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不吃飯好像與你無關?”
沈宴卿冷漠回身:“說吧!你今天來這裡找我究竟有什麼事!”
那雙冰冷的眸子看待顧驀就好像在看待一個陌生人似的,完全沒有了以前的光彩照人。
“是已經安排好時間了嗎?”半晌,見顧驀看着她仍舊一聲不吭,沈宴卿才稍微頓了一下,又冷漠地擡起眼眸直視他。
當顧驀接觸到沈宴卿那雙幾乎冰冷到毫無起伏波動的眸子時,才終於有了動作,緊緊攥住了沈宴卿的手腕,一臉莫可奈何:“你究竟想要我怎樣?”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心幾乎都是揪在一起的。
沈宴卿的冷漠態度就好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刃,筆直地插在他心上。
這些天,原本他早該跟沈宴卿好好談談了,若不是因爲害怕她再見到自己會反應劇烈,受到刺激,影響到術後的身體恢復……顧驀怕是也早就時時刻刻都守在她的身邊,恨不得寸步不離。
然而顧鼎那邊的事情也確實太多,幾乎每一件事情都需要他親自處理。再加上冷克那邊直到現在還躺在醫院中昏迷不醒……顧驀幾乎是分身乏術,心力疲憊。
眼看着後天又是“結誠醫院”的土地拍賣會……這些事一件接着一件,不知爲何,顧驀的心中竟是七上八下的,完全都靜不下來。
他總感覺拍賣會那天一定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可是現在表面上看起來仍然平靜無波,什麼徵兆都沒有。
顧驀面對沈宴卿如此冷漠的態度,也儼然什麼都思考不進去。
“如果你還在因爲孩子的事情跟我置氣,那大可不必。”忽然收斂了自己所有的脾氣,顧驀嘆了口氣,看着沈宴卿說:“我跟你道歉可以嗎?只要你開心,你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我只是求你,別再這樣折磨自己!”顧驀的聲音有些酸澀,光看面容也知道,這些天他也沒怎麼休息好。
望着沈宴卿日益消瘦的臉部輪廓,顧驀委實心疼得緊。
原本他也是打算好要等拍賣會的事情一結束,就好好地找個機會跟沈宴卿解釋清楚這一切,可是……眼看着沈宴卿就這樣一天天的消瘦下去,顧驀真的不忍心,什麼都不想去做了,只想守着她!
可是現實畢竟殘酷。
要想守護好自己所珍視的東西,就必須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所以現在面對沈宴卿時,顧驀自然把姿態放得很低,只希望她能看清楚自己的真心。
沈宴卿看着他卻並沒有說話,表情依舊淡淡的。
顧驀幽沉深邃的眼眸不禁輕微晃動了一下,使勁兒吞嚥了滿口酸澀才說:“你不爲自己考慮,是不是也該爲肚子裡的孩子想想?嗯?”說這話的時候,他眸光略微有幾分閃爍。
沈宴卿聽到這裡,卻立馬興奮地擡起了頭:“你改變主意了是嗎?”她眼睛裡面瞬間染上了幾分希冀,以爲顧驀是要留下她的孩子。
可是顧驀看着沈宴卿那雙忽然間就有了許些神采的眼睛,卻不由地默默垂下眼眸,眉心緊蹙,隔了幾秒才勉強笑着捏了捏她的手心寬慰:“這件事情,就等到“結誠醫院”的土地競拍以後我們再談吧,你說好不好?”
他儘量放輕口氣,想要暫時穩住沈宴卿的心態再說。
而且之前他心中一直都在懷疑的事情也都還沒有完全得到證實,所以這件事情顧驀現在也不敢百分百向沈宴卿保證什麼,他只怕沈宴卿知道事情不可更改以後會更受打擊。
一切大概都還要等到李頎那邊的調查結果出來以後,纔可以徹底下定論。
沈宴卿聽到顧驀這樣敷衍的回答,卻是瞬間又沉默了下去。整個人也彷彿轉眼被抽乾了所有的精氣神兒一般,漠然一笑:“算了吧,顧驀!”沈宴卿漠然擡起眼眸:“我累了!這裡真的好痛……”
她指着自己的心口,看到顧驀那雙虛晃的眼睛,突然笑着,默默抽回了自己的手:“我們離婚吧,顧驀!別再這樣互相糾纏、互相傷害下去了!孩子我不想失去,如果你執意讓我拿掉他,那麼,我們就不如好聚好散吧!”邊說,沈宴卿邊靜靜地看着顧驀那張仍舊如往昔般俊美如斯的臉,好像“離婚”二字從她口中說出再自然不過了,只是她臉上的表情卻也同時跟着變得十分淺淡。
不似之前對待顧驀時的冷漠,卻也彷彿這整個世界都在這一瞬間跟着她的模樣變得完全安靜了下來,只剩下聲音還異常清晰地迴盪在病房之中。
顧驀感覺自己錯聽了一般,當耳邊忽然響起“離婚”二字的時候,他不由得一愣。
半晌後,顧驀才找回自己的神志,很有些不敢置信地勾了下脣角,握住了沈宴卿的肩膀:“離婚?”面部表情驀然侷促地抽動了下,顧驀突然間有些緊張地望向沈宴卿:“別開這種玩笑了好嗎?宴卿,你知道,這個玩笑並不好笑!”顧驀默默地牽起脣角,勉強維持着臉上的笑容,強裝鎮定地以爲肯定是自己剛剛聽錯了,纔會聽到“離婚”二字。
沈宴卿就算再怎麼氣他,也不至於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然而,他捏着沈宴卿的手,卻儼然一雙鐵鉗子,直恨不得在上面掐出一道道指痕來。
沈宴卿看着顧驀臉上故作鎮定,手指尖兒卻是在微微顫抖,不禁諷刺地一笑:“你應該明白,我現在並沒有在和你開玩笑。”
她眸光清亮地注視着顧驀:“我是說真的,顧驀!”
“我們離婚吧!”
以免眼前的男人再假裝聽不懂,所以沈宴卿又再次重複了一遍,目光更加堅定毅然。
這回她語氣清晰,表情也十分明確。
顧驀望着沈宴卿臉上的神色,表情卻一瞬間變得冷冽,陰沉如水。
“你知不知道你剛剛都在說些什麼!”忽然攥緊了沈宴卿的肩膀,顧驀的表情當即急轉直下,一瞬間彷彿冰凍三尺。
好像晴天驟雨般,男人手掌也一瞬間便將沈宴卿整個帶到了自己身前,眼神幾乎如尖刀一般地緊盯着她看,直恨不得能看盡她骨子裡。
沈宴卿就那樣羸弱如紙白張一般的被顧驀攥在手中,神情卻依舊只是冷漠地望着他,脣角含笑:“我說,我要、跟、你、離、婚!顧驀,這回你聽清楚了?”幾乎是一字一頓地將那幾個字給說出口,說完以後,沈宴卿便彎着脣角,一股勁兒掙扎着想要脫離顧驀的胸口。
然而顧驀卻是眼眶一紅,驀然間便咬住了她的脣。
“唔!”
沈宴卿下意識痛呼了一聲,本想側臉躲開顧驀的強勢攻擊,卻沒想到,男人並沒有如她所預料的那般,強迫她做任何事,只是在咬了她以後,就立馬又離開了她的脣,眼神卻仍舊死死地盯着她:“沈宴卿,我警告你!以後決不允許你再說出這種話!”
“我什麼事情都可以容忍你,放縱你,但是唯有這件事,你想都別想!”顧驀突然衝着沈宴卿就怒吼出聲,幾乎是咬着牙關纔對沈宴卿說出這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