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認識他,他身上不是一般人的氣息,我不想沾上太多的事,男人眼裡的讚賞,有時候,並不是一件好事。
連我的名字也知道,想必,也是調查過我,或是讓人跟蹤過我們。
他擠在我的身邊,我就避讓一些。他站在畫架前看那完成了大半的千年鬆之圖,眼裡慢慢地生起了讚歎。那種樣子,似乎他看我的東西不是不禮貌。帶着一種強勢,不給他看都不行般。
還真讓我愣住了。
好半晌,他瞧着我看,“這松樹,這畫法,好是熟悉。”
“熟?”我心驚膽戰的。
他打量着我,“是的,這畫,我見過,好些相似的地方。”
“呵呵,真有意思,我還是第一次聽人這樣子搭話兒的。”我有些冷笑地看着他。
他的眼神太深,黑不見底的,“自是見過,一筆一畫,太是深刻,怎麼會忘記。”然後他開始認真地探討着我一般,狂肆地打量着我。
我有些慌亂,他是不是不懷好意,他想幹什麼?我無財無色的。
要鎮定啊,上官雩不在,我也不能亂了陣腳,“很多人都這樣說。”
他哈哈大笑,那笑聲,自胸肺裡發出,連這寂靜的空氣,也輕輕地震動着,他看着我的畫,有些意味深長,“是秦淮殷家之手法。”
我更驚,睜大了眼睛看着他,“你怎麼知道?”
他拍拍手,從山角那邊走出一個人恭敬地叫:“主人?”
“送上一副上好的宣紙給這位倪小姐。”
“是,主人。”那人轉身,沒有多久,就雙手捧着一卷用絹布包着的紙。
他一手拿着遞給我,“用好的宣紙,畫最好的河山。”
我搖頭,“我不認識你。”
“相逢可必曾相識,算是有緣一場。”他眼裡盡是笑意啊,那種幽幽深深的光,有些駭人,“寶刀贈英雄,紅粉贈佳人。”
我看着那松樹,笑着搖頭,“真的送錯人了,紅粉送佳人,必也是你情我願之輩,這紙,送得不合適。我們未曾相識。雖然你不是一般人,或許你有着惜英雄之意,送我,真的不必。我沒有這種情懷,沒有這種喜好。”
“你真的與衆不同,收着吧,你會用得上的。”他低笑着。將那紙放在右邊,再看一眼我的鬆圖轉身就離去。
真是莫名其妙啊,說些有的沒有。
我抓抓腦袋,有些摸不着邊兒,看着地上的紙,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我叫千里。”他邊走邊說着,聲音渾厚入耳,極是有力。
我聳聳肩,管你叫什麼呢,“紙我是不會要的,千里,看看。”我笑。輕輕地走過那懸崖,如在雲海中一般,那樣的縹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