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5日上午,晴,惠風和暢,空氣清爽。
當白樂天駕駛着他的汽車,通過小區的大門口時,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風教授,將一個信封交給白樂天,信封裡裝着家門鑰匙,讓他下車後遞給門衛,請門衛代爲保管。
風教授身穿高領灰色風衣,帶着口罩,眼神凝重,他的態度決然,無一絲的遲疑。
當一架漆成藍白兩色的波音757客機降落到臘薩機場後,白樂天和風教授隨着人流,沿着懸梯,走下了飛機。
兩人從擺渡車下來後,從大廳裡取了行李,走出了闊達的臘薩機場大廳。
早有兩個身穿黑色便衣的警察等在出口處,一個身材瘦高,面目白皙,細長眼睛,棱角分明,另外一個健壯矮胖,皮膚黝黑,額頭帶着一個明顯的疤痕,嘴脣很厚,目光犀利。他們面帶一絲淡淡的微笑,兩人一出現就被認了出來---想必看過了他們的照片。
警察接過兩人的行李,小聲地問候,相視了幾秒,確定無疑後,引領着二人,順着一條剛剛劃完標誌線的油漆路,走向不遠處的停車場。
“哇,真漂亮!”白樂天看到一輛墨綠色的吉普,正停在遠處,這應該是爲他們準備的旅行車。
警察沒有理會白樂天,徑直走向墨綠色吉普旁的一輛暗灰色的“牧馬人”牌的汽車,那輛車表面破舊不堪,好像一個灰頭土臉的紙箱子一樣。
警察把他們的行李裝進“牧馬人”的後備箱,轉身對風教授說道:“教授,這輛車就是爲你們準備的,雖然外觀寒慘點,但是裡面的器件都是特製的,絕對保證高原行駛的安全,不惹人關注。”
“非常謝謝,還是你們考慮的周到。”風教授感謝道。
“我還是喜歡旁邊的那輛。”白樂天小聲嘟囔道,眼睛撇向那輛漂亮帥氣的大吉普。
“行了,樂天,我們不是來旅遊的。”教授看了他一眼。
警察將鑰匙交給白樂天后,登上旁邊的大吉普,風馳電掣地駛離了停車場。
兩人坐進汽車後,發現裡面放着很多高原探險必備的物品,還有幾個電話號碼,以備不時之需。汽車裡的空間很大,各種配備齊全,坐在裡面很舒服,一點也不像看起來那樣不堪,白樂天豎了豎大拇指,悶聲讚了一句。
“我們去哪裡?教授。”
“到‘未來酒店’,”風教授說,“我查過地圖了,那裡是市中心,酒店的條件也很好,我們好好玩一玩,明天就要踏上新的征程了。”
“好嘞!”白樂天掏出手機,設定好導航,然後,啓動了汽車引擎。
一陣兒馬達的轟鳴聲後,暗灰色的“牧馬人”沿着機場輔道,往市中心駛去。
汽車駛下緩坡後,是一條青灰色的寬闊的水泥路,道路兩旁是碧綠的大葉女貞樹,間或栽植暗紅樹葉的紅葉石楠樹,“朵森格路”的標識牌一閃而過,接着,白樂天根據導航的提示,繞過一個光禿禿的山丘,駛上了“金珠中路”,這是一條新修的油漆路,在陽光的照射下,路面像一汪水一樣。
越靠近市中心,車流漸密集,路上也多了各色人羣,烏泱泱盡是人頭,擠得水泄不通,他們大都穿着藏族服飾,皮膚棕紅而乾燥,眼睛黑亮,散發着溫暖且善良的光澤。既有高大魁梧、頭纏鮮紅英雄穗的康巴漢子,他們將手伸進對方袖子裡,通過手勢來討價還價,也有身材瘦小、皮膚白皙的南方生意人,他們操着一口生硬的普通話,大聲叫賣着自己手上的物品,還有身材高大、紅鼻子藍眼睛的外國人,悠閒地享受着人生。
“未來酒店”位於八角街上,八角街原本只是一條轉經道,藏族人稱“聖路”,後來逐漸擴展爲著名的商業中心,也是臘薩繁華的地區。
白樂天緩緩駕駛汽車,經過了街道兩旁商鋪店面,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羣,進入了日吉小巷,小巷狹窄而幽長,鋪着乾淨的青石板,是一條鬧事中的安靜之地。
很快,一棟雪青色的小樓映入眼簾,那就是“未來酒店”,猶如一位站在山坡上月亮般美麗的少女,清雅脫俗,衣袂飄飄。
白樂天把車停放在附近的停車場後,兩人拿着行李包,走向那棟雪青色的小樓。
在前臺辦理完住宿手續後,兩人順着木製樓梯,來到了三樓301房間,把行李放進了房間。
“出去轉轉,喝點小酒,輕鬆一下?”風教授眼皮一挑,對白樂天說道。
“求之不得,萬分榮幸,尊敬的、英明的教授。”白樂天作出一個頂禮膜拜的動作,引得風教授哈哈大笑起來。
兩人換上一身休閒服,慢悠悠地走出了“未來酒店”,沿着臺階漫步而下,融入了喧鬧的街市。
夕陽正西下,餘暉把小樓染成了金黃的雕塑。淡淡清風撲面而來,撞進眼簾的是藏族人家的住宅、遠處的雪山、藍的天、薄的雲、金的陽光。
隨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二人信步來到了八角街西南角,他們看到一座別具風格的一幢藏式酒館,一位身穿藏裙的美麗女子正站在門口,招徠遊客,她的藏裙就像五彩的雲彩,絢麗無比。
兩個小時後,深藍色的夜空中,閃爍着無數明亮的星星,街上的路燈已然開啓,兩人從酒館中走出來,步履蹣跚,面孔通紅,交談的聲音忽大忽小,漸顯酒意。
街上游人如織,或獨自悠閒漫步,或三兩成羣,摩肩擦踵,彷彿一瞬間冒出來一樣,撒滿了街巷。
夜色闌珊中,不一會兒,兩人拐過一個彎,走進了堆吉巷中,就在兩人欣賞着這迷人的高原夜色時,一陣兒鑼鼓的喧鬧聲傳入耳中。
“這麼熱鬧啊,去看看!”
兩人齊聲說道,眼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