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做事的效率很高,第二天就帶着家裡僅剩的銀子去了村長家,然後租下了兩畝地,連租一年,共花銀子爲一兩五錢,也就是一千五百文。
秀才爹還是不怎麼高興,只是看着書香、書瑟兩人開心,便直接對着兩人道:“現在地是租了,你們想好要種什麼了?”
書香這些日子沒少給書瑟灌下種田的好處,所以書瑟也是同意家裡種地的,當然也是很高興。
書香早就想好了,現在是六月,水稻才種下去,而且現在種水稻是一年一熟的,還沒有發展到一年兩熟或兩年三熟,所以種水稻是不可能的,只有種其他的。
她早就想好了種什麼,秀才爹這麼一問,她便答道:“爹,我們可以用一畝地種大豆,然後另外的一畝地種蔬菜。”大豆就是黃豆,但是在這裡是稱大豆的。
“如何種?”秀才爹的‘酸腐’之氣又顯。
書香從不習慣到現在已經習慣了,“爹,明日就讓我和三哥一起進城,然後買了種子來種。”順道看看在城裡有什麼賺錢的路子。
秀才爹本來就懶得理這些,會同意買地還真就看到書香那麼懂事的份上,當年種地書香還沒長大,現在長大了要種地,不碰一碰黴頭,書香看樣子是不會放棄的。
要是書香知道她這秀才爹是這種想法,肯定會多說一句‘爹啊,您還真不瞭解我,我就是越挫越勇的性子’。
翌日,書香終於看到了比較繁鬧的街市,而這個是以她走了兩個時辰的山路爲代價。
由於右臉上黑瘤實在太瘮人,在她出門的時候就帶了一塊藍布蓋住了臉,只留下了一雙眼睛和額頭。
一路上雖然‘回頭率’多,但也不至於收到太多複雜的眼神,如鄙視、同情。
其實,在書香的眼裡,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了,對於裝傻取得同情一事,實在是迫不得已。
書生一路上都看着她,纔到安東縣,便有些窘迫道:“阿香,三哥手上只有一百文。”
書香眨着兩隻明亮的眼睛,嚥了咽口水,“三哥,你知不知道大豆種子要多少錢?”
會問出這個問題真不怪書香,黃豆在李子村根本沒人種,更由於董家人都不知,所以就由着她來種什麼了。
爲了能達到目的賺錢,再怎麼難,書香也只得迎頭而上了。
書香話落,書生即刻瞪大了眼睛,“阿香,難道你不知道?”
書香搖了搖頭,很正經道:“不知道。”
“你昨天信誓旦旦的和爹說種大豆,你竟然說你不知道大豆豆要多少錢?”書生有些激動的說,他實在沒有想到書香會這麼大膽。
“三哥,不知道就不知道唄,我們總有會辦法知道的。”前世的時候黃豆五六塊一斤,按照現在這個水平,一斗米也就十文錢,據說這個黃豆比米要便宜,那最多也就十多文一斤的種子了,不是種子的話,估計五文錢一斤也是有的。
這樣想着,書香感覺良好,拉着書生就向人詢問。書生看着她親切甜言的和人交流,不禁暗暗欣慰,那個連人都不敢見的妹妹現在成了這樣,真是應了那句‘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了。
問了不少人,終於被書香問到了。
現在的黃豆被並稱爲大豆,在這安東縣城裡根本就沒人知,書香是向一些老人家問的,將黃豆的外部結構都說個一清二楚,纔有一個老人家恍然大悟的知道了。
那個老人家也並非什麼好心,帶着他們到了一家頗爲富麗的府門口,然後進了門便拿出一些黃豆來,道:“這黃豆是我遠方的親戚給的,很貴的。”
書香皺了眉頭,看着眼前年近五十、穿着一般的老婦人,“嬸子,你這大豆…要賣多少錢?”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一百文一斤。”老婦人擡眼說着,也在注意着書香和書生兩人的神態。
書香當即就拉着書生轉頭就走,若是她沒有猜錯的話,這黃豆恐怕是這家主人的玩物,這個老婦人是這府裡的婆子,雖然這黃豆稀少,可也沒有貴到這個程度,要說這肉也才二十文一斤呢。
老婦人見她轉頭就走,急了,這物本是小姐玩了不要的東西,她拿着本來就要扔掉的,是看着這小姑娘那麼着急的找,所以才大開口的要一百文。
“小姑娘,有什麼事情好商量。”
最後,書香以五十文買了三斤。
書生看着書香壓價暗暗吃驚,待老婦人一離開,只剩下他們兄妹兩人,便問道:“阿香,你怎麼知道老婦人會同意啊?”
書香笑着便和書生如此如此解釋了一番,末了,書生盯着書香的眼睛沉吟道:“阿香,這些你怎麼知道的?”
阿香常年不出門,和人交流幾乎沒有,卻能一眼看出那老婦人的身份來,並且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敲定了價格,這其中不得不讓他懷疑。
書香一愣,隨即隨口道了一句在書上看到的,便馬上岔開了話題。
再度走到街道上,卻是感覺街道上的人多了一倍,並且還聽得不時有人說着:“過些日子鹽價就要漲了…”
又聽得一句,“聽說雲城來欽差大人了,說是要找尋一種可以讓人食慾大增的食物。”
鹽價漲了?食慾大增的食物?這兩者間沒什麼聯繫吧,書香聽着暗暗思忖。
“阿香,我們家的鹽還有多少?”書生有些着急的問道。
書香撇了他一眼,這些日子幾乎她下廚,她自然知道,“沒多少了。”
“那我們也去買一些鹽巴。”書生道。
“三哥,你相信鹽會漲價?”書香問。
書生拉着她往着雜貨鋪走去,邊走邊說道:“以前就漲過,然後我們一家一個月都沒吃鹽。”
書香一聽,頓時怔了眼,一個月沒鹽吃?
還沒等她想太多,人羣突然朝着他們涌來,路道被兩邊的官差清開,人羣中有人叫喚:“欽差大人來了,欽差大人來了…”
書香循着熱鬧聲望去,卻見領頭騎着馬的那人穿着深褐色的錦袍,看上去有些呆氣,溫和笑着朝着人羣招手。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