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的一個月裡,這一千多俘虜和已經“從賊”的歸化民們在元老院設計局派來的一些元老的指揮下開始建設跨河的橋樑,這座木製橋樑跨度達52.5米,寬度爲8米,因爲沒有這條連名字都不知道的河流的水文情況,只能按照百年一遇的標準預估到時會出現的洪水最高水位。在這冬季的枯水期時,這座橋還在水面以上高達*米的高度。原本根據設計,設計院的建議是建立一座浮橋,但是浮橋不僅要注意火車的重量不均勻會導致連接斷裂,而且以鐵製件爲主的連接距離水面太近也會直接導致快速生鏽而損壞,此時的設計院只能又兜回到最初的設計——木製大橋。
水泥始終是制約穿越衆們建設的重要瓶頸,不過他們很快從大圖書館找出瞭解決方案,方案中的代用水泥又叫做“人工火山灰水泥”,過去的時候有的農村也曾經燒過的,採用燒成的磚瓦以及陶器破碎然後碾細,或者直接通過石灰和粘土放在窯內煅燒。這種水泥的生產工序很簡單,溫度到了600至800攝氏度就可以,比燒製硅酸鹽水泥的1450攝氏度要低很多,性能與傳說中的“火山灰水泥”類似。雲南的滇越鐵路就是使用的這種水泥,在抗戰時期,這種水泥也廣泛被運用於西南大後方的建設。雖然這東西只是存在於傳說中,但是他們在磚廠堆積如山的廢磚早就已經不堪重負,一聽說這些東西可以用來造水泥,磚廠裡立刻抽掉了不少俘虜出來敲碎這些廢磚,敲碎之後又被搬到研磨機前進行了研磨,運行了十分鐘後磨出了五公斤的粉末,接着實驗人員拿了這些粉末摻和了石灰加水拌勻瞭然後試着修補了磚廠那堵被打壞了一直沒有修的牆,等到乾結之後讓建築組檢查了牆體以及這些“水泥”的質量。建築組非常仔細地檢查了這些材料和牆體,基本上達到了水泥的要求,雖然不能和硅酸鹽水泥相比,但是作爲建築材料的粘合劑甚至製造強度要求不大的混凝土都是可行的。
很快計委就發來了批文,允許使用舊時空帶來的水泥在河中建立兩個橋墩。橋墩建好後,上面的木質結構就比較容易了,因爲肖競的木材加工廠乾燥工作做得越來越好,送來的木材基本都達標。這座“桂河大橋”竟然在一個月之間就完工了。上面鋪設了軌道之後用本時空的材料製作的幾節木製車皮特別裝載了將近二十噸的泥土砂石在橋樑上進行了靜載和動載測試,最後由建築組驗收通車。但是問題是此時並沒有火車……舊時空的火車不是電力機車就是柴油機車,這兩者本時空都不適合用,所以只能採用自己製造的蒸汽機。因爲穿越前就已經有了相關的材料收集,張元的工業組那裡有不少的蒸汽機圖紙,此時的張元真的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少走了不知道多少彎路。蒸汽機開發項目是從鋪設木質軌道時開始的,但這個創造了工業時代奇蹟的蒸汽機此時成了張元的夢魘。原本他以爲這蒸汽機只是簡單的按照圖紙製作元件,然後按照圖紙組裝,接着燒着鍋爐通蒸汽就可以了,但是隨着連續三個鍋爐發生泄漏,其中一個昨天發生了劇烈爆炸,當場炸傷了兩個元老和一個歸化民工人之後,執委會命令他們停止研發工作,先檢查出問題出在哪裡再進行下一步工作。
杜彥德此時正在走向從營地通往北面一公里外工業部設計車間的路上,路的左邊是戰俘營,戰俘營此時已經是今非昔比了,圍繞的鐵絲網依舊在那裡,但是裡面已經空無一人。戰俘們被分發了建材,自行在新戰俘營區裡搭建了木製房子。這種房子是由正兒八經的美國建築工程師卡特提供的設計圖紙而建造的,卡特圖紙上的材料都不大,加工很簡單,而且批量生產時速度也很快。這些材料搭建起來步驟很少,基本上一座二十人的宿舍只需要三個小時就能搭建完成,理論上可以抵抗八級以下的風。至於抗震,因爲原本就是平房,又是木質結構,倒不是特別影響。裡面的牀採用的是雙人牀,戰俘們分發的木碗木勺木製口杯,甚至還有牙刷——用的是豬鬃。俘虜們和歸化民們雖然不知道爲什麼被要求天天刷牙,但是迫於這些美國人的“脅迫”,也只能照辦。隨着穿越衆們嚴格到變態的衛生要求,這些人已經放棄了自由大小便的嗜好,現在都知道到廁所去;每天都要洗澡,身上再也沒有了跳蚤與臭蟲;自從吃了打蟲藥讓他們第二天爲自己肚子里居然有那麼多蟲子感到驚恐後,他們近期來變得越來越壯實。讓他們驚奇的是,雖然這些美國人不限量供應白米飯和海鮮,自己的飯量卻降下來了,而且這飯量降下來的同時,自己不但不會因爲吃不飽飯飢餓,反而因爲攝入更多的蛋白質和油脂,更加有力,更加不容易勞累了。
戰俘營旁邊是孫文彬的新農場,佔地相當大,雖然是生地,卻都是從原始叢林中新開挖出來的土地。一看那黑乎乎的土壤,孫文彬當時就興奮莫名,這可是黑土地啊,千百年的叢林落葉的腐殖質養出來的啊!此時的地裡已經被種植了大量的土豆。此時的溫度已經降到了十五攝氏度左右,正好是土豆生長的好時機,地裡都是長出來的土豆葉子,綠油油的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孫文彬現在逢人就吹噓自己農場幾個月後必然是一場大豐收,想到這裡杜彥德不由咧嘴笑了起來,這裡是黑土地,又是光照條件適合,還有傳說中的化肥,不豐收纔有鬼。
農場的旁邊是歸化民新村,這些用磚和土水泥建起來的房子外部並沒有裝修過,全都是磚砌的輪廓,頂部鋪設的都是用土水泥製成的水泥瓦。這種前蘇聯式的生活區房受到了歸化民的強烈認同,他們從來沒有住過這麼好的房子,房子是那麼堅固,以至於就算是颱風來了也不會對房子造成損傷。這些房子最高是三層,每層八間房,理論上每棟可以提供二十四戶居民居住,採用共用的廁所和盥洗室,因爲此時還沒有排污下水道的設計方案,廁所依然是採用的挖坑式,還可以提供沼氣給樓上的住戶點燈用——爲了節約帶來的電線和電器,同時也爲了防止好奇心過剩的歸化民去嘗試被雷劈的滋味,歸化民新村都是採用的沼氣燈,儘管會提高着火的機率,就只能靠元老院內保組給歸化民經常上課講述火災注意事項和火場逃生注意事項來減少損失和傷亡了。不過遠遠看去,這些房間的窗框上都不是玻璃的,全都是蒙的窗戶紙。這些窗戶紙可是本時空的產物,新投產的土法造紙廠正在遠處發出攪拌池的聲音,使用的是爛布廢棉和從占城港收來的稻草,產品雖然只是日用的粗紙,但是好歹解決了穿越衆們日漸緊縮的手紙儲備問題。要生產書寫用的紙的話,就要等到化工廠投產後酸鹼產品能夠批量生產了才能實現了。
從穿越衆穿過那個時空門到現在已經是三個月了,這三個月裡他們不僅打垮了安允的驅逐行動,還在俘虜和歸化民的輔助下鋪設了向北的一條木質軌道和跨越那條不知名河流的木橋。這一切,都是穿越衆們靠自己奮鬥出來的,而這些新世界的開拓者們,在舊時空,都是些普通得已經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
看着這些建設成果,杜彥德心裡高興得不得了,不由想要唱上兩句,還沒來得及開唱,就聽得不遠處一聲大喊:“站住!什麼人?”
他一愣,這普通話雖然有點硬,可還是普通話而非官話的味道,但是這穿越衆裡還不認識自己的人?連忙定睛一看,卻是一個土著,土著手裡執着一支長槍,槍頭正朝着自己,保持着進攻姿態。見到杜彥德沒有回答,又大喝了一聲:“什麼人?”楞神間一個軍事組成員從不遠處路邊的樹林裡跑了出來,一邊跑還一邊喊道:“趙六!不要亂搞!那是執委!”
待到這個軍事組成員跑來辯解一番杜彥德才知道原來這個土著之前是個海盜,是遼省遼西人,被雅吉爾人攻佔遼西后一路逃亡南下,因生計所困投了海盜,然後隨着船主一路南下最後投奔了鍾斌。在後來的戰俘改造行動中成爲了改造積極分子,此時已經成爲了歸化民。在當時鄉勇進攻時還曾經帶隊配合軍事組和民兵打掃戰場押送俘虜。
趙六是個老實人,之前和他同崗的軍事組組員要上廁所而離崗,他一人正提心吊膽地在站崗。忽然發現有個人沿着道路過來,便想起了“不允許任何無關人員通過”命令的他連忙按照章程這麼來了一場。聽說自己剛纔長矛對着的人居然是執委,之前的訓練中教導員給自己講過什麼叫做執委,在海盜中執委就是船主大頭目,在土匪中執委就是大櫃,而自己剛纔用長矛威脅過的就是這麼一個角色。想到這裡他不由得腿下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道:“在下有眼不識泰山,居然威脅執委大人,還請大人原諒小人有眼無珠,饒了小人的一條狗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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