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議論紛紛之中,黑點飛快接近,終於能看清楚,那的確全都是獅頭鷹。
獅頭鷹本來體型就不小,十三頭獅頭鷹形成一個人字形隊列,看上去極有壓迫感。
吼吼吼!
十三頭獅頭鷹飛臨衆人頭頂,便盤旋不去,一聲聲雄壯威武的獅吼,在天空中此起彼伏的響起。
“這些獅頭鷹是衝我們來的!”
衆人都是一驚,不過倒是沒有慌亂。
獅頭鷹雖然是八級猛獸,但這裡聚集的近百名少年,實力最低也是煉體八重,決不至於怕了區區十幾頭畜生。
而且獅頭鷹這樣的飛行系猛獸,相比陸地上的猛獸,其實力量上先天就要弱上一籌,戰鬥力並不強橫,它們的難纏之處,只是在於打不過就跑,很難將其擊殺。
忽然,十三頭獅頭鷹齊刷刷的拉低高度,向下俯衝。
衆人紛紛戒備。
獅頭鷹獵食的速度太快,一沾即走,這裡人數雖多,但也沒辦法一擁而上,所以,一旦成爲了獅頭鷹的撲擊目標,就只能孤軍奮戰。
當然,獅頭鷹也只有一次撲擊的機會,只要稍有耽誤,其他人就會趕上來幫忙。
也就是說,每個人只要能扛過獅頭鷹的一次撲擊,就安全了。
獅頭鷹再厲害,也還遠遠達不到一擊秒殺煉體八重武者的地步。
不過,衆人的戒備完全是自作多情,獅頭鷹根本沒有要攻擊他們的意思。
距離地面還有數十米高度,十三頭獅頭鷹齊刷刷的一震翅膀,俯衝的速度頓時一緩,劃了個圈,就在衆人頭頂盤旋着,只有其中一頭獅頭鷹,繼續往下降落。
嘭!
獅頭鷹巨大的身體,狠狠砸落地面,翅膀撲扇,激盪起無數飛沙走石。
一個輕飄飄的身影,從獅頭鷹肩頭躍下,人未落地,已大笑着道:“哈哈,不好意思,貪心了點,多抓了幾頭獅頭鷹,耽誤了時間……”
“李玄!”
所有人都驚得呆住了,就連李陽也不例外。
誰也沒有想到,李玄不僅回來了,而且是乘着十三頭獅頭鷹回來的。
即便是一直對李玄信心十足的李陽,也只是認爲李玄肯定能馴服獅頭鷹,但卻絕對想不到,他會玩的這麼大,一口氣抓了十三頭獅頭鷹回來。
“李玄,你……你竟然沒被摔死?”祝真龍結結巴巴道。
“誰說我被摔死了?”李玄奇怪的看他一眼,不爽道:“是哪個膽敢造我的謠?活膩歪了吧!”
“可……可是……”祝真龍伸手比劃着,卻詞不達意,始終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事實上,祝真龍早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他其實很想說,馴服獅頭鷹是絕對不可能的,因爲東荒城並不存在如此高明的馴獸師,李玄敢爬到獅頭鷹背上去,結果肯定只有被摔死。
可如今事實已經擺在眼前,李玄不僅沒被摔死,而且還一口氣抓了十三頭獅頭鷹回來。
這已經遠遠超出了祝真龍的想象力,他就算做夢,都從不曾夢到過眼下的場面。
“還可是什麼?”水真意陰陽怪氣的道:“現在還沒天黑,李玄也回來了,不僅回來了,而且還是一口氣帶回了十三頭獅頭鷹。祝真龍,這次打賭,你輸得毫無爭議,找不出半點理由爭辯,現在該你兌現賭約了吧?你此前曾說希望看到我能大義滅親,不要顧忌師兄弟情誼,那麼好吧,如你所願,我不會因爲你是我師弟,便徇私放你一馬的……”
祝真龍臉色瞬間變得一片鐵青,眼神陰沉得可怕,狠狠瞪了李陽一眼,道:“李師弟,你當真想要我兌現賭約嗎?”
“怎麼?你想要威脅李師弟?哼!你這點實力,在我面前,還不夠看!你敢對李師弟出手,我就敢打斷你的狗腿!”水真意冷冷道:“祝真龍,願賭服輸,這是你自己反覆強調的,現在輸不起想要賴賬了?告訴你,你今天要是不跪地叫李玄一百聲爺爺,我這個見證人,恐怕真的要大義滅親了!”
“什麼?一百聲?”祝真龍臉色再變,怒道:“之前打賭的內容是,我若輸了,只需叫一聲爺爺便足夠,沒有跪地,也不是一百聲,水真意,你欺人太甚!”
“這倒奇怪了!”水真意嗤笑道:“既然是打賭,彩頭自然要對等!李陽打賭輸了,就跪地叫你一百聲爺爺,你要是輸了,卻只需叫一聲爺爺便完事,世上豈有如此便宜的道理?”
“總之,我不會叫的,不管是一聲,還是一百聲!”祝真龍怒道:“水真意,你不要欺人太甚,日後師父若是問起來,你幫着外人對付自己師兄弟,師父必定會重重處罰你,你難道真要跟我鬧個兩敗俱傷?”
“哈哈,我就知道,你一準會擡出師父來!”水真意仰天大笑,忽然笑容一收,臉色變得一片冰冷,森然道:“你現在倒想起師父來了?當日卻爲何又丟下師父,獨自逃生?師父沒有處罰你,那是他老人家大度,不願意與徒弟計較。但是做徒弟的,絕對不能將這當做理所當然。你以前仗着師父撐腰,飛揚跋扈,隨便欺負人,現在卻竟然欺負到李師弟頭上來了,你覺得師父若知道事情真相,到底會懲罰誰?”
這是個毫無懸念的問題,祝真龍臉色蒼白,遲遲無語。
衛閒雲要是知道他刻意羞辱李陽,不狠狠責罰他一頓,纔是怪事。
衛閒雲對當日在洞天福地之中,兩個徒弟自私自利逃生的事,根本提都不提,是他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嗎?
祝真龍自問對師父也有足夠的瞭解,當然知道並非如此。
衛閒雲不提,只是因爲顧及臉面。
畢竟,做師父的,因爲徒弟不肯犧牲自己,就要對其進行懲罰,說出去也顯得太過小氣了。
但是,不處罰是一回事,人心都是肉做的,沒有誰會喜歡親近一個忘恩負義之徒。
或許衛閒雲以前對五個親傳弟子,都是很喜歡的,不分二致,但經此一事,肯定會分出親疏來。
而毫無疑問,關鍵時刻,願意犧牲自己,讓師父逃生的水真意,日後絕對會是衛閒雲最信任的徒弟,甚至就連救了他們師徒一命的新弟子李陽,在衛閒雲心目中的地位,也未必能比得上水真意。
水真意當初肯犧牲自己,並非真的是有多麼偉大,他心中同樣有着小算盤,甚至還是在算計衛閒雲。
但衛閒雲不會對此反感,反而會更加欣賞水真意的做法,因爲從這件事中,衛閒雲看到了徒弟身上折射出的很多可貴品質。
祝真龍一瞬間想到了很多,他知道自己在師父跟前,已經不受寵,而且現在,他一口氣得罪了兩個在師父跟前很得寵的徒弟,這是非常要命的。
於是,祝真龍感到後悔了,他後悔之前爲什麼無緣無故的要挑釁水真意,又爲什麼無緣無故的將李陽往死裡得罪,這簡直是自尋死路啊!
只可惜,祝真龍的後悔,總是在他退無可退的時候,纔會生出,結果當然也總是悔之晚矣。
“水師兄,我錯了!”祝真龍很識相的服軟了,鐵青着臉,道:“請師兄饒我這一次!”
“你不僅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直到現在,你都還在一錯再錯!”水真意淡淡道:“你打賭輸給的人不是我,你向我求饒有什麼用?”
祝真龍臉色更精彩了,他向水真意求饒,就是因爲他不想向李陽低頭,水真意畢竟是真氣境的大師兄,實力遠在他之上,向水真意低頭,雖然很難受,但日後不會有人笑話他。
可是向實力遠不如己的李陽低頭,對祝真龍來說,那無疑就是奇恥大辱,無法忍受。
祝真龍拳頭捏緊了又鬆開,臉色變幻不定,好半晌纔看着李陽,道:“李師弟,你當真要跟我結下無法化解的死仇嗎?就算你今日能夠一時快意,日後回到無量宮,同在衛師門下,你就不怕我暗中報復?”
李陽冷冷道:“這就是你求饒的方式?如果是,那你不用說了!至於日後有什麼報復,我接招便是,當我是嚇大的?你不過就是比我先入門幾年,至今居然還只是元氣境,可見你的資質不堪一提,我遲早會超過你,到時候你就等着被我以牙還牙吧!”
祝真龍眼中怒火噴涌,道:“我的資質如何,不是你能評判的!即便我資質再差,亦是被衛師法眼相中,收入門中,你呢?你不過只是挾恩圖報,仗着救命之恩,加上一柄極品先天神兵,才讓衛師法外開恩,收你爲徒,如果是正常情況,憑你的出身、資質,你就算想混一個內門弟子,也未必能夠如願,憑什麼跟我比?”
“祝真龍,你說話給我小心些!”水真意大怒,呵斥道:“你以爲師父他老人家是什麼人?豈能爲了區區微薄好處,便打破原則,收一個不堪造就的劣徒?師父他老人家是看重李陽師弟的資質,纔會破格將他收入門中。祝真龍,你再詆譭師父,便不要怪我大義滅親,清理門戶,將你這目無尊長的劣徒,當場正法!”
祝真龍渾身一震,眼中終於露出幾分恐懼之色。
師父師父,一日爲師,終生爲父!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師父對徒弟掌握着生殺大權,處死一個徒弟,不需要任何理由,也絕對不會有任何人干涉。
祝真龍方纔口不擇言,對衛閒雲多有詆譭,這就是目無尊長,欺師滅祖。
如果水真意此時當真要清理門戶,一掌將祝真龍斃了,誰都不能說他做得不對。
日後便是誰想要爲祝真龍出頭,都找不出正當的理由來。
也就是說,他死了也是白死。
“水師兄,我一時昏頭,請水師兄法外開恩!”祝真龍不得不再次向水真意低頭認錯。
“哼!以後說話,最好給我小心些,否則我這做師兄的,也有管教不力之嫌!”水真意冷冷道。不滅戰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