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曉得裴垣爲什麼不喜歡笑了,每件事他都看得到最終的本質,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一眼看到底自然就沒有期待了,既然沒有期待,那還有什麼事值得他去微笑呢?
就如同我一樣,雖然曉得夏衍對我是真心的,可他卻容不下我的父親,這讓我如何再去對他微笑,跟他撒嬌?
我愛他,但是也同樣愛我的父親!
忽然間什麼都亂套了,我如同迷途的羔羊,望見無數條叉路口,卻不曉得究竟哪條纔是正確的那一條。
“還有半個時辰夏衍就來了,你自己考慮吧!考慮好了,去太液池找我!”說完,裴垣低着頭走了。
裴垣的話一直都是很準的,我蹲在地上發了半個時辰的愣,門外就聽見小果子大聲喊起來:“大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夏衍來了。
我無力的朝門口看過去,只見他披着一件漆黑的狐皮大氅,大步凜然的朝我走來。
“蹲在地上做什麼?”他居高臨下的打量着我,語氣中透着擔憂,但更多的卻是還未消散的怒意。
心裡頭的糾葛當看見眼前這張如天神般俊美的臉孔時,似乎有了一點緩解,好幾天沒有見,突然不曉得要說什麼,半天擠出幾個字:“你……終於肯見我了?”
夏衍微微眯了下眼睛打量着我:“現在曉得,等一個人的滋味了嗎?”
我愕然的望着他,說不出一個字。
原來這就是等待的滋味,焦急、彷徨、無助、無數的期望被打破,卻又不死心的繼續嘗試,但又怕繼續失望,於是,整個人在患得患失中徘徊,遊蕩!
“所以,爲了讓我曉得這滋味,你幾天避而不見!”我擡起頭,略有些怨恨的望着他。
夏衍彎腰將我從地上抱起來,冷冽的神色中透出些許溫度來:“你今時所嘗受到的,不及寡人十中之一!”
他又不是我,如何知道,不及他十分之一?
抱我上牀之後,夏衍熨貼過來:“長亭,你太不懂事了!”
“難不成我哪裡都不去,纔是懂事的?”我道。
夏衍眸色一暗,隱約有些火光冒出,可又被他壓制下去:“你現在是什麼身份不曉得嗎?”
“對,我曉得,我是皇后,一言一行都代表夏國的臉面!”我忽然從牀上坐起來,冷着臉望着他:“如果鬧出什麼笑話來,丟的不光是你的臉,還把整個國家的臉面一起敗光了,你是這個意思吧!”
“長亭!”壓抑下去的火苗終於在他眼中熱烈的燃燒起來,夏衍緊盯着我,咬牙切齒的叫出我的名字。
“你敢說沒有嗎?”我得寸進尺的逼問起來。
夏衍一把將我摁在牀上,咄咄逼人的目光射入我的眼簾:“你再說一遍!”
這麼多天的彷徨等待把我弄的疲憊不堪,以爲見面了他能說點軟話哄哄我,卻不想得到的竟是這個答案。
我咬緊脣,不怕死的重複着:“你是怕我頂着皇后的身份出去鬧笑話,丟了夏國的臉面!”
砰……一記掌風在耳邊擦過,金色的牀柱應聲而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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