿離最近在準備去魔窟崖……”
“魔窟崖?”
白素衣擡頭看他,柳眉輕蹙。
“那是什麼地方?”
墨紫瀟看她一臉的疑惑,似乎很有興趣一般, 他擡起步子,到一旁的凳子坐下, 擡手喝了一杯茶水, 放下茶杯, 劍眉輕蹙,似乎在做着什麼艱難的決定一般, 飽滿的手指在桌上有條不紊的敲打着,最後,看白素衣那雙墨黑的雙眸一直盯着他看,這才無奈道,“告訴你也無妨, 皇兄的病犯了, 阿離想去魔窟崖找尋那傳說中的仙草, 你知道, 皇兄是寧國的天, 他不能出任何差錯……”
墨紫瀟第一次對白素衣說了真話,可是, 白素衣卻因爲他說的話,對他更爲懷疑了。
墨紫瀟做事情,一般都有目地,這次的目地是什麼?
她可不是涉世爲深的小姑娘,會被他所謂的推心置腹所感動,然後,在對他推心置腹。
她葉錦笙,從被那個男人騙以後,發誓,此生,不會再信任誰了。
“額,皇上生病了?這和莫離有何干系?”
墨紫瀟白了她一眼,“阿離只要是寧國的子民,就與他有關,何況……”
“何況皇上還是你墨紫瀟的兄弟,是嗎?”
白素衣走到大廳前面,擡起高傲的頭顱看向澄碧的天際,炫目的陽光打在她的臉上,替她白衣鍍上一層淡淡的光暈。
墨紫瀟無語,沒有在說什麼。
白素衣轉身,神色凝重道,“這個世上,真的有治療百病的仙草嗎?那個魔窟崖,危險嗎?”
墨紫瀟身子微微一怔,沉聲道,“本王也不知道,只聽過小時候的傳說,傳說,那魔窟崖下生長着白色的小草,那草的根部,能治療世間任何的疾病。”
墨紫瀟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希望,白素衣看他的神色,也大概明白不是什麼空穴來風,便安慰道,“既然如此,如若那崖下有仙草的話,皇上的病,便有救了……”
墨紫瀟點頭,“但願如此。”
白素衣挪動步子,走進大廳中,她覺得有些許眩暈,“我回去了,莫離要去魔窟崖的時候,命人告知我一聲。”
墨紫瀟站在她的身後,不解道,“你想做甚?”
白素衣卻沒有再回答他,而是,擡起步子,朝屋外走去。
墨紫瀟微眯着鳳眸瞧着白素衣冷然遠去的背影,一張俊若的臉上,扯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
回到恆親王府的玄磯陰冷的臉把自己關進了書房中,而玄妃煙則是一臉的委屈。
她看着自己的哥哥從回來後便大步走進書房,隨後把門重重的關上,還吩咐了誰也不準去打擾他,她站在書房門外頂着大太陽暴曬,一張精緻的小臉上汗水潺潺,一瞬間,她似乎明白了所有,原來,她的哥哥,根本就不是有心幫她,而都是爲了自己,哥哥和瀟哥哥一向不和,他這次去,一定是帶着某種目地去的,而看他的神情,大概,是那個叫白素衣的女子將了他一軍,他才這麼的氣急敗壞。
“哥哥,你爲什麼連你親妹妹都利用,你不幫我進王府,我自己想辦法。”
玄妃煙一改以往的活波和開朗,一身嫩黃色衣袍在陣陣風的吹動下,烈烈作響。
一張精緻的小臉上,流出了一滴晶瑩的淚水,這王府中,她誰都靠不住了,爹爹一向和瀟哥哥不和,鐵定不會幫她的,而她,只有自己想辦法了。
她用袖子擦拭掉臉上的淚水,那雙眼眸中,泛出前所未有的佔有慾之色,隨後,擡起步子,朝着自己的煙雨閣緩緩而去。
書房裡面,玄磯一臉氣急敗壞,如若不是他的臉被面具遮住,此時,恐怕,他的樣子似乎要殺人一般。
他走到書桌旁,一把重拳打在書桌上,上好檀香木桌被擊打了一個大洞,玄磯的手上,立馬鮮血淋漓,皮開肉綻。
一雙犀利陰寒的雙眸中,閃現出滔天的恨意,只見他微微拍手,從房頂上面飛下來一位身着黑衣的男子,男子似乎在屋頂上潛伏許久,他墜地的時候,下意識的步子挪動幾步,才單膝跪地,“屬下參見少主……”
玄磯轉身,看向跪在一旁的男子,冷冷道,“上次你所看到的事情,可有疑點?”
黑衣人擡頭看他,目光帶着崇拜尊敬之色,“回稟少主,屬下所言千真萬確……”
玄磯一雙犀利的雙眸緊緊凝視着那黑衣侍衛,侍衛被他這樣的冷寒所嚇住,低垂着頭,不敢在言語。
玄磯看侍衛的神色便知道他不敢說謊,如若這事是真的,那麼……
“罷了,你下去吧,繼續監視白楚的一舉一動……”
侍衛起身,朝他恭敬一拜,隨後,打開屋門,退了出去。
玄磯走到屋腳一處栽種着翠竹的盆栽前,擡手撫弄翠綠纖細的竹葉,一雙犀利陰寒的雙眸,若有所思。
白楚的那枚棋子,真是好生厲害,竟然派人來殺他,白楚啊白楚,要不是如今你還有利用的價值,本世子早就可以把你滅掉了。
你果然是隻老狐狸……
玄磯黑色的袖口下面,有力的大掌緊緊握緊,沒有關係,他的仇,可以慢慢的報,一切,都不急。
似乎想到了什麼,他擡步走到書桌旁,提起毛筆,在一張宣紙上寫着龍飛鳳舞的字,隨後,打開屋門,招呼管家進來,把那封寫好的信箋送到他指定的人手中。
屋外,一輪太陽正日落西山,天邊,掛起了一片片彩色的雲彩,院子中的樹上,夏蟬還在孜孜不倦的唱着那永久不變的動人旋律。
夜幕低垂,月明星稀,一輪皎潔的月亮漸漸撕破厚厚的雲層,從雲層中鑽了出來,把皎潔的月光照耀整個漆黑的人世間。
白素衣吩咐長月擺了飯,自己隨便吃了幾口,便不再動筷子,她吩咐長月撤下飯菜後,一人擡步走到牀榻前面,只見她從枕頭下摸出了那把銀色的□□,放置在手中,久久凝視,這支□□,看起來前幾年的款式,這個王府中,是否還有另外的現代人存在?
思索片刻,她藏好了□□,挪動步子,走出屋門。
屋門外,長月一如既往的恭敬守在屋外,白素衣瞧着眼前的長月,挪動步子,走到一旁的長廊處坐下,朝長月微微擺手,“長月,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長月一聽,王妃有話問她,她眼珠一轉,猜想是不是王妃知道了什麼,硬着頭皮,走了上去。
微微施禮,“王妃。”
長廊處,燈籠不多,搖曳的燭火在倆人的身上忽明忽暗。
白素衣點頭,“長月,我問你,後院有個廢棄的院子,那裡,以前是誰住的你知道嗎?”
長月一聽,狐疑片刻,這王妃怎麼會提那個院子?
白素衣看長月的神色有些許不對,冷寒着臉,“怎麼,你知道些什麼?”
長月立馬雙膝跪地,“回稟王妃,奴婢只知道那個院子以前是先皇的一位寵妃住的,後來,不知道爲什麼,那個寵妃無故失蹤了,那個院子,便荒廢了……”
“無故失蹤?”
白素衣站了起身,一直在猜測這話的真實度。
如若那個寵妃就是那把槍的主人,那麼,她一定是想到辦法回去了,所以,來不及把這個東西帶走。
長月點頭,繼續道,“是啊,聽說先皇找了許久,最終還鬱鬱而終,那個寵妃,和一般女子都不一樣……”
“如何不一樣?”
長月繼續說道,“聽聞是長的貌美如花,性格卻……”
“怎麼樣?”
白素衣如審視犯人一般,冷冷的看着長月。
長月實在是不知道她問這個做什麼,“聽聞性格和男人一般,沒有閨家女兒的細緻,可是,先皇卻寵的很……”
白素衣大概明白了,一雙墨黑的雙眸閃現出一絲希望,如若那把槍的主人能回到他們的時空,那是不是說她也能回去呢?
這樣的認知讓她心情大好,她冷冷道,“快起吧……”
長月起身,一臉疑惑道,“王妃,您問這個做什麼?”
白素衣微微擺手,“下去吧……”
長月一臉沮喪,隨後,恭敬的行禮後,便離開了長廊。
白素衣挪動步子,朝不遠處的碧湖走去。
她似乎很久沒有來到這個湖了,藉着皎潔的月光,她剛越過怪石林立的假山,不遠處的湖水潺潺,上面開放着嬌豔粉色的荷花,翠綠的荷葉在夏風的吹拂下,微微擺動着。
白素衣卻在那裡見到一個人,那人一身青衫,就那麼寧靜的站在湖邊,月光打在他的身上,看起來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一般。
他似乎沉寂在自己的世界裡面,一手握住一隻祖母綠玉笛,神態安靜。
白素衣停下步子,就站在男子不遠處的身後,她剛想轉身離開,便被一道悅耳動聽的聲音所打斷。
“王妃,爲何來了又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