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允衡在醫院照顧雅雅,安晴也終於可以抽空回家看看了。一天多沒有回家,安晴最擔心的是婆婆的身體,她的神智還是時而清晰時而混亂。安晴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家。
家裡的門沒鎖,安晴一推就推開了。
進了門就是一股嗆鼻的煙味。
“回來了?”
林偉強坐在煙霧繚繞的客廳裡,安晴放下包把窗戶打開,讓煙氣散的快一點。
“你怎麼在家抽菸。咱媽的身體狀況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抽菸出去抽。”
打開了窗戶後安晴纔去周蘭英的臥室,臥室裡沒人。安晴看看廚房和衛生間,都找不到周蘭英。
“咱媽呢?她去哪兒了?她不能一個人出去你不知道嗎?”安晴準備穿上鞋出去找。被林偉強喊住了。
“這會兒知道着急了?你一天不回家怎麼不知道咱媽一個人在家不行?一天不着家,去哪兒瀟灑去了?私會你哪個老情人了?”
安晴懶得理他,雅雅生病他一聲都不問,進門就往她身上潑髒水,這種人不搭理也好。
“雅雅起水痘在醫院。我抽不開身。咱媽呢?我出去找她。”
“回來!”
林偉強粗暴的拉住安晴的手臂,一把就把安晴甩到了沙發上,安晴的頭“碰”一聲撞在木板上面。
“林偉強,你發什麼神經?整天不着家的人是你!現在又來質問我?你看看自己,你憑什麼質問我?”
“憑什麼?就憑我是你丈夫!這一點不管在哪兒都是鐵打的事實!總比你那些野男人名正言順!”
林偉強又點了一支菸,打火機啪一聲丟在玻璃桌子上。
“安晴,我一直覺得你是個安分的女人。沒想到你跟外面那些女人一樣,水性楊花,男人不在家就四處招蜂引蝶。”
安晴捂着頭,還好沒有撞破。
“你說什麼胡話?”
“哼,我說胡話。我一句胡話都沒說。你別這麼看着我。我今天回家沒別的事,就是想問你。這婚你不是不是早就想離了?”
安晴詫異了。林偉強在外面有女人安晴知道,可是離婚這個字眼卻從來沒有出現過。林偉強把安晴當成了保姆。這麼個大便宜他還是很喜歡撿的。怎麼突然提出離婚?
“我整天不在家,你真的以爲我什麼都不知道?哼。安晴,你那個舊情人回來找你了是吧?人家現在可是炙手可熱的大人物。不過……你們倆還真是一個貨色,一個未婚生子,一個被老婆甩了帶着孩子。還真是一對兒!”
安晴一驚,旋即明白了。林偉強一定是誤以爲程斌是……
“不說話了?行,你不說也行。我說。我今天就跟你說明白了
。我已經打聽過你那個老情人的底細了。哎呀,人家現在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身價好幾億。這樣,你給我補償點錢,也算是知恩圖報。”
安晴聽得明白了。林偉強這是回來敲詐的。
“你妄想!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老情人。而且我明確地告訴你,我沒錢,一分錢都沒有。”
安晴態度強硬,林偉強就是欺軟怕硬的人,一旦有什麼好處絕對不會輕易撒手,可是安晴不能讓程斌蹚渾水。
“呦!這感情還挺深啊!都分開這麼多年了還死死護着他?省省吧安晴!一口價,五十萬,你給我錢,我就離婚。你們愛複合就複合,你要是喜歡別的男人那也無所謂。五十萬對他來說小意思。你也用不着替他省錢。”
安晴撈起沙發靠砸過去,被林偉強躲開了,沙發靠砸在茶几上,撞翻了一個玻璃杯。“碰——”玻璃杯碎在地上。碎片彈了好幾個地方。
“林偉強!你不要臉!這種伎倆你也想得出來!”
林偉強不怒反笑,“安晴,別跟我裝矜持了。當初年紀輕輕就未婚生子,你也不比我好哪兒去。五十萬,一分錢都不能少。要不然咱們就死磕吧!看咱們誰磕的過誰!”
安晴找不到話去反駁。他說得對,當初走投無路的人是她,委屈求全寄人籬下的人也是她。林偉強是混蛋,可是他說的話卻一字一句都正中了安晴的要害。
要說無恥,要說不要臉,自己又比他好多少?
林偉強“嘭”摔上了門,樓道里傳來他大聲踏地的聲音。
安晴蹲下來一片一片的撿地上的玻璃碎片。
當初,她爲了五十萬斷送了愛情。
現在,她要用五十萬贖回自由。
到底是金錢骯髒,還是愛情骯髒?或者是,她把愛情弄的像金錢一樣骯髒了?
林偉強走了好大一會兒門又被推開了。周蘭英手裡拎着一個塑料袋子,是一些蔬菜和水果。
“媽,您去哪兒了?”
周蘭英把手裡的塑料袋遞給安晴,“我去買點菜。雅雅今天不上課,怎麼一大早就沒見你們?雅雅呢?”
安晴不敢告訴周蘭英真相,撒謊說雅雅在參加一個補習班,要上課,明天直接去學校。不回家來了。
“這麼小的孩子就上補習班。”
周蘭英自言自語的往臥室走。安晴把菜洗乾淨炒了兩大盤子,一盤當做晚飯,一盤放在保溫盒子裡讓周蘭英明天早上吃。
“怎麼這麼急?又要出去啊?”
安晴吃過飯正在洗碗,周蘭英靠在門旁,“一天都沒見你們了。這麼忙啊?”
“嗯,公司這段時間忙。媽,您白天要是不想做飯了就去樓
下的王叔那裡,我來的時候跟他說了。他說讓您去他家吃飯。”
“我自己能做飯。你不要覺得我年紀大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我心裡清楚得很。我清楚得很……”
周蘭英反反覆覆說同一句話,安晴覺得不對勁,這是犯病的預兆啊!
“媽。您別生氣。您要是想吃我做的飯我明天回來做。好嗎?”
周蘭英好像沒聽到一樣,還是嘟嘟囔囔的唸叨着:“我清楚得很……你們都以爲我老糊塗了……我比誰都清楚……我清楚的很……”
安晴怕了。趕緊放下池子裡沒有洗完的碗筷,“媽,您怎麼了?您哪兒不舒服嗎?”
周蘭英一下子癱倒咋地上,渾身抽搐,嘴角很快就吐了白沫。
安晴趕緊放下她去拿藥,可是怎麼都喂不進去。周蘭英嘴巴抽搐着,全身痙攣一樣打顫,雙眼翻了一層白。完全看不到黑眼球。
“媽!您怎麼樣了啊?媽!您聽得見我說話嗎?我是安晴!媽!”
沒有一絲迴應,周蘭英突然衝着安晴猙獰的笑笑。安晴嚇的後背冰涼,那恐怖的笑就像死神的招手。
怎麼辦!怎麼辦!
安晴先撥打了120,可是120到這裡恐怕已經來不及了。安晴趕緊撥打了王浩洋的電話。
“浩洋,你在家嗎?你在哪兒?我婆婆犯病了。我……”安晴急的直掉淚。抱着周蘭英不住抽搐的身體,安晴嚇的一身冷汗。
“安晴,你別急。我在市區,我馬上趕回去,你先打120,馬上送醫院。別急。安晴,我馬上到!”
“好。好。”
安晴放下手機繼續跟周蘭英說話,可是周蘭英渾身除了更大幅度的抽搐再也沒有任何反應。
“媽。媽!”
王浩洋和救護車一前一後到,周蘭英被擡上了救護車,王浩洋和安晴坐在裡面陪同。
“安晴,別怕。會沒事的。”
安晴嚇的渾身冰涼,一雙手更是涼的像冰塊。
“浩洋……我怕……”
安晴蜷縮在車廂一角,她已經被周蘭英的樣子嚇壞了。
“咱們很快就到醫院了,別怕。我陪着你。”
救護車到了醫院,醫生把周蘭英推進了手術室。診斷說周蘭英是壓迫性神經紊亂。情況很嚴重。一直給周蘭英看病的醫生說這樣看來她之前短暫性的神志清醒是迴光返照。恐怕這一次病人是熬不過去了。
王浩洋在醫院陪安晴,安晴守在手術室門口坐不住,在走廊內來來回回走了兩個多小時。
已經晚上十點了。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周蘭英躺在牀上被推出來,臉上罩着氧氣罩。已經失去了意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