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之後,他們便站在了郊外的空地上。劉揚靠在一棵樹上,說道:“雯雯,在正式開打之前,我能問問你,當初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使得你的能力被封印了?”
“也談不上什麼事,年少氣盛而已。”段雯雯說道,“那時候總是在到處挑戰各種強者,老子天下第一的心態嘛,太傲氣了。”
“你現在其實也這樣啊。”劉揚說。
“得了吧。”段雯雯說道,“其實我跟征服者,跟万俟敬那些人都很像,是要不斷挑戰的類型,但我可沒征服者那麼大的野心,我又不想當什麼世界霸主,去挑戰別人,純粹爲了好玩而已。”
“所以,你就挑戰到我爺爺的頭上了?”劉揚說。
“不,是他先來找我的。”
“爲什麼?”
“他覺得我到處戰鬥,破壞和諧。”段雯雯說,“他可真是的,我都是去挑戰的強者,又不是殺害無辜平民,破壞的什麼和諧?”
段雯雯說得憤慨,但是劉揚知道,異能者的戰鬥,特別是強大的異能者的戰鬥,常常會令方圓幾十裡的地方都像地震了一樣,段雯雯雖然只是挑戰強者,但,恐怕也沒少連累了別人。
“所以你是來挑戰我。”劉揚說。
“是。”
“我可以拒絕嗎?”
“不行。”
劉揚突然覺得背後一涼,他所靠着的那棵大樹不見了,他迅速地使出了“定格”力量,一轉身,就看見段雯雯站在他身後,如果不是他反應快,他恐怕已經被擊敗了。
劉揚後退了幾步。
“那可不是正經打法。”段雯雯說,“你應該趁着我被你的能力影響的時候,直接一劍捅過來。”
“雯雯,那種事兒我不想做。”劉揚說,“不管你是一開始就想打敗我,還是現在纔想打敗我,如果沒有你,我早就死了好多回了,所以……”
段雯雯擡起手,示意他閉嘴。劉揚無奈地拔出腰間的劍。
“好,這樣你滿意了嗎?”劉揚說,這麼說的時候,他隱隱地感覺到自己的體內有一種拉扯感,那是段雯雯的空間能力,如果他還像以前那麼弱的話,恐怕現在連腸子都給扯出去了。
旋即,他感到一陣劇痛。
——段雯雯的速度太快了,不,應該說是劉揚的猶豫拖慢了他的速度。因而,他狠狠地被擊中,並且飛了出去,撞在一棵樹上,那一刻,劉揚清晰地聽見“咔擦”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音,他轉過身來,這一動作造成的疼痛使得他眼冒金星。
“雯雯!”
然而沒有回答,劉揚只看見一個身影從他面前晃過,這回他學了乖,立即開啓加速能力,撤到二十米開外的地方,緊接着只聽轟隆一聲響,如同地震一般,腳下的地面開始搖晃、開裂了。
兩個人的戰鬥,用得着這麼大陣仗?劉揚心想着,利用火焰的戰鬥力飛躍起來,現在地震這樣的事已經不至於難倒他了。然而,劉揚一回頭,就看見地面的巨大裂縫不斷延伸出去,向着城中心的方向。
劉揚明白這意味着什麼,雖然他出來之前,已經安排吳遠等人嚴防宏圖市遭到突襲,但是段雯雯不僅強大,而且非常熟悉宏圖市的建築佈局,後一點更爲麻煩。
劉揚猛地退出十幾米,無影之間在地面上劃過,黑暗中難以看清它的痕跡,只是,劍鋒所到之處,地面的開裂速度減慢了,甚至停頓了。段雯雯微微勾起嘴角,她的神情中帶着輕蔑。劉揚當然也知道,總是顧慮着別的事情,是無法獲得勝利的。
保護宏圖市的最好方法,當然就是立刻戰勝段雯雯,越快越好,但是,劉揚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
正在這時,一段話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實力的差有時候能夠掩蓋掉很多東西,但是,只要是人,就有弱點,就算是再強的強者也不例外。如果一種方法無法打敗對方的話,不如試一試另外的方法。”
這是段雯雯告訴他的,當時劉揚心想,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哪有那麼多時間思考戰術?
他在小巷邊的圍牆上奔跑着,感受着地面的塌陷,同時盡力拖延時間,他感覺自己的腦筋高速運轉,以至於腦袋都發燙了。
“轟!”
牆塌了,劉揚及時落到地面上,打了個滾站穩了身子,段雯雯已經站在距離他只有幾毫米的地方,劉揚看到她,忽然一愣神,一時竟沒反應過來自己正處於危機之中,緊接着便是一陣疼痛,他又聽到幾聲咔擦聲,這回不僅傷及骨頭,而且他感覺自己已經難以站立了。
“你太大意了。”段雯雯說,“到現在,你還是沒忘記你我以前的身份,卻忘了我們現在的身份。”
“你纔是呢。”劉揚說道,“打架就打架,這麼好爲人師,煩不煩吶?”
段雯雯略勾嘴角,剛要動作,劉揚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段雯雯感覺一股涼意從被抓住的地方傳開來,簡直涼得發燙。她試圖抽手,發現自己的手已動彈不得。
但是段雯雯毫不驚慌,她一齜牙,露出得意的,甚至得意到猙獰的笑容。她忽然後退,而她的那一隻手,竟然鬆鬆垮垮地與身體脫開了。
“斷尾求生!”劉揚說道,“不過這也太容易了吧!”
段雯雯笑了一聲,站到不遠處的屋頂上:“對於我來說,受傷這種問題根本就不存在。”
“什麼?”
“你知道空間能力到了極致是什麼嗎?”段雯雯說道,“我對事物位置的操縱,可以精確到質子、中子、電子的程度!那也就是說,只要意識還在,我隨時可以組合出一具自己的身體。”
“是麼?”劉揚說道,“你既然這麼說,那麼我也可以告訴你——對我來說,受傷這種問題根本不存在。”
他後退一步,伸手掏出那隻袖珍日晷。他身上的傷,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到無傷狀態。段雯雯只是看着,然後朝一邊扭過了頭,嘀咕道:“真麻煩,來了個打擾的。”
劉揚順着她的目光看去,看見秋雪正朝這邊走過來,這很奇怪,劉揚不知道她爲何會出現,而且是一個人出現。劉揚警惕地後退了一步,說道:“你是來做什麼的?”
秋雪沒有立即回答,但劉揚知道她絕不是來交朋友的,晚風把她的頭髮吹起來,露出被頭髮遮住的右眼,此時她的右眼竟有些微微發光。
“你還不知道吧?”段雯雯說道,“這傢伙不僅僅有縱魂的能力,她還是能量的主宰者——和當初的雷恩·柯林斯一樣。”
“所以,你們要一起對付我?”劉揚說,他瞥見又有人朝這邊走過來,側目一瞧,竟是那自稱“判官”的女人。
“判官。”段雯雯抿了抿脣。
“判官?”劉揚說,“所以,你又是來當裁判的嗎?”
“時間、空間和能量的主人都已經齊聚一堂了。”判官說道,“這樣的戰爭,可謂是足以改變歷史的。”
“那又怎樣?”劉揚說。
“這麼重要的戰事,必須有判官的出席。”判官淡然地說着。
“嘁,愛管閒事的傢伙。”段雯雯說道。
“雯雯,我看她可不止是愛管閒事而已。”劉揚說,“這傢伙絕對有什麼目的。”
秋雪沉默不語。
“你究竟是誰?”劉揚說,“或者說,你的幕後主使是誰?”
判官走過來,走到劉揚的面前,劉揚第一次發現,其實這判官雖然長相平凡,近看倒也挺好看的,而且,此刻她的眼神裡似乎有什麼特殊的東西。
“就算你知道了,對你也毫無益處。”她說,“這世上總有一些東西,是遠遠凌駕於人類的能力之上的,你可以把它當作是‘上帝’,你知道它也好,不知道也好,它就是在那裡影響着人的命運。他們要捏死你,就跟你踩死一隻蟲子一樣容易。”
“也就是說確實有那一羣傢伙存在了。”劉揚說,“你說的那些,是神族,還是外星人?”
判官的瞳孔似乎抖了一下。
“時間之主,空間之主,能量之主,如果說這世界上有神的話,那麼差不多就應該是我們三人了。”劉揚說,“我不是傲氣,只是想知道,凌駕於我們之上的又是什麼。”
判官沉默了一會兒,垂下眼睛,說道:“戰鬥吧,如果你足夠強,你會知道的。”
她退開幾步,劉揚說道:“不,這原本是我和段雯雯之間的私鬥,我不想搞成一場混戰。”
段雯雯瞥了秋雪一眼,判官說道:“這是你們的選擇,是否戰鬥與我無關,但,如果發生戰鬥,我便是裁判的身份。”
劉揚沉默了一會兒,段雯雯和秋雪也沉默着,似乎一場戰爭一觸即發,但似乎戰爭又很遠,最終,劉揚開口打破了沉默:“我希望戰爭能夠停止,但如果非戰不可的話,我不能輸。”
段雯雯朝劉揚走了一步,劉揚看得明白她的眼神——那是備戰的眼神。於是劉揚無奈地笑了笑,火焰在劍鋒上燃燒:
“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