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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裡的蜚短流長對魏溪來說就如同過眼雲煙,絲毫不落在心裡。
最近皇莊書院的書樓要擴建,工部的畫圖師傅來來回回折騰了幾回,終於有了最初的圖紙。魏溪今日就得去書院一趟,與師傅實地畫地看看,確定一些細節。
書樓如今名聲越來越大,除了皇帝隔三差五的送一些珍本孤本的抄本來,還有就是要參加春闈秋闈的學子們捐贈的書本,再有更爲珍貴的絕版的抄本是來講學的翰林院院士們的捐贈。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在某位學士來講學的前一天捐贈了一本家藏抄本後,只要是來皇莊書院講學的官員們就默認先捐書後講學的傳統,至今也持續了一年。
之所以擴建,也是因爲第一批學子們被皇帝親自指派往邊關後,世家大族們開始流行起來的風俗。開始只是一家選擇性的抄錄了一些家藏文獻給了書樓,因爲該家族是世世代代在工部爲官,所以藏書也大多是關於建築水利等方面的書籍。有了一就有了二,然後涉及農事的書籍開始出現,什麼地方什麼季節什麼糧食最爲高產的歷年記錄霸佔了書樓的一整排書架。然後關於水利的,關於氣候災害預防的,連同太醫院送來的地方疾病預防與根治等等,小小的書樓簡直成了一個民間的百科全書。工部參與進來了,之後就是兵部的大族們,再是刑部,隨着魏溪即將入宮爲主的流言在整個皇城蔓延後,戶部和禮部的官宦世家也開始捐書了。
所以,書樓的擴建簡直是迫在眉睫。
她乘坐的馬車剛剛出門,車簾子就被人掀開,一個熟悉的人堂而皇之的擠了進來。
“你又跑出宮作什麼?腳好了?”
秦衍之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手一擡抖了抖食盒:“今兒大廚做了新的點心,帶來給你嚐嚐。”擠到魏溪的身邊,把矮案上的圖紙推開半邊,一邊打開食盒一邊踹掉鞋子,“山茶月桂糕,張嘴。”
糕點只有半個拇指那麼大一個紅色小方塊,頂上平鋪一層蜂蜜桂花,打開食盒的時候就一陣甜蜜的月桂花香,引人垂涎。
魏溪就着他的手吞了一塊,秦衍之盯着她的脣瓣開合,問:“如何?”
魏溪眨眨眼,剛剛把嘴裡的東西吞嚥下去,脣瓣一熱,對方半斜着身子湊了過來。
薄紗的車簾在微風中盪漾,窗外車水馬龍如同隔着水光時遠時近,而水底下的兩人相濡以沫,呼吸相疊。靠得這麼近,魏溪幾乎數得清他每一根睫毛。
“今天廚子的手藝不錯,”秦衍之退開一步,輕咬着她的下脣笑道,“回去後賞他。”
魏溪淡定的又叉起一塊糕點自顧自的吃了起來。秦衍之蠢蠢欲動,幾次想要再一次擠過去都被阻攔,乾脆翻看起案上的圖紙:“工部做事越來越妥貼了。”
魏溪丟過來一個詢問的眼神,秦衍之道:“最近宮裡有兩處宮殿要修繕,他們的進度不錯。”
這事魏溪哪怕在宮外也聽說了。一處自然是空置多年的鳳儀宮,一處是太后的康雍宮。
鳳儀宮要修,目的大家都知道。只是突然之間連康雍宮也要修繕,那就引人多思了。秦衍之沒說,魏溪也猜得出一些,不過是穆太后的小打小鬧罷了,秦衍之都不放在眼裡,何況是魏溪。
再說了,康雍宮穆太后好歹也住了快二十年了,的確是該修一修。至於怎麼修,修到什麼時候,純粹是看穆太后的心情。如果她真的老糊塗了,修到帝后大婚也不是不可能。據聞寢殿修繕的這段時日,穆太后搬到了以前太皇太后居住的永壽宮。
那裡,可不大吉利啊!
主要是太皇太后後半輩子過得實在不怎麼好,死得也很冷清。當然了,永壽宮也不止太皇太后一個人住過。不過,穆太后和太皇太后的關係人盡皆知,現在住進去,衆人怎麼也體會不了穆太后的心情。
兩人正說着話,馬車毫無預兆猛地一停,魏溪還沒栽倒人就被秦衍之摟到了懷裡。車外傳來男人的質問聲,還有馬車伕的辯解,對方好像來頭不小,口氣惡劣,直說讓車主出來賠償。
魏溪一動,才發覺腰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隻鹹豬手,見她望過來,那人還趁機在她細腰上抹了一把,打趣道:“投懷送抱啦。”
魏溪打他一下:“放開,我去看看。”
秦衍之起身:“女人家家的,好好呆着。”不容拒絕的就跳下了馬車,車簾子順勢放下了。
奇怪的是,車外原本吵鬧的聲音在秦衍之出現後就停止了,魏溪以爲對方是朝廷重臣,見過秦衍之本尊後就立即散了。掀開簾子一角看去,卻只看到秦衍之背對着自己,而那位跟在他身後如同影子一般的侍衛正倒拖着一名華服少年入了深巷。地上,一羣東倒西歪的僕從正哀叫不絕。
秦衍之回首見她在看熱鬧,忍不住點着她的額頭將人給推了進去。
魏溪拍開對方的爪子:“你認識的人?”
秦衍之:“不認識。”
魏溪:“那你還出面作什麼,大材小用。”
秦衍之瞪她一眼,奇怪的道:“除了這個,你就沒有一點別的感慨?”
魏溪:“什麼感慨?”
秦衍之挺起胸膛:“覺得我前所未有的高大,勇猛,可以給你依靠什麼的!”
魏溪:“呵呵。”
秦衍之:“……”
到底哪裡錯了?是朕英雄救美的姿勢不對,還是敵人太弱襯托不出朕的光輝形象?或者,他該果斷的自己擼起袖子將敵人揍得滿地找牙,才能凸顯自己男人本色?
秦衍之相當的鬱悶,連送到嘴裡的糕點都食不知味了。
心情不好的秦衍之到了書院後,看什麼都不順眼,對方纔左看右看都覺得不錯的圖紙也挑剔起來。
工部的老師傅沒見過皇帝,忍了又忍,最後一把從他手裡扯掉圖紙,吼他:“班門弄斧!”
秦衍之:“……”
接着,身後還有人在拍手稱快,秦衍之回頭一看,居然是魏江,臉色一垮:“你怎麼在這裡?”
魏江叉腰冷笑:“這話該是我問纔對!這可是書院,除了教書先生和學生,相關人士禁止入內。”
秦衍之怒視他:“這是我的莊子!”
魏江問:“你什麼時候入贅魏家了?”
秦衍之噎住,一把摟過魏溪的肩膀:“這是我夫人的莊子,她的就是我的。”
魏江直接拉住魏溪另一邊手臂,順帶把人差點帶到自己的懷裡,針鋒相對:“魏熹還是黃花閨女呢,你少在這裡做白日夢了,癩□□也想吃天鵝肉!”
魏溪咳嗽一聲,滿臉的無奈。這兩個人只要碰面就互相看不順眼,好在他們見面的時候太少,在書院撞見那也是屈指可數。
只是今日魏江明顯對秦衍之的敵意更大了些,他扣着魏溪半邊身子,對她道:“妹子你可得小心點,對面這個男人可不是善茬,最善於口是心非兩面三刀。今兒可能非你不娶,明兒就琵琶別抱,你得離他遠點,別被他輕易蠱惑了。”
秦衍之毫不退讓,質問:“我什麼時候琵琶別抱了!”
魏江:“你敢當着她的面說,你是真心實意的心悅與她?你心悅她,那魏溪是你什麼人?”
秦衍之心口一痛,彷彿被一道無形的鐵錘敲打在心房之上,瞬間將他這些年構築的堡壘給擊潰。這邊手一鬆,那邊立即就將魏溪給拖到了自己的身後,咄咄逼人的質問他:“是不是你忘性太大,連魏溪是誰,她是因誰而死的都忘記了?”
秦衍之抖着嘴脣:“我沒忘!”怎麼敢忘?如何能忘!
魏江冷笑,指着身邊的女子道:“那你知道她是誰嗎?”
秦衍之擡起頭,方纔的意氣風發早已消失殆盡,眼眶發紅,緊抿着的脣瓣因爲用力幾乎發白。他凝視着她,記憶中那不曾褪去的容顏與面前這張臉重疊,他張了張嘴,那兩個字突如其來的終於萬斤,難以吐露。
魏江卻無視他的痛苦,直接道:“她是魏熹!魏家的嫡女,小名喜兒。熹同喜,不是小溪。懂嗎?”
“她是魏熹,不是魏溪!魏溪死了!”
魏溪死了!
四個字久久的在秦衍之耳瓣迴響。多少年了,他好像很久很久沒有聽到過這四個字了。也很久沒有品嚐過這四個字帶來的窒息滋味了。
那無數個夜晚,他在朝安殿裡如鬼魅般的行走,在她寫字的桌臺上陷入夢境,在太醫院那小小的房間裡一遍遍回想兩人的過往,有時候,他都覺得自己要被那些回憶給溺斃了。無盡的黑夜就像籠罩在頭頂的棺蓋,而他躺在裡面,活着,又感覺死了。
秦衍之盯着她,好像在極力對比兩張容顏的不同之處,又好像在透過這完全不同的樣貌去尋找裡面那熟悉的靈魂。
他的絕望,他的探索、猜疑、驚醒、印證,每一個表情都逐步在那一張褪去了少年青澀的臉頰上顯露。
“魏——溪!”
他上前一步,狠狠的抓住她的手腕,雙目睜大,喃喃着的那個名字就彷彿從胸腔最深處自然而然的吐露:“魏溪!”
“魏……”
“閉嘴!”魏江毫無預兆的擡腳將人給踹飛了起來,重重的落到了三丈之外,“你居然敢把她當成替身!你居然敢找人代替我家魏溪!你居然還敢欺瞞魏熹,你這個畜生!”
魏江一蹦而起,朝着對方就撲打了過去。
衆目睽睽之下,書院裡諸多剛剛下學的學子們就看着年輕的帝王被他們的武術教習給揍翻在地。
左一拳,右一拳!
年輕的皇帝那也是從小習武到大,雖然教導他的將軍們放水頗多,陪練的侍衛們更是不敢與他真正的對仗,到底也懂一些武功路數,加上多年的鍛鍊下來,力氣不小。兩人你來我往,居然慢慢的打得旗鼓相當。
學子們想要上前又不敢,相互推委,轉頭看到魏溪,哭着問:“山長,這,這該怎麼辦吶?要不要拉開啊?”
魏溪心情前所未有的輕鬆與愉悅,笑道:“適當的對練有利於身心康健,沒見着皇上的侍衛都在袖手旁觀嗎?”
侍衛大人:我只不過是想要多看一會兒皇帝捱揍的英姿而已!
工部的老師傅結結巴巴:“這,這位是皇上?”
魏溪笑眯眯:“對呀!捱揍的這位的的確確就是我們大楚最爲英明神武,又最愛班門弄斧的皇上了。”
話音剛落,英明神武的皇帝又捱了一拳,兩個眼圈頓時成雙成對。
這一日的皇莊書院格外的熱鬧,皇帝捱揍的身姿在多年以後還被書院的學子們津津樂道,傳於後人聽,那都是後話。
“朕遲早要揍得他滿地找牙!那個混蛋,打了朕兩次了,兩次!”皇帝回到宮裡還在七竅生煙,小吳子拿着冰袋一邊給他冰敷還一邊要躲避皇帝的長牙舞爪,頗爲辛苦。
芍藥進來稟報,說是德妃求見。
秦衍之奪過冰袋自己按在眼角:“宣。”
胡歆兒娉婷的進來,剛剛行禮完畢,高高在上的皇帝就問:“你有什麼要求,直說吧。”
這一次如果不是胡歆兒的通風報信,魏溪還真的有可能着了穆太后的道了。當然,秦衍之相信,就魏溪那性子,尋常人想要近她的身的確有些困難。只不過,當時出事的地方實在太敏感,在朱雀街上,大庭廣衆之下她若是真的被胡家的兒子給摟摟抱抱親親非禮了,哪怕皇帝要強娶,朝臣們也只能捏鼻子認了。可對魏溪而言,到底於名聲有礙。
有時候,秦衍之也不得不佩服胡歆兒,這個女人的手段明顯比穆太后高一些。
不知不覺中化解了胡家的危機,又從他這裡得到了許諾,甚至,回去後只要跟穆太后說弟弟不小心闖禍被人打斷了腿沒法給太后解憂,也就足夠糊弄了,一舉三得!
穆太后與之相比,格局有點小,心胸也不夠啊!
秦衍之感慨着,他渾然不知,胡歆兒的心計完全是在皇城大疫後被人給逼出來的。至於心胸,完全是上輩子做慣了人上人,積年累月被寵着溺着給縱容出來的,覺得世人都低她一等,只夠資格被她利用驅使罷了。
所以,被矇在鼓裡的秦衍之大度的給了胡歆兒一個恩典,容許她提一個要求。
胡歆兒善於抓住機會,她也知道,這是她這一生唯一的一個機會。
“臣妾,想要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