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士眯起眼:“哥說得太對了,現在咱們兄弟兩個的首要任務是一致對外。還不到咱們兩個同室操戈的時候,不是麼?”
喬治聽得皺眉,他自然聽得懂弟弟的警告。
他一笑解釋:“瞧你,還對哥多心了。如果不是你對媽這間別墅有牴觸,我又怎麼會不叫你來開會。晚上一起吃個飯吧,如果你還是不喜歡到這邊來,我們就出去吃。”
十分鐘後,喬治起身出門。走到門口吩咐冬沉:“不計一切代價,替我繼續收集公司的股份。必須要超過詹姆士去。”
當年十三四的弟弟,當年對繼承權毫無威脅的小孩兒,時隔十五年之後終究還是長大了,還是成爲了他在重新奪回公司的途中僅次於皇甫華章的第二個阻礙囡.
警局鯴。
湯燕卿拿了一疊照片走進詢問室,一個一個地叫進駱絃聲從亞洲帶回來的那些證人,叫他們一一分辨。
看了那些照片,證人們都有些迷糊了,每一個都忍不住迷惑地擡眼望向湯燕卿。
湯燕卿自然明白他們爲什麼會如此。因爲他給出的是皇甫華章和喬治兩個人的。他對證人們說這是兩個人的照片,讓他們來辨認哪個是他們曾經親眼見過的那個;可是證人們都奇怪的問:“這不是一個人麼?”
所有那些證人們都做出相同的反應,湯燕卿便含笑送他們出去。時年和小組成員們也都在單層肚面玻璃後面看見了,大家回到辦公室,各個都在彼此面上看見了瞭然。
高城先發言:“所以單純從證人的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皇甫華章,還有可能是喬治。”
關椋也接上:“喬治本來就是被髮配到亞洲去,所以他到達那些交戰地區比回到M國燕舞坊更容易。”
湯燕卿點了點頭:“推理上成立。可是各位,請給我證據。”
大家說話的時候,時年一直垂首仔細看着喬治和皇甫華章的照片。或許是因爲她對皇甫華章太過熟悉,所以這兩張照片在她眼裡其實還是截然不同的,有許多許多的不同點。
可是她跟那些證人畢竟是不同的,那些證人也許只是見過一面,也許只是隔着遠距離看見過一眼,所以單從外貌上區分不出兩個人來。所以單從證人的證言上來看,可能是兩個人,卻也仍舊還可能是一個人的。
她看了一會兒,便將皇甫華章的照片擱在了一旁,而是將喬治的幾張照片都歸攏在一起,只看他一個人的。
看着看着,她眼睛忽然一亮。
“湯sir我找到辦法了。”
她將那幾張照片叫關椋都掃描進電腦去,然後並列投影在大屏幕上。
“大家看,雖然現在皇甫華章和喬治兩個人的相貌相似度甚至達到了九成,可是喬治這個相貌卻是在幾年中不斷整形才達到的。大家看他一年前、兩年前的照片,那時候的面部特徵跟現在還是有差別的,距離現在越久遠,差別越大。”
大家看過之後便都點頭。
時年興奮地望向湯燕卿。
他含笑朝她點頭,她知道他早就想到了,可是他自己不說破,而將這份成就感留給她。
她面上微熱,避開他灼灼的凝視,專心在自己的講述上:“所以我們可以將證人重新做一個篩選,過濾掉近一兩年見過他的,只選擇在三四年前的證人,讓他們來重新看喬治和皇甫兩個人幾年前的照片。”
時年說罷補充了一點:“尤其是皇甫的腿,湯sir可以格外跟證人提一下。有的時候也許面容不是唯一的分辨標準,加上肢體動作才更準確。”
“說得好。”湯燕卿起身朝時年讚許微笑,然後吩咐大家,“大家分工,篩選證人,重新再來辨認。”
這樣重新再進行的辨認,果然就清晰了許多。幾位證人給出的證言都說見到的那個人,腿腳並沒有任何不良於行的症狀。
得到確切的證言,大家都一片歡騰。
湯燕卿也點頭微笑:“嗯哼,小聲這回也算將功折罪。他雖然沒辦法用這些證人來爲我大姐脫罪,至少也算幫我們找到了真正的嫌疑人。
就此,警方正式將對燕舞坊童妻一案的注意力轉向了喬治.
多年蟄伏,喬治重回公衆視野,着實吸引了極高的關注。
各大媒體紛紛採訪,他在媒體上的曝光度甚至超過了皇甫華章去。他自己樂得如此,皇甫華章對此也並沒有任何的反擊。
倒也難怪,皇甫華章官非纏身,他也沒有時間精力來反擊。
終於在這樣一片大好的形勢之下,迎來了佛德集團股東大會的召開。作爲最重要的會議內容之一,在層層選舉之下,股東里產生董事,新一屆的董事們正式現身董事局會議室,召開新一屆的董事會議,選舉新的董事局主席。
喬治和詹姆士聯袂而來,一副君臨天下的氣度,彷彿手執長劍奪回故國的王子。
可是皇甫華章本
人卻沒出現,只有他的律師劉清田代表出席。
皇甫華章的個人持股比例已經極大縮水,現在的地位雖然還能進董事局,卻已經無足輕重了。
看了這副局面,衆人心下便都有了計較:皇甫華章是個不願當面服輸的人,所以他這一回明知必輸,便不敢自己露面了。而喬治和詹姆士兩兄弟這一次也真是臥薪嚐膽,都,悄無聲息地就吸納了大筆的股份。
而且老天也幫了他們兄弟兩個大忙,所以纔會出現前一陣的股價震盪,讓兩兄弟得了機會低位吸納。
這般天時人和,註定這兩兄弟在時隔15年之後重新拿回公司。
喬治坐在靠近主席的位置最近的座位上,志在必得地微笑,朝大家擺手:“坐吧,大家都請坐。”
一班新董事這才都寒暄坐下。喬治朝董事局秘書點頭:“開始吧。”
董秘略有遲疑,走上前來低聲說:“林奇先生還沒到。”
佛德集團跟林奇集團互相持股,這都是百多年的老習俗了。不過雙方都只是彼此的小股東罷了,所以喬治只是淡淡點點頭:“他沒來也沒關係,我們照常開始。”
憑着手裡的股份,他問鼎主席的位子是志在必得。
到了規定的時間,在董秘的組織之下,董事們開始按着程序投票選舉。
喬治自己投完了自己的票,然後含笑看着每一位投票的董事。他之前已經在住處單獨召見過了每一個董事,該談的都談過了,他相信他們今天都會乖乖做事。
果然如他所料,每個董事投完票之後,也都向他含笑點頭致意。
一切都進行得十分完美,直到最後唱票的環節。
唱票起初依舊一切都很順利,皇甫華章幾乎沒有票,唯一的焦點也只是集中在喬治和詹姆士之間罷了。詹姆士雖然也得到了票數,可是喬治的優勢還是比較明顯。當喬治已經悠閒地準備起身做當選答謝的時候,場面忽然陡然一變。
開始出現了林奇的票數。而且從第一張開始,接下來的每一張都全部是投給林奇的!
喬治一愣,急忙望向詹姆士:“這是怎麼回事?”
詹姆士也驚訝:“我也不知道。”
隨着唱票,會議室大門一開,林奇一身銀灰色西裝,咬着雪茄含笑走進來,邊走邊跟在座董事們揮手打招呼。”
等林奇隨便尋了張牆邊的沙發坐下來,唱票也正好結束。林奇以高出喬治一票的票數當選!
整個會議室裡掌聲一片,喬治則跟見了鬼似的擰頭盯住林奇。
董秘滿面紅光地邀請林奇入主席的座位。
林奇笑笑起身,衝着喬治走過來,拍拍喬治肩膀:“小喬啊,雖然就差一票,可以你不用不甘心。你也看見了,我本人晚來一步,所以等於我自己放棄了投票。所以如果加上我自己的一票的話,咱們倆的票數差可能就不止這一票。”
喬治一把揮開林奇的手:“可是你憑什麼?!你不過是個小股東,就算跟我佛德家有姻親,也都是百多年以前的了。公司是佛德集團,是我佛德家的,還輪不到你姓林奇的!”
林奇憐憫一笑:“你說的也沒錯。公司是叫佛德集團,是你們佛德家建立起來的。所以在座的董事們也的確有許多戀舊的。所以你看,在投票結果上你們兩個佛德的票數如果加在一起,還是比我這個外姓的人多不少啊。”
“可是隻可惜,投給佛德的票分給了兩個人,你們兄弟倆不齊心啊!你們窩裡鬥,那就別怪我林奇漁翁得利。”.
林奇的話,就像兜頭扇了喬治和詹姆士兩個大嘴巴。兩個人互望一眼,都看見了彼此眼裡的汗顏。
只不過喬治在汗顏之外,更多了一重震驚和憎恨。
原來這個弟弟真的是長大了,原來他私下裡竟然悄然做了手腳跟他分庭抗禮了!眼前這個人再不是當年那個任他擺佈的小孩兒,如今他不僅已經懂得了自保,更學會了反擊!
詹姆士倒只是笑了笑,湊過來附在喬治耳邊:“今天的局面我也沒想到。不過哥也沒必要對我這樣擰眉立目。哥私下動過什麼手腳,你自己心裡最清楚。你私下見過股東,許諾各種條件,就爲了讓他們在咱們倆之間,最後選你而排除我。”
“我們是一奶同胞的親手足,你會的手腕我也一樣會。所以你今天只敗在你自己的貪心之下。哥,我早提醒過你的:我們兩個是相依爲命啊。一個死了,另外一個也休想活下來。”
詹姆士說完了,率先向林奇鼓掌:“恭喜。”
喬治如遭雷擊。蟄伏15年,勝利近在咫尺,他幾乎伸手就能捉住了,怎麼竟然竟飛了?
林奇的笑裡忍不住露出嘲諷,拍拍喬治肩膀,將他帶回現實來:“你問我林奇憑什麼,那我告訴你,我不只是漁翁得利,我林奇也更是憑的自己的實力。小喬,我來告訴你,我現在是佛德集團的最大股東。你說這個主席的位置不該是我坐,還能有誰坐?”
喬治驚得砰地一聲站起來:“怎麼可能?!董事持股比例我都看過了,你不過還只是個小股東!”
林奇呵呵地笑,伸手點指在座幾個法人董事的代理人:“你說的沒錯,我林奇作爲自然人的話,持股比例的確還只是小股東。可是真不好意思,在座這幾家機構董事實則都是我林奇投資的公司。所以幾家機構董事的持股,加上我個人的持股的話,已經遠遠超過你。”
林奇將雪茄從脣裡抽出來,將那雪白的菸灰就撣落在喬治面前的桌面上:“作爲佛德集團最大的股東,那你說我有沒有資格坐在主席的椅子上?”
林奇說罷大笑着走到那把椅背最高的寬大座位上坐下,傲然環視衆人:“很感謝大家的信任,更欣慰大家的眼光。大家選出我來當帶頭人,我就一定會保證大家的投資收益。”.
塵埃落定。
中間休息的時間,喬治回到專門給他安排的休息室,便惱得一把揮掉了桌上的茶具。稀里嘩啦,瓷器碎了一地。
倒是詹姆士淡淡的,坐在沙發上只自顧看着手機,面上並無太多情緒。
喬治死死盯着詹姆士,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好,我承認我錯了。詹姆你原諒哥一回。可是你看現在公司被一個外姓人搶走了,你讓咱們將來怎麼還有臉面對列祖列宗?”
詹姆士不慌不忙擡起眼來:“可是他掌權還是你掌權,對我來說又有什麼不同麼?哥是長子,我只是小兒子,所以在哥你的概念裡,繼承權永遠是哥你自己一個人的,跟我沒關係。不管我曾經幫你做過多少,都是應該的,都是我應該成全你,而你對我沒有半點義務。”
“既然如此,我有什麼可沒臉面對列祖列宗的?真正沒臉見祖宗的,也只有哥你自己而已。”
喬治被詰問得無言以對.
喬治這邊又是摔盤子摔碗,又是大吼的,早就被手下人傳到了林奇耳朵裡。
林奇聽了也不驚訝,含着雪茄點頭微笑。
“以爲自己整容成皇甫的模樣,自己就能變成皇甫了?怎麼都過了15年,喬治還是沒明白當年自己爲什麼會輸,還是沒有半點的長進?”
手下自然附和:“可不。眼前的這一切,喬治無法接受,卻是皇甫先生早就安排好的。”
林奇自然明白自己手上這些股份都是從哪兒來的。如果不是皇甫華章自行拋售他手裡的股份,股市怎麼可能出現那麼大量的佛德集團股份?佛德集團的股價又怎麼可能那麼迅速地應聲下滑?
而林奇手下的機構之所以能那麼順利地捕獲大量股份,自然也都是皇甫華章主動的讓渡。
林奇便給皇甫華章打了個電.話,表示感謝,並且說:“真可惜你沒在現場,否則就能好好看看喬治的那副德性。”
皇甫華章在電.話裡淡淡地笑:“他那副德性又有什麼好看的,我真是半點興趣都沒有。只有真正值得我重視的對手,才值得我多看一眼。”
林奇恭敬道:“佛德集團這樣大一塊肥肉,先生竟然這麼簡單就讓給我了,讓我心下着實感激不盡。不知道對於佛德集團的未來,先生還有什麼吩咐沒有?”
皇甫華章想了想:“佛德集團既然給了你,自然就由你來自己看着辦。我也只是提一點建議:喬治和詹姆士這對兄弟,分總比合好。而在這兩個人裡,詹姆士無疑更值得你來用。所以我建議你可以將總經理一職任命給詹姆士,讓詹姆士來牽制他哥,同時也好借佛德家的血統來更好地收攏佛德家老臣的心。”
林奇由衷佩服:“先生真是高瞻遠矚,佩服。”.
皇甫華章掛斷了電.話,悠然地倒了杯紅酒。
夏佐也只能滿懷欽佩地嘆息:“今天佛德集團易主,外界還不定怎麼猜測先生失意傷心呢。先生沒出席董事局會議,就更讓他們坐實了這個猜測。可是卻沒人知道,這一切不過都只是先生早早安排好的一個遊戲罷了。佛德集團的大局還操控在先生手裡,真正的贏家還是先生。”
“可以想見,稍後林奇宣佈讓詹姆士來當佛德集團的全球總經理,而將喬治徹底束之高閣之後,喬治的臉色該有多麼地更加難看。”
對於這樣的讚美,皇甫華章依舊只是淡淡地笑。
“這話說得一半對,一半不對。”他擡眸望向夏佐:“你說我是真正的贏家,這個我就受了。我安排的任何事,自然都是爲了讓自己獲勝,否則又何必安排。”
“至於佛德集團大局還在我手裡,這就不對了。佛德集團在林奇和外人的眼裡是塊肥肉,可是在我眼裡它卻是一團垃圾!我當年是搶過它來,執掌15年,可我從沒一天想讓它更好,我只是爲了有朝一日親手毀了它。”
佛德家族傳家至今,貴族的頭銜都已經沒什麼真實的意義了,佛德家族依舊自覺高人一等,憑藉的無非是佛德集團。所以纔有當年他們的自以爲高貴,纔有
他們的不肯接納他這個異族的私生子。
所以他要毀了佛德集團,以此作爲對佛德家族的最終告別。
佛德,呵呵,佛德,他皇甫華章何曾稀罕過這個姓氏!待得佛德集團徹底坍塌,待得佛德這個姓氏徹底被人踩在腳底,他就會只當他的皇甫華章,就再也與佛德這個姓氏全無瓜葛了。
夏佐由衷地鞠躬稱是,不過還是要提醒:“只是屬下沒想到先生會讓林奇扶詹姆士上位。詹姆士同樣不容小覷,況且向警方揭發了先生當年那件事的,正是這個詹姆士。”
“我明白。”皇甫華章淡淡地笑:“這世上每個人都同時有可資利用、應該防備的兩面。現在對於我來說詹姆士可資利用的更多罷了。兩害相權取其輕,他揭發了我,我也總要讓他做點有利於我的纔是。”
夏佐思忖再三,緩緩點頭:“先生是要讓他牽制喬治。他們兄弟兩個已經存了心結,以詹姆士對喬治的瞭解,由他來牽制喬治是最好的選擇。”
“牽制?”皇甫華章輕聲笑起來:“夏佐,你太善良了。我可不是要讓詹姆士‘牽制’喬治,我是要讓詹姆士逼瘋了喬治啊。”
等喬治在絕境裡發起瘋來,那這個遊戲就該進到最高朝的環節了。
所有自以爲是與他棋逢對手的人啊,殊不知,其實到頭來都不過只是他手裡的一枚棋子罷了。
真正有資格與他對坐棋局的,也許,只有他心上最在乎的人而已。
至於其他人,生生死死都不叫他分心,於是都永遠沒機會戰勝他。只有那個真正叫他懸心的,纔會讓他分心,也纔可能真正地威脅到他。
所以他會盡全力不叫這樣的事發生——
題外話——【中秋和國慶就到啦,某蘇就用這兩天連續的加更,祝大家雙節快樂!】
謝謝藍的紅包、彩的紅包+月票,小鬧鐘的紅包、咪.咪的紅包、猖狂地笑的紅包、15007275749的紅包+鮮花,
1張:hjmd99、夜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