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9.369多年牽掛,從未放棄(2更2)
火光過後,世界就又歸於安靜。等待下一次再突然的偷襲。
駱絃聲腳上蹬着高幫的沙漠戰靴走過來,伸腳將燕翦面前的火堆都踢滅了,“火光會暴露我們的位置,會引來炮彈。”
燕翦疲憊不堪:“可是我們不屬於他們任何一邊,憑什麼打我們?”
“夜色裡誰管你是不是敵人,只要不是自己的陣地上亮起的火光,就都會受到攻擊。再說這是戰場,不是自己人,就是敵人。”
燕翦懊惱地一腳踢開熄滅了的柴火:“鬼日子!”
難以想象,在這個她和平長大的時代,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地方在打仗。恍惚間總覺得是自己穿越了鯴。
駱先生咬着一根草棍兒坐下來:“怕了?那就趕緊回去。”
原本剛到亞洲的時候就想讓她原路返回,卻沒想到他們剛下飛機,還沒等他拖着她找回去的航班,那個機場就被炸了。機場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恢復,他只好帶着她一起走。
到當地僱傭了帶槍的當地人當保鏢,每次出發總要十幾個保鏢荷槍實彈才行。當地300美金就可買一把AK47,當地居民出門買菜都要揹着槍。局勢亂成一鍋粥,誰也不敢保證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
在這樣艱辛的環境下,兩人相依爲命。
燕翦吸了吸鼻子:“讓我回去?行啊。那得看你有沒有能耐調一架直升機來,直升機上還得有空對地的火箭筒。”
駱絃聲一片黯然:“是啊,皇甫華章能做到的,我卻做不到。”
當年皇甫華章就是用這樣的硬件條件,才能在戰火紛飛裡救了大聲的命。
天地都很暗,有一會兒沒有炮火閃過了,在這樣的黑暗裡,燕翦雖然看不清駱絃聲的臉,卻能感受到他的心情。
她咬了咬舌尖兒:“對不起。其實我不是想說這個。我其實就是想說:我不想一個人離開,我願意在這兒跟你相依爲命。雖然我幫不了你什麼,可是好歹我能陪着你,不至於讓你孤單一個人。”
駱絃聲心下一顫,忍不住歪頭過來,藉着昏暗的星光望着她的側影。
伸手,揉了揉她的髮絲。
這個他親眼看着長大的小女孩兒,如今也長大了。這樣看起來,已經跟她大姐有着相同的勇敢。
這突來的親暱,叫燕翦有些紅了臉,她甩了甩頭。
“小聲你知道麼,言情小說裡如果寫到咱們現在這樣的情節的時候,男女主角的感情就都會修成正果了。在這樣危險的環境裡相依爲命,即便素不相識的人都會愛上對方的。”燕翦憂傷地說。
駱絃聲皺眉,收回了手:“燕翦,我說過是爲什麼到這裡來的。”
燕翦望住天邊一顆孤零零的星子,用力地笑,用力地點頭:“我當然記得啊,所以我就更覺得難過。小說裡男女主角,就算素不相識的都要開始相愛了,可是剛剛那一瞬,我怎麼忽然覺得咱們兩個非但沒因此而拉近,反倒越發疏遠了呢?”
方纔小聲是揉了她的頭髮,可是那種親暱卻不是戀人之間的感覺,反倒更像是哥哥對妹妹的。
她清楚地感覺到了,她連欺騙自己一下都沒辦法。
駱絃聲心下也是歉意:“燕翦,你原本就不該跟我一起來。”
燕翦笑了下:“別擔心,我也不是爲你來的;我跟你一樣,也只是爲了我大姐。咱們兩個只不過恰好是爲了同一個人,踏上同一片土地,做同一件事罷了。”
駱絃聲覺得有點不對勁,忍不住伸手去探。果然她下頜一片濡溼。
“你哭了?”他心下也十分不忍。
燕翦笑起來:“這麼黑的夜,你可以完全裝作不知道的。不用管我,真的。”
該死的,她也不想哭的。幹嘛呀,難道忘了自己到亞洲是做什麼來了?
不是爲了他來的,是真的啊。她告誡過自己了,是爲了大姐而來,不能眼睜睜看着大姐身陷囹圄,是不是?
可是今晚說也好奇怪,說不清爲什麼就是這樣難過,就是這樣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
也許是面對這一片地獄一邊的國度,深切地感受到死亡就這樣近在身邊,所以承受不住了是不是?
駱絃聲卻越加起了疑心:“燕翦……其實我這幾天一直都想問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麼?”
從前的燕翦是湯家最受寵的小女孩兒,她有所有家裡最小孩子的那種驕氣,性子直白而強烈。便是跟大聲爭奪他的時候,也從不藏着掖着。
所以從前的燕翦若是有機會單獨在他身邊,一定會想方設法與他膩在一起。而不是像飛機上就開始的那樣,明明他就坐在她身邊,她卻彷彿忘了他的存在,一徑只沉浸在她自己的心事裡。
多年的相處,他曾經能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可是這一路走來,他卻發覺他做不到了。
明明看她在出神,在莫名地嘆氣,可是他就是猜不透她究竟在想什麼。
燕翦
大大吃了一驚,下意識渾身都震了一下,驚愕地在夜色裡盯着他。
“你說什麼呢?我,我怎麼了?我怎麼都沒怎麼啊!”
駱絃聲便也甩了甩頭:“算了,當是我過敏吧。燕翦,總之我希望你能快樂,如果真的有什麼事的話,別自己扛着,跟我說說。”
“沒有!”燕翦立即否認:“我說你別胡思亂想行不行?小聲,別忘了你是個爺們兒!”
兩人的這個話題進行不下去了,燕翦心虛地蹭遠一點兒,換了個安全的話題。
“……說說你這幾天都發現什麼了。有沒有機會幫我大姐脫罪?”
駱絃聲長嘆一聲:“從這幾天的調查結果來看,本地幾家兒童機構的確有過女童失蹤的事情發生。失蹤的都是形貌姣好,年紀不超過12歲的女孩子。各方面的描述都十分符合燕舞坊那些女孩兒的情形。”
“而且……那些跟大聲有過合作的運輸商也都證明,的確是在大聲運輸的貨櫃裡藏過小孩兒。”
燕翦憤憤攥拳:“如果是真的,那也絕對與大姐無關。既然出現在運輸的貨櫃裡,就肯定是皇甫華章乾的!可是這個小人竟然不肯出面替我大姐作證,他是想借此陷害我大姐,報復我小哥!”
“那我們也絕不要放過他。”駱絃聲眼中閃過一縷戾色:“他可以陷害大聲,現在咱們就在亞洲,我也同樣可以拉他下水。”
在娛樂圈打拼這麼多年,那些勾心鬥角、人心傾軋的手段,他駱絃聲也早已諳熟。從前是覺得不至於,可是現在,爲了大聲,他沒什麼使不出來!
燕翦揚眸望過來:“你想怎樣?”
“人證。”駱絃聲在黑暗裡攥起指尖:“我也可以找到人證指證他。”
在這樣的戰火之地,用錢就能買來舌頭。他不介意用盡自己最後一毛錢。
時年去探視祈修齊。
其實祈修齊身爲中國警員,他的處境早已受到了國內的特別關注。在兩國警方的斡旋之下,他的真實情況已經爲兩國警方高層所知曉。
所以只要祈修齊願意,他現在隨時可以解除審查,恢復自由身。
可是他自己卻拒絕了。他親自跟國內警方上級彙報,申請暫時以近似於臥底的身份留下來,協助M國警方破案;同時以便揭開當年時浩然之死的真相。
時浩然作爲國內犯罪心理領域的先驅者,當年的殉職讓警界同仁都十分震驚和惋惜。雖然後來找到了顧勇,可是祈修齊向上級彙報了當年的許多異常之處,懇請上級給他時間,還老師一個真相。
最後在湯明翔的親自斡旋之下,兩國警方達成了默契,讓祈修齊留了下來。
會面的時候,祈修齊將此事悄悄告訴了時年。時年聽完,眼睛也溼了。
原來這件事不是她一個人念念不忘,不是她自己一個人在尋找真相;原來爸從前的戰友和上級並沒有忘了爸,沒有隻因爲抓住了一個顧勇就這樣簡單地給了爸交待;他們也一直都在心裡憋着一口氣,也都想給爸一個最終的答案。
看她眼中涌起的淚花,祈修齊忍不住伸手過去,攥住她的手腕。
“當年局裡將顧勇定爲案犯,一方面他的確是案犯,應該伏法;另一方面也是爲了麻痹對手,讓對手以爲我們中國警方會那麼結案,不會繼續追蹤他了。可是其實局裡所有人都沒有忘記過時老師,我們從未真正放棄過追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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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張:悒荷;
2張:秋風溢滿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