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妮是劉生來到這個世界所豢養的第一隻寵物,通體白色,除了現在已經變成綠色的尾巴。性別就不說了,如果她的名字還不能說明一切。相對於劉生把妮妮視爲寵物,妮妮卻從未把她從待宰殺的畜禽中拯救出來的劉生視作主人,而是一種信任、依賴,甚至……一個窩!把一個人不當人,不當成是主人、朋友,而是一個窩,這種思維方式,恐怕就是動物式的思維。一個還沒有“家”這個概念的動物,“窩”恐怕是她所能表達的熱愛、牽掛的極限了。除了吃飯、大小便,妮妮幾乎整日黏在劉生身上,鬧得劉生有時候都感覺怪異!整天黏在身上麼,是個公的會被傳爲搞基,幸好是個母的……不過很多事情,都是習慣就好!
住持室原本放牀的位置現在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沒有人,人當然就在大洞裡面。黑土道長的視力勉強可以看到第十七級臺階,再以後就看不清了,不過這並不妨礙他的感覺,他可以很清楚地感覺到整道臺階是沒有埋伏的,也就是說,那些霓虹人肯定去了地洞更深處。現在只是糾結是毀了這個出口封了地道,還是下地洞玩大冒險的問題了。
沒想到這時候妮妮直接把答案撂了出來!妮妮從劉生懷裡竄出來的時候,劉生還以爲她要尿尿,沒想到眼一花,妮妮就一頭扎進了地洞!劉生攔不住她叫不住她,只好撇撇嘴,無奈地閉上眼睛跟了進去。不閉眼不行啊!烏漆抹黑的地方,又不敢點火把,這有被已經深入地洞的忍着們發現的可能,只有憑除去視力之外的其他感官認路了。比如,妮妮的味道……想着自己要靠聞妮妮的味道來尋路,想着她整天除了吃飯如廁全黏在自己身上那種感覺,劉生心底就升騰起莫名的怪異。
劉生在地洞中走得並不快。而黑土道長卻一陣風似的掠過他,劉生只能懷疑這傢伙是不是打小就生活在黑暗裡了。不過隨後的幾聲暗器破空的聲音更令劉生揪心,以至於忘記了自己對黑土道長的點評。右前方有熱量,有熱量就有光,劉生睜開雙眼,看到自己已置身於一個空曠的大殿裡,右前方的黑土道長手持一個火把,腳下踩着一個灰衣人。大殿左右各有一個出口,妮妮背對着左邊出口,兩隻前爪瘋狂地向劉生比劃着什麼
好吧……如果你那兩隻爪子比劃的是盲人的手勢……我可不可以說自己是個不識盲文的文盲?瞅了一眼灰衣人,劉生豎起左手食指,右手向下朝妮妮比了個暫停、稍等一下的手勢,也不管這廝懂不懂---橫豎你丫比劃的我也看不懂!
拿起腰間的葫蘆朝灰衣忍者假裝比劃了一下,連這人的死活也沒看,直接把他收進了千步弓。還沒張口,劉生就瞪着黑土道長愣住了,差點抓狂,差點一通國罵出口!你說這黑土道長老大不小的人了,學什麼不好,跟妮妮個動物學手語?
好容易纔看明白黑土這老傢伙比劃的是啥:12個人,活捉1個,2個睡覺的,2個妞,這裡1個,還有6個,左右2條路各去了3個……要不是黑土這老小子長得高,劉生嫌抽他還要跳起來麻煩,真想現在就削他!不過這老小子還真有點才,憑他剛纔一陣神魔亂舞的比劃,劉生總算觸類旁通地理解了妮妮的手語是什麼意思:跟她走!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老年癡呆的碰上還不會講話的寶寶能夠順利溝通的理論麼?
左手捏住妮妮脖頸後的皮肉像拎一隻小貓小狗似地把她拎起,右手食指戳戳這丫的腦袋一通教訓:“以後有什麼想法好好說,聽見沒有?再撒丫子亂跑,小心我削你!”
妮妮見劉生兇她,舉起兩隻前爪投降似的貼住了臉頰,朦態逗得劉生撲哧一笑,也不不忍心再跟她計較了。四下望了望,見大殿裡卻是沒什麼危險,就撿了塊小點的石頭,在火把的照耀下和黑土道長連說帶寫地商量起來。
六個霓虹忍者,分了兩路,己方只有兩人,分頭跟蹤並全殲對方是有難度的,這還是假設這地洞沒有其他出口的前提下,如果地洞另有出口通地面,對方身爲忍者,更在半個時辰甚至一個時辰前就已進入地洞,現在都不知道到哪去了!
當然只能假設地洞沒有其他出口,否則劉生和黑土道長不光偷襲任務失敗,還有可能會被一羣忍者和呂宋土匪包圍。
妮妮是提示了走左路,這是出於動物的本能,還是左路有妮妮喜愛的東西或者食物的存在?反正走左路應該有收穫吧。至於右路,莫非是陷阱?劉生先去兩邊石門後的通道各看了一看,摸着下巴又走回了大殿中央。懷裡的妮妮這會倒是安靜了下來,看着他,神情好像一個女生癡迷地望着一個專心工作的男孩一樣。
左右兩側石門後的通道看上去是平坦的。不像由住持室進來這條,差不多是垂直伸向地面的。除此之外再沒有什麼更特別的地方。
黑土道長也看過了左右兩條表面上並沒有區別的地下通道,見劉生開始思索,就一陣狐疑。儘管劉生處處表現出超越同齡孩子的智商,不過這並不代表在黑土道長眼中劉生什麼都可以做到,什麼都能懂,畢竟黑土道長的歲數和閱歷在那裡擺着。劉生當然不會傻到告訴他,自己有幾百年的記憶,他除了臉上有皺紋腳底有老繭身上毛多點,在知識和見識實際上,劉生能撂他老大一截呢。
一道臺階從地面延伸到地底下這處大殿,左右兩條通道應該是通向地下更深處麼。有點耐人尋味。劉生一貫不喜歡把事情搞複雜,總是以最簡單直接的方式來思考。遇到一件事,他只考慮最壞的結果和最好的結果,以及在面對這兩個孑然相反的局面時該自己怎麼處理。劉生不習慣像女孩子一般優柔寡斷,事事務求完美,希望事後任何當事人都不會說自己壞話。這也根本就是件不可能的事,劉生從來就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只要自認自己做對了,並不介意旁人的閒言碎語。所以他很快就釐清了當前的一切:臺階是唯一的入口;大殿是幹什麼用的懶得考慮;左右通道應該通往兩個目的地;路已經由妮妮選好就當左路是最佳選擇,更何況劉生和黑土道長只對付一路三個忍者是十拿九穩;至於右路的事情就更簡單了,探索完左路再去右路唄;還擔心右路三個忍者逃跑或者返回封了左路地道,活埋劉生和黑土道長?這麻煩就更好解決了,只要反其道而行:先把右路通道封閉、震塌,不求活埋右路三名忍者,只求暫時把右路堵上,耽誤對方的時間,給劉生和黑土道長時間快速解決掉左路忍者,再回頭收拾右路忍者。
設計整個計劃只用了一盞茶時間。劉生只告訴黑土道長怎麼做,連問爲什麼的機會也沒有給他。
“要是這條路走到頭還什麼也沒找到,回來我就把你送給黑土道長!”劉生惡狠狠地瞪着妮妮威脅。
黑土道長一聽劉生這變.態的威脅,都快哭出來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關我屁事啊?妮妮溫柔滴看着劉生吃人的眼神,可是一點也不怕。把我送人?送就送唄,反正送了,你劉生身上還是我的窩!人類如何理解人話,那是人的事,反正妮妮就是這樣理解的。理解完了,妮妮就伸舌頭舔劉生的手,劉生的臉。可憐劉生裝出來的滿腔怒火,瞬間就被她的柔情消磨得煙消雲散了。
黑土道長先試了試腳下石頭的硬度,才把火把交到劉生手裡,走到大殿右側石門前,一掌一頓地足足轟了幾十下,才把石門後六七米長的一段通道填滿了雜亂的石塊,舉着火把照了又照,纔回頭看看劉生。劉生也沒細看這通道堵得嚴不嚴實,只是掏出袋水和一塊布給黑土道長洗手擦汗和飲用,男人之間沒必要說太多,做點實際的就可以了。剛纔黑土道長做的可是個相當危險的工作,其實和挖礦沒多少區別,力氣要用得恰到好處,還不能引發強烈震動,以防塌方,造成整個地下空間崩潰,最終別說封堵右路忍者的任務完不成,搞不好還把自己給活埋了。所以黑土道長儘管沒出太多力道,因爲一直在盤算該用多大力道,下一手應該轟擊哪一處,還要時刻擔心通道會不會崩塌,最終還是出了一身汗。而劉生看也不看結果,只是遞水遞布,反而是最好的信任和慰問。
不過劉生心裡卻隱隱有些奇怪。按說這裡應該是奚仙人的故居或者說是遺址,可是憑自己和奚仙人的交情,怎麼就沒感覺到一絲奚仙人的氣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