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支隊伍雖然是超過千人,但是裡面不僅有大量的老弱婦孺,數以百計的車輛與拉車的牲畜在這大道上足足排出了好幾公里的長度,騎着馬的特偵隊員們遊走於長長的車隊之間,隨時戒備旁邊的路口和小巷,畢竟這樣的車隊實在是太長了,如果被從中間截斷了,就很容易被各個擊破。爲了展示元老院的光輝形象,他們又不能直接拋下這些平時心向明燈的占城港富商,這次不得不在撤退的時候全部帶上他們,此時人喊馬嘶的讓錢龍舟覺得腦袋裡跟團麻似的。現在的撤離安全保衛工作是北緯指揮,但是新軍的指揮則全部落在錢龍舟身上,畢竟他是新軍總教官。
之前做撤離計劃的時候他們想過不少方法,但是要把這上千人和幾百輛車運悄無聲息送出城都是不可能的,就算只是到港口都不可能,更何況占城港的水道還是堵着的。所以最後他們討論決定,不如直接大搖大擺地由南向北穿城而過,反正城裡的軍隊是沒有能夠和火器抗衡的,與其偷偷摸摸,不如光明正大地衝過去。以本時空通訊基本靠吼的特性,對方根本無法及時調集部隊對他們進行攔截,等到過了河,經過了北橋頭鎮,就進入了元老院的勢力範圍,到了那時,再多的追兵也沒什麼可怕的。
錢龍舟現在穿着一身綠色的作訓服,戰鬥時是絕對不適合長衫的,他那件城主官袍一直就很不喜歡,每次穿都是去見公主的時候才穿了去的,這次大撤離自然而然就甩府裡懶得拿了,畢竟穿慣了現代衣服的人去穿長袍什麼的是很難習慣的。
他的作訓服上罩着一件防刺服,頭上戴着80鋼盔,molle馬甲上橫七豎八地掛着一大堆東西,什麼地圖包、水壺袋、刺刀、手槍套、彈夾套一類的東西,幾個路過的特偵隊員都在笑他這簡直是棵聖誕樹一般,什麼東西都往上掛。
他手裡的武器也不是和旁邊新軍士兵一樣的元老院步槍,而是一支舊時空的sks步槍,並且還是使用ak彈匣的sks-d,這種步槍不再需要從上面往裡面壓橋夾,而是如同ak一樣直接換彈匣就可以了,這支sks不是元老院軍購項目中的貨物,而是來自於林傳清駕駛的那艘運輸武器彈藥的帆船,這可是某位美國來的元老的私人物品,但是在元老院裡就算是元老,只要不是軍事和警察行業的,還是不允許隨便攜帶武器的。主要武器庫位於執委大樓附近,並且在靠近各單位的民兵武器庫裡也保存了一部分舊時空的武器,以備在遭到突然襲擊時使用,但是平時是絕對禁止用槍的。
用楊銘煥的話說,這到了新時空,一個個自信心極度膨脹,語氣自然不會太好,要是手裡再有了槍……事情就很容易超出控制範圍的。
這讓許多爲了能自由自在打槍的元老相當牴觸和窩火,他們就是爲了能夠自由自在玩槍才選擇的穿越,結果到了新世界還是不能自由自在地玩槍,這不是白穿了麼?
爲此元老院曾經發出建議,建議這些希望自由自在打槍的元老直接加入軍警憲特體系,但是這些喜愛玩槍的元老葉公好龍者居多,喜歡打槍是一回事,讓他們拿槍去打仗就不是一碼事了。因此最後只能定期組織這些元老們去軍工委直屬的幾個靶場去打靶給他們解饞了。
錢龍舟身邊的阮文玉眼饞地望着他手裡的武器,儘管他對自己手中的元老院步槍也很喜愛,可是錢大人手裡的步槍未免也太好看了,而且相當沉重,聽說打起來還不需要花很長時間來裝填,直接拉栓開槍即可,這對於他們這些還在用前裝滑膛步槍的新軍而言,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黑科技。若不是上次在占城港保衛戰中看到過元老狙擊隊那些令人驚奇的射擊,他們根本就不會相信這世界上還會有如此的武器。
“錢大人,這步槍真的能打八百步外的東西?”阮文玉不由好奇地摸了摸這支槍的槍管,這槍管可是舊時空軋出來的無縫鋼管,跟他元老院步槍上那種卷製出來的槍管可沒得比,不由有些眼熱。
“不要眼饞,這種步槍只有元老纔會裝備,就跟那些一樣。”說着錢龍舟指了指遠處騎着馬的肖立華。肖立華的馬鞍上橫放着一支m240機槍,這東西是真的很重,抱着都會覺得手痠,所以被他直接橫放在馬鞍上。
阮文玉知道那支連發速射火銃叫做機槍,也知道占城港保衛戰當天這個元老一個人就擋住了上百人的衝擊,憑藉的就是這支機槍。但是他對於機槍沒有什麼認知力,主要的目光還是被集中在了步槍上,不由湊了過來嬉皮笑臉地對着錢龍舟,“錢大人,等下要是打起來了,可以借我打上兩槍麼?”
“打起來再說吧,”錢龍舟頭都沒轉,繼續盯着車隊的右側,反正等下真的打起來誰還顧得上這個,沒準這小子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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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事情計劃總趕不上變化,在前面負責開路的新軍很快就遭遇了從城主府撤回的禁軍和廂軍,這羣兵士一點油水都沒撈着,還吃了大虧,一個個怒氣沖天還沒地方撒,眼尖的看到了全副武裝的新軍正帶着車隊由南向北穿城而過,一時間感覺找到了出氣筒。
這也難怪,開路的新軍不過是二十多人,後面跟着的兩個特偵隊的也其貌不揚,手裡的鐵疙瘩看起來一點威懾力都沒有,自然而然就被這些人當成了軟柿子了。就算是見過這些元老院步槍發威的廂軍,此時見到不過區區二十多人,心中也充滿了輕視。禁軍便指揮着廂軍把路面堵住,要攔下車隊來。
但是這些新軍早就得到過了命令,除了元老院的軍隊,對於任何敢於攔路的人,打過去就是了。因此距離這些人還有一百多步,新軍士兵們就站定了,平端起步槍開始瞄準對面的廂軍,接着在負責指揮的新軍少尉牛金星的口令聲中,直接打出了一個齊射。
儘管是滑膛步槍,但是在這不到百米的距離裡,彈丸的威力還是非常強的,眼看着對面十多個廂軍應聲而倒,廂軍頓時就炸了鍋。不對啊,這些新軍不是懼怕朝廷天威,棄營逃跑了麼?怎麼現在打槍的時候還這麼整齊有序?一點也不像亂軍啊。
發射完的新軍士兵並沒有裝填,而是把手裡的步槍向後一塞,直接塞到了後面跟着的富商家丁們手裡,家丁們快速地把這些已經發射完的步槍遞上有蓬的大車上去了,與此同時,新軍士兵們取下肩上揹着的另一支步槍,又在牛金星的命令下開始了瞄準。
如果是在平時,這些士兵發射完後是要裝填彈藥的,但是現在槍多人少,又不能把步槍交給隨行的老百姓去用,槍在沒有受訓過的人手裡是完全發揮不出任何威力的。要知道後世非洲大軍閥互相碾壓時往往激戰三天,打掉了幾十萬發子彈,雙方還是零傷亡,元老院可不是這種沒檔次的軍閥。但是老百姓雖然不會打槍,裝填卻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因此車上的人就負責給士兵們裝填武器,前面的士兵就只負責開槍,這樣不僅可以提高射速,也減少士兵裝填時出現錯誤的可能,畢竟在車上的人裝填時是有人看着的,防止重複裝填一類事故發生。
對於車上的平民而言,這也是一種榮耀,要是換了在以前,自己只能坐在車裡禱告,祈求能逃出生天,但是現在儘管不能開槍,他們所做的事情卻是等同於和士兵們並肩作戰,讓他們心中自豪感油然而生,因此裝填的動作甚至比士兵還要麻利一些。
這些占城港的廂軍並不是沒見過新軍打槍,每次打完一輪,新軍就要停下來裝填一次才能打下一輪,可是眼下這些新軍跟磕了藥似的,打完了就把步槍往後一遞,接過下一支直接就開始瞄準。新軍不過二十多人,但是向前十步不到的距離裡就噼噼啪啪地打了三次齊射,等到廂軍醒悟過來的時候已經死傷了三十多人。
俗話說一支軍隊在戰鬥中如果有百分之十的傷亡率還能保持不敗逃就已經是強軍了,但是眼下這些廂軍明顯不是強軍,更不要說現在他們的傷亡早就超過百分之十了。醒悟過來的廂軍們一鬨而散,開玩笑,這些新軍就連南蠻都不怕,自己這種戰力在他們面前還不是送死啊?人家只要慢慢走過來,就足以在自己達不到的距離外把自己慢慢耗死了。
廂軍逃了,禁軍都傻呆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們的百戶已經先回到新軍軍營裡去稟報情況了,他們要運送死傷者落在了後面,這些禁軍別看平時趾高氣昂,可是說起打仗這種事情,怕是連廂軍都不如。
倒是新軍很快給出瞭解決方案,又是一個齊射打來,十多個禁軍應聲倒下,剩下的便一鬨而散了。
“這就是爲什麼選擇直接穿城而過而不是取道西面,”錢龍舟跟身邊的阮文玉說道,“城市裡的道路相對來說比較狹窄,不像城外那樣寬闊,對方的兵力再多,也施展不開,而我們的步槍在這種狹窄而又很長的街道上能夠施展的空間反而更大。”
前面的新軍繼續保持着戒備狀態,家丁們涌了上去把屍體和傷員搬開——他們倒沒忘記給這些倒黴鬼搜搜身,這些倒黴蛋原本抱着抄家的心思去的城主府,結果沒想到最後還要被人家搜個精光。等到爲大車前進清空了道路,然後車隊又開始在開路的新軍帶領下滾滾向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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