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何拿着線牽了好一會,見紙鳶飛向遠處,這纔將手中的線交給上官靜,自己則拿出準備了很久要送出的禮物。
“說起來,我們第一次見面,你也是準備放紙鳶吧!”他還是得爲他送禮物找個藉口,所以先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被你發現了啊!不愧是阿影。”上官靜一心撲在紙鳶上,哪裡看得見洛子何在幹嘛。
只見洛子何將上官靜的碎髮挽起,簪上了一隻步搖:“小丫頭現在也是大姑娘了。”
上官靜心裡一酸,還掉了幾滴眼淚,根本沒人想着這件事,只有阿影還記得,也只有他對她好。
“都是大姑娘了還哭鼻子。”洛子何輕聲安慰她,替她擦去眼淚,心想着,等他及冠,最多再過兩年,他一定要表明心意。
現在說這些還是太早了,上官靜畢竟纔剛及笄,他怕嚇到她。
此時此刻,紙鳶早就飛走了,可這兩個人絲毫沒有注意到,尤其是上官靜,她的臉比落在洛子何懷裡那會還要紅。
“好看嗎?”上官靜被洛子何逗笑了,轉過來問洛子何這個步搖適不適合自己。
“靜兒自然是好看的。”洛子何見上官靜這樣,脫口而出就是這一句,說完也恨自己嘴快。
“我還是先放紙鳶吧!”上官靜慌慌張張的想起了紙鳶,可紙鳶早就飛走了,哪裡還能抓得住。
怕有人會來尋她,上官靜還是決定先回去,像是鬧彆扭般不想讓洛子何跟着。
洛子何看着上官靜的背影,恨不得打自己幾下,什麼靜兒啊!自己也真是的,現在都這麼沉不住氣,這還有兩年多,可怎麼辦啊!
她倒是看的很開心,這不就是她夢寐以求的生活嗎?沒有戰爭,和和氣氣的生活。
直到上官靜回了府,心情也難以平靜,不過好在沒有人找她。
當晚,洛子何將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彙報給了蕭文旭,自然是免不了被他嘲笑,玩笑歸玩笑,蕭文旭還是給他出謀劃策的。
上官靜看着那支步搖,之前不願承認的心思在此時昭然若揭。
這情況被上官靜的婢女看見,這婢女本就是大小姐的人,見狀一字不落的報告給了上官煬。
上官煬聽了這些倒是高興,心裡有了些主意。
又過了幾月,這幾個月上官靜一直再爲洛子何準備禮物,是自己親手做的木簪,她希望洛子何會明白她的心意。
準備完畢後,喚信鴿叫來洛子何。
洛子何如約而至,可表情卻有些陰鬱,像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上官靜實在是擔心,最後還是問了一下。
“我今日及冠,父親與我說了門親事,實在頭疼。”其實並沒有這種事,只是蕭文旭給他出了主意,要他試一下上官靜的心意。
洛子何本來不同意,但最後還是被蕭文旭說動了。
“若是她心悅你,你們兩情相悅這是美事一樁,若她心中無你,你再努力便是,總比現在無頭蒼蠅要好。”蕭文旭就是用這幾句話說服了洛子何。
上官靜聽了這話心裡一緊,手裡面緊緊的攥着那支木簪,小聲問道。
“那你是怎麼想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沒什麼底氣,說到最後,竟沒了聲音。
“我......”洛子何剛想回答,卻發現上官靜手裡藏着什麼,眼前一亮,連忙搶過手裡的東西。
“你還給我,這是我的東西。”上官靜踮起腳去搶,本就是個小姐,那裡是洛子何的對手,自然是無功而返。
“這不是給我的嗎?你老實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把它還你。”洛子何把玩着刻着影字的木簪,眼裡也有了笑意。
“你問吧!”上官靜只想要回木簪,哪裡知道這本來就是個陷阱。
“關於我要說親一事,你怎麼想?”洛子何本來不懂上官靜的心意,可看到這個木簪,就什麼都懂了,此番只是在逗她玩。
“我......自然是不太想的,阿影年紀還小,不急的。”上官靜支支吾吾的回答,偏就巧了這些字都入了洛子何的耳。
然後他打斷了上官靜的話,表明心意這個事情,還是要他先來的,現在上官靜還是太小了,過兩年剛合適。
這二人明顯各懷心事,她倒是看的開懷,雖然有些地方和阿影不像,但是責任心和擔當這點絕對不少,是個男子漢。
她很懷念自己和阿影的從前,哪怕來到這個世界,哪怕事情發展和她的經歷有些出入,可真的看到阿影,她還是想擁抱他。
上官靜本就不是勇敢的人,見話題被打斷,也不好多說什麼,想這來日方長,自己總會有機會的,便準備回府。
洛子何面上雖然十分平靜,可心裡十分激動,但同時又很擔憂,上官靜現在畢竟是個小姑娘,這兩年的時間,誰也不能保證沒有變數,此時此刻他迫不及待的想找蕭文旭商量。
所以上官靜回府,而洛子何去找蕭文旭,這二人便各回各家了。
蕭文旭這邊高興的很,這喜酒不就很快能吃到了嗎?
反觀上官靜這邊,可就沒這麼幸運了,剛到後院,她就察覺到不對勁。
婢女小廝站的整整齊齊,父親冷臉看着自己,旁邊的姐姐上官煬一臉的幸災樂禍。
“父親來此,可是有什麼要緊事?”上官靜心裡也犯起了嘀咕,父親平時最嫌惡她,如今主動來找她怕是凶多吉少了。
上官靜沒注意到,她卻看到了,那支阿影送的步搖被翻了出來,扔在了地上,怕是上官煬故意找事。
“你還有臉問?你自己做的腌臢事,你心裡還不清楚?”上官煬大聲斥責上官靜,她還要所有人都看着,所有人都數落她。
“我沒有。”此時此刻解釋也是多餘,上官靜只是辯解了一句便看向父親,希望從他的眼神中看到自己希望的,哪怕是一絲信任也好。
只可惜沒有,他的眼中只有厭惡,是看着廢物的眼神。
“再怎麼說我也是二小姐,有辱家門的事情我不會做。”上官靜再次解釋,只可惜並沒起到作用不說,反而激怒了面前的人。
“你還敢說?我的臉都被你丟盡了。”他走上前就是一巴掌,這一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氣,打的上官靜直接摔倒在地。
事已至此,上官靜沒什麼好說的,說了又如何,他們也不會信。
“不說是吧!給我打到說爲止。”見上官靜如此嘴硬,他也不想顧忌什麼父女之情,甚至想嚴刑逼供。
“我沒做的事情,我不會承認的。”上官靜咬着牙,任由這木板打在身上,旁邊的上官煬還在煽風點火。
“爹爹,妹妹也不是故意與人苟且的,妹妹年紀尚小,打死了怎麼辦。”上官煬假意求情,實際上恨不得他們現在就將上官靜打死。
上官靜咬緊牙關,心想着他們是真的要她死,阿影只是個普通人,要是真的被供出來,肯定會被活活打死,她不可以說。
這種情況也沒個可以救人的,這可難壞了她,看着自己受刑卻什麼都不能做,她現在可不比被打的上官靜輕鬆。
本以爲已經是最慘的情況了,沒想到還有更慘的。
上官靜掛在脖子上的哨子露了出來,衆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看得清楚,這東西並不是自家二小姐的,上官靜此時更是無從抵賴了。
“這不就是證據嗎?”上官煬扯下那隻銀哨,假模假式的吹了一下。
哨聲清亮,不一會那隻鴿子就飛了過來,乖巧的停在一旁。
這二女兒實在是不服管教,他本想離開,卻被上官煬的話語勸住。
“妹妹年紀尚小,定是受賊人哄騙,我們不如就將那人引出來拿下正法,爹爹也可挽回些名聲。”上官煬勸慰道。
這話看似顧全大局,目的不言而喻,就是想借刀殺人害死上官靜罷了。
“尚可,還是煬兒懂事。”他欣慰的對着女兒笑了笑,總算還有一個聽話的不是,也算是幸運了。
在他們談話時,上官靜的刑罰就沒斷過,鴿子也靜靜的待在一旁,羽毛上還濺了些血液,不論上官靜如何叫喊,這鴿子就是不走,正當她準備放棄的時候,鴿子卻飛走了。
上官煬連忙派侍衛去跟,可侍衛跟到蕭王府門口,看着鴿子飛進王府,也只能先去彙報。
洛子何閒來無事,正悠哉遊哉的練劍,倒是高興的很。
見鴿子飛了回來,想着怕不是上官靜有事尋他,當他看見鴿子身上的血跡時,也顧不得許多,收回劍就準備殺到上官府找人。
走到門口時剛巧撞上了蕭文旭,便將鴿子給他看。
蕭文旭面色一沉,立刻喚了其他侍衛,二人直奔上官府。
上官靜捱了打,此時趴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氣,什麼也問不出來。
“不說是吧!給我接着打。”他看見上官靜就氣不打一處來,她就是個禍害,是災星。
上官靜也沒什麼精神說話,可她卻是看的清清楚楚的,她恨父親,總是聽上官煬的一面之詞冷落她,甚至半點信任都沒有。
但她能感受到,來自上官靜的情緒,不是身體上的疼痛,是心理上的,是父親和上官煬帶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