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睡了五天的緣故,經過一夜的奔襲,我居然一點睏意都沒有,當夜子時,我們便繞過莞城的一座山丘,抵達了目的地。
距離莞城城下三公里的空地,我的左邊是白怒江,右手邊是莞城。
我不知道自己的敵人是誰,只曉得,從現在開始,我便是與他們爭奪天下的一份子。
果不其然,天一亮戰鼓便震耳欲聾的響起來,聲聲震人心肺,太陽穴都跟着跳動起來,叩擊着每一個人的心臟。
這是專門迎接殺戮的序曲,提醒着在場的士兵們,用血肉之軀跟敵人拼個你死我活,狂熱的戰鬥意志支持着到死不退縮的使命。
但是戰鼓響了一陣子,在我掀起帳篷的那一刻,竟出出乎意料的安靜下來。
也許戰場上從來都不會出現像今天這一幕了,打着打着,忽然多出一個人來。
莞城內掛着齊國,跟夏國的旗幟。白怒江上飄蕩着想着閻國的黑色大旗。
而我這面普普通通、沒有任何特色的安國旗子出現在這片土地上自然顯得很突兀,尤其格格不入的是我這個人。
一個女人……
閻嘯卿的戰場迅速後退,本來橫向排列的隊伍,迅速收攏着,變成一條細長的龍。而夏國這邊也好像看見什麼洪水猛獸,飛快撤兵,緊閉城門。
晌午不到,雙方都掛上了免戰旗。
這……這是幹什麼?看不起我的意思嗎?
……
“郡主,接下來我們怎麼辦?”一連三天,閻國跟夏國都掛了免戰旗,而我們安國戳在這裡……忽然覺得有點尷尬。
第四天夜晚,莞城內飛馳過來一匹快馬,馬上的人輪廓熟悉,恰好我正在與柳池他們烤火閒聊,剛聊到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對我擠眉弄眼的那一段。
柳池還沒有來得及回答我,那匹馬便奔襲到我面前,曹德仁將對方攔住,大聲喝道:“什麼人?”
對方冷哼:“讓開。”
我一聽這口吻,立刻覺得無比親切,是齊軒。
齊軒翻身下馬,他沒有帶任何武器,穿着一套大街上公子哥穿的長衫,年輕的五官在夜色籠罩下,顯得一股未老先衰的嚴謹。
我不由的一愣。
齊軒的表情,怎麼那麼嚴肅?
他徑自走過來,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將我狠狠拉走了,更讓我鬱悶的是,看見我被拉走,居然沒有人過來勸說。
一路跌跌撞撞的被拉着,我不知道齊軒要帶我去哪裡,就算他把我拉到莞城內,我也堅信,他有本事讓我全身而退。
但他就不能穩如一點嗎?
在一個遠離人羣的地方,他用力的鬆開我,彷彿壓抑了很久的衝我大吼:“你瘋了嗎?”
“沒……沒啊。”我正常的不得了。
齊軒惡狠狠的瞪着我,那副恨鐵不成鋼的眼神與教我的先生沒有兩樣,我卻看的分外親切。
“怎麼了?那麼生氣做什麼?”我小聲抱怨道。
“你死到這裡幹什麼?幹什麼?幹——什——麼?”
我掏了掏被吼的發脹的耳朵,無辜的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