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鎮定,聰明,堅韌和了無牽掛。
是成爲一個優秀殺手的必備條件,蒼佑望着院子裡形如流雲的身影,脣邊浮起一絲微笑,自己到底是沒挑錯人,自見到這個女子的第一眼起,就知道她會是個做殺手的好苗子,所以當初纔會在那個動盪的深夜不甚明智地將她抱了回來。
時間如指縫中溜過的日光,以前那個冷凝陰鷙的小女孩已經長大,而這七年來,也確實沒讓他失望過。
利落地挽了一個劍花收勢,娉婷的女子將飄落的幾縷髮絲別到耳後,瞥見花樹後那個熟悉的人影,眉眼彎彎狡黠地一笑,眸光一閃,丟了劍,執了擱置在一旁的長鞭。
並不言語,她眼波流轉,輕移蓮步向前,長鞭如一條銀龍翱翔,在剎那間出手,迅疾如風。
蒼佑好像預料到了一般,不閃不避,一把抽出腰側的軟劍迎了上去,一時間,空中盡是鞭劍相錯的碧水銀痕。
清歌的鞭舞得輕,但是狠,手腕靈巧地一翻,那銀色長鞭好似長了眼睛般,不偏不倚纏上了蒼佑的軟劍。緊接着,腳蹬着小紅靴的清歌踏着凌冽的風,風馳電掣地傾身上前,凌厲地一腳踢去。
蒼佑俊朗的臉上,絲毫不見懼怕,反而嘴角彎彎勾起一抹寵溺的笑,一邊身形靈動地左移傾身,錯開清歌的攻擊,一邊暗使巧勁抽出被纏着的劍,軟劍如遊蛇,沿着長鞭滑脫。
被蒼佑錯身
躲開,清歌一腳蹬上了院子邊的松樹,看着人嬌嬌小小的,但是力道卻足,一腳上去抖落了一樹的針葉,漫天飛灑,似三月柳絮輕揚。
“你看看你,真是暴殄天物啊。”蒼佑瞄了眼可憐的松樹,哂笑道,說話間掌中的軟劍卻不停歇,格開迎面而來的鞭影。
清歌不理他的調侃,自信地輕笑出聲,身子一擰,裙襬在霎時旋成一朵嫣紅妖冶的花,幾步飛身上前,揚手一甩鞭子再度向蒼佑攻去。
那長鞭是東漓出產的銀環蛇皮所制,柔韌性十足,到了清歌手裡就如同可隨意揉搓的緞帶,揚手收手之間行雲流水,但是一旦碰上蒼佑,便如水蛭般死死地吸住,擺脫不得。
蒼佑呼吸綿長,仗着精純的內功,將一套“踏水無瀾”的輕功使得出神入化,並不與清歌正面交鋒,像是在逗弄家養的小貓,在清歌的鞭子堪堪將要觸及到他的時候,一晃影就飄到了離她幾步遠的地方,兩個人鬥得難分難解。
雪後的地面,一片白雪皚皚,空氣裡流動着凜冽的寒。清歌一鞭子甩出去,卻不想這一次蒼佑沒再躲,軟劍狠刺,以一個刁鑽的角度逼得清歌連連後退。一時腳下打滑,整個身子傾倒,饒是她反應快速,也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往地上倒去。
蒼佑見狀,將劍鋒一收,劍尖點地,然後以劍尖爲軸,借力使力一剎那便從清歌的前方翻到了後面,堪堪站穩便溫香軟玉抱了個滿懷
。
兩個人隔得很近,清歌能感覺到蒼佑呼出的熱氣,噴在耳後癢癢的,好似一隻小貓伸着爪子在撓,不由心神一動,臉上浮起一片紅暈,一直蔓延到耳朵根子。
蒼佑也不好過,兩隻手正好準確無誤地穿過清歌的腋下,將她摟在懷裡。軟軟的身子不期然撞進懷裡,肌膚隔着衣衫緊貼,看不見清歌是何表情,反而能更清晰地感覺到她的一舉一動。
透過絲絲縷縷的髮絲,蒼佑能看見清歌連小巧圓潤的耳垂都變成了淡粉色,映照着一片純白的雪景,讓人喉頭沒來由地一緊,身體裡好像燃燒着了一團火,張牙舞爪地叫囂着。
不知道該如何動作,兩個人各懷着心思,僵持着這樣的姿勢而不自知,空氣裡瀰漫着梅花清淡馨雅的芬芳,挾裹着一陣陣曖昧的流轉。
“我倒是樂意見着小姐少爺這麼抱下去,哪怕荒了天老了地都成,可惜我等得這湯等不得,再抱下去可就冷透了。”婢女雲曦站在檐下,端着一碗熱湯,對着清歌擠眉弄眼地笑道。
雲曦之語一出,清歌方纔覺得果真是氣氛詭異,慌忙錯身脫離蒼佑的懷抱,垂了頭,長長的髮絲飄下來擋了大半個臉,遮了自己的羞赧。
知道蒼佑的目光隨着自己,清歌頓了頓還是移了兩步,至院子邊開得正豔的梅花叢前,纖指一動輕輕地掐了朵梅花在手,廣袖輕展將這朵嬌豔欲滴的梅花擲向雲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