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就是來惹我生氣了,想象和污陷的能力,一等一的厲害。
我低下頭,不理會他。
“我說對了嗎?”他尖着聲音問。
我就是不說話,又能如何?什麼說對說錯,我有承認嗎?要是讓林繤聽到,我還要不要再見他,這真的很不好意思的。
眼觀鼻,鼻觀心,只是,一會兒我的下巴被捏起,他非得讓我直接面對他怒視的眼睛,“你說話啊?”他低吼着。
我莫名其妙,“請問太子,你要我說什麼?我都不是和你想的一樣,我說什麼啊,不過是送了一塊玉給我,要不要想得那麼不堪啊?而且,你那麼在乎幹什麼?”他是太子啊,這樣子,真是奇怪,不過,他是怪人。
他的眼神變得陰森冷邪,我這樣挑戰他的尊嚴,還是第一次吧。
我馬上嘆氣,“抱歉,是我的錯。”
我是宮女,只能是我錯,不能是他錯。
捏得我下巴好痛,我都道歉了,還不放開嗎?我一手抓着他的手,“我錯了,我和他沒有你所說的那個什麼意思,實不相瞞,以我這樣的年紀,也是該婚配的了,不是嗎?”
他鬆開,手卻是抓住了我的手,抓得有些緊,聲音放了下來:“說清楚,最恨人說一半留一半。”
去,誰喜歡啊,他還不是,也喜歡這樣逗着我。
我也沒敢和他這樣襥地說,他拖着我的手往外走,走得很慢,很悠閒。不是我想這樣大膽的,是他拖着我的。
“太子,我在家裡曾經答應過一個人等他來提親的。”我小心地選着話說。抓着我的手倏地變緊,我輕輕地掙扎着,有些嘆氣,“不過,已經是不可能的了,我只想早點出宮,然後自在地過一生。宮規森嚴的宮裡,我還是不能完全從心裡去適應的,我的骨子裡,就是自在,就是自我。而我,也不想改變。”
他放開我的手腕,我看着我的腳尖,宮鞋上的花草,繡得很美,卻始終是無法延伸出鞋面,無法真正地生長在泥土裡,也不過,是死的。
“倪初雪,不要改變,改變後,就不是你了。”他淡淡地說着。
我擡起頭朝他一笑,“是啊,我也怕,三年後,我就會不認識自己了。”如果我改變得快,我現在也無法和他同行,無法這般輕鬆地和他說着話。
並不是我故意用這樣的方法來得到他的照顧,我性子就是如此,我喜歡和自己的朋友自在地聊天,我把他當成了我的朋友。在秦淮的時候,我也是有朋友的,大多的時候,我們會聚在畫齋裡談天論地。
我自在又舒服,那些日子,都過去了,只留下回憶給我。不知道,我的朋友們可好。有名門千金,有世家公子,有窮落的才子,有落榜的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