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父皇的身體越來越差,這個時候還說是過度勞累怕是誰也不會信了。

我考慮了很久,還是決定將命蠱的事告訴父皇,正如明安所說,也許命蠱的事父皇並不知情,而是被有心之人下的。畢竟就算他不是我的親生父親,就算我對他總是防備多於親近,看着他眼睜睜地死掉我也是做不到的。

我將醫書裡記載的東西一字不漏地背給父皇聽,父皇先是怔愣,緊接着就大笑起來。

“怎麼可能?”父皇搖搖頭道:“先不說爲什麼會有人想給朕下這麼奇怪的蠱,就算要下也得讓朕吃下去啊!但凡是朕吃進嘴裡的東西,必然是別人試過的,朕可沒聽說有哪個近侍死了病了或者失蹤了的。”

我不希望父皇的病症與連逸的事有關,但當父皇真的表現的一無所知並且不相信的時候,我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如果不是命蠱,那會是什麼呢?

“朕知道遠兒是擔心父皇,但這次恐怕真的是積勞成疾、舊疾復發。”說着父皇自嘲地笑了笑,“朕已經老了。那些人都稱呼朕是‘萬歲’,但這些話就是說再多遍也是假的,朕也是人,哪可能‘萬歲’?能活到五十,朕就欣慰至極了!”

“可是……”我皺緊眉看向父皇,“就算是積勞成疾這病也來得太快了些,父皇還是派人好好查查吧,好歹也能排除一種情況不是麼?”

父皇定定地看了我一會兒,神情十分寵溺,最後終於無奈道:“既然是遠兒一片孝心,那朕也就不能辜負了。”

次日我便得知父皇派了桓王徹查這件事,不禁覺得奇怪,按理說這種事情不是應該交給太子嗎?怎麼給桓王了?而且是在這麼敏感的時候。

雖覺得詭異,但父皇的決定我是向來不多問的,便只裝作不知。說實話,我非常希望桓王查不出什麼,除了不想他因此得勢外,更重要的是若真的確定是命蠱,父皇怕是必死無疑。

記載命蠱的書上並沒有記載命蠱的解法,因爲中了命蠱的人無一例外地都死了,明安告訴我傳說中命蠱的解藥是下蠱之人的眼淚,這樣的解法我聞所未聞,況且就算傳說是真的,現在下蠱的人都死了,還能去哪找他的眼淚?

桓王查這件事很是花了些時間,就在我以爲他什麼都查不出來的時候,他卻給出了一個驚天動地的結果。

“啓稟父皇,經兒臣嚴查暗訪,根絕目前已經搜查到的證據,兒臣懷疑下毒之人……與太子殿下有關。”

“你說什麼?!”本來安靜地坐在一旁的我猛地站起身,狠狠瞪向一臉肯定的人,“你說謊!”

“遠兒!”

父皇面無表情地看着我,言語間已有些不悅,“先聽聽懷恩怎麼說。”

我定定地看了桓王好一會兒,纔不甘願地坐下,不是我偏袒太子,而是我實在不相信太子會做這種事!他雖城府極深,手段狠絕,但也絕沒有到弒父弒君的地步,況且他已是太子,那個位子遲早是他的,以他的耐心豈會不願等這麼一會兒,冒這麼大的風險去做一件沒有必要的事根本不符合他的性格。

現在是非常時機,穆懷恩打的什麼注意誰不知道?他巴不得一次死兩個,一個父皇一個太子,那他就能名正言順的登基了,依我看,他做出這種事來倒大有可能!

桓王言之鑿鑿,說的有憑有據,這我倒不意外,他不是穆懷霖,若連冤枉人都做不好,他也不會讓太子這麼頭疼。

“朕都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穆懷恩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但他很快就剋制住了,他是個真聰明的人,必然知道現在不宜說更多,說得多了反而顯得他心急如焚、內心有鬼。

“是,兒臣告退。”

臨走前他瞥了我一眼,眼神十分奇怪,我心裡生氣,當然毫不客氣地瞪了回去。我怕父皇,怕太子,可不怕他。

“遠兒就這麼相信太子?”

父皇似笑非笑地看向我,讓我看不出他真正地想法,但我不相信他就真的信了穆懷恩的一面之辭。

“兒臣只是覺得不管從哪方面來講,太子都沒有必要冒這麼大的風險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

父皇彎了彎嘴角,似乎故意要和我爭辯一般地說道:“可是懷恩有很詳細的證據。”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同樣的,要冤枉一個人,又怎麼會缺少證據。

“你一直在維護太子。”父皇走過來低頭盯着我的眼睛,慢聲說道:“從很早以前就是,你說這是爲什麼呢?”

“我沒有!”直視着父皇深不可測的眼睛,我突然莫名其妙地氣憤起來,“我纔不會維護他!”他那麼對待我,我憑什麼還要幫他!我只是……我只是想看看如果他是太子,如果我沒有擋他的路,他還會不會那麼待我……

“不,你有!”捧住我的臉讓我無法移開視線,父皇盯着我一字一頓地反駁道:“可能連你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但你確實一直都在下意識地維護他。”

“我沒有!”我忍不住大喊出聲,擡起胳膊去推拒父皇的手,“我討厭他!恨他!怎麼還可能去維護他!”

“好、好!沒有,你沒有維護他。”父皇突然鬆開手,然後把我攬進懷裡,輕輕拍着我的背,柔聲安撫道:“好了,好了,父皇相信遠兒,遠兒絕對沒有維護太子。”

我只覺得父皇的舉動像是在哄小孩子,不悅地抽泣了一聲,才發現自己竟哭了。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我只覺得哭笑不得。

由於我的情緒突然爆發,那天的事不了了之。因爲實在太難爲情,對於父皇后來說的那些話我不想再想,只知道穆懷恩定不會就此罷休。

果然,最近有關太子的各種謠言突然多了起來,比那些和我有關的謠傳誇張多了。我想提醒下太子,畢竟我和他現在也可算是一條船上的人,但一想到父皇那天說的話,心裡惴惴不安,也不敢去東宮,最後只得差霜竹去了一趟。

霜竹回來告訴我,太子並未顯得焦急,我便猜想應是他有了對策。

但很快我就覺得自己想錯了,謠言愈演愈烈太子卻依舊按兵不動,也不知是真的胸有成竹還是已經無計可施。

去父皇那的時候我問起來父皇也只是說桓王還在繼續查,等查清楚了再說。我前思後想,只覺得本是一件很簡單的事竟莫名其妙地變得複雜起來,桓王和太子分別扮演着陷害人和受害人的角色,而父皇,則定是影響整件事情的關鍵。

這種局面讓我忐忑不安,想了好幾天,我終於決定問問父皇有關連逸的事。

“你說朕和你的親生父親?”

父皇看着我,神情是我從未見過的,好像有點驚訝我會問他這件事。

我點點頭,“兒臣有些好奇。父皇也知道,兒臣和他只見過一面,所以……”

“也是。”父皇感慨道:“畢竟父子連心!”

“朕和你父親的關係就像你和懷宇一樣。”說着父皇輕笑了幾聲,“記得那時看見你和懷宇,就總是想起朕小時候。”

我繼續點頭,難怪父皇經常神出鬼沒,嚇得我每次都擔心有沒有露出什麼馬腳。

“朕和你父親並非同母所出,朕出生時朕的親母難產而亡,先皇便讓母后照顧我。”父皇的語氣裡帶着深深地懷念,笑說道:“你父親比朕大三歲,卻總是裝成大很多的樣子,從小就極老成,這點你倒是十足的像他。”

就這麼簡單的幾句,後面任我再怎麼問,父皇也不願多說。我感覺到他和連逸的感情其實很深,不過大抵和我跟宇兒還是不一樣的,他們是真正的兄弟手足,而我,從來都是把宇兒看做自己的孩子,宇兒也視我爲兄爲父。只是他們之間那麼深厚的感情,最後竟然變了質,實在是可惜了。至於後來爲什麼連逸會離宮,若父皇不說,我大概是再也不能得知了。

父皇的身體愈發的不好,處理起政事來也是有心無力,太子又正處於很尷尬的時候,我便被父皇抓去幫忙批改奏摺,以往遠離朝堂的藉口也不管用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想的太多,總覺得父皇在通過批改奏摺的機會教我一些治國的手段。但再一想到這種事情背後所代表的意義,我心裡便是止不住地惶恐。

而這種惶恐在之後幾天並沒有消散,最後更是達到了頂點。

那日早朝之上,桓王當衆指責太子利慾薰心、妄圖弒父並取而代之,且人證物證俱在,太子沉默不語,竟連一句反駁也沒有。

父皇大怒,不顧百官勸阻,廢太子,責罰靖王于靖王府閉門思過。

次日,父皇下旨,命七皇子穆懷宇擇日回京。

自此,京城之中再無寧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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