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如錦着了身月白色繡花羅衫,下着天青色湖縐裙,細細的挽了下烏髮,銅鏡中的身形雖則細弱,卻也比之以往多了些風韻。
待着裝妥當,顧如錦這才讓柳劍柳城他們放張墨進來。
對待張墨顧如錦可沒那麼多的寬心,她讓青兒童兒將自己的垂簾放下,如同尋常的閨中女子,只在簾後見醫。
剛跨進門就直覺會被下馬威的張墨,見此情形也僅僅是淡然笑笑,放下肩上藥箱坐到簾外。
“今兒個就要有勞張大夫了。”顧如錦的聲音從簾子裡禮貌的傳出,青兒也適時的遞上一杯白雲觀自己特製的茶梨花白。
張墨先淺酌了口茶,才放下那青瓷小盞,“在下爲夫人探脈前,需先得知曉道長是如何爲夫人診治的。”
顧如錦奇怪的問:“我以爲道長提前會和張大夫溝通,難道你二人治療之前不會彼此先了解下麼?若是這般,我又如何能放心讓你二人同時治療。”
顧如錦這言下之意,是責怪張墨辦事不妥當,本就要講究個先來後到,卻不去與棲雲子溝通,沒有醫德。
張墨乾咳了聲,“豈敢豈敢,在下已然問過道長,只是覺着與今日夫人所爲不大相符。”
顧如錦心說這老頭兒好煩,說話非要藏着掖着,不過也是她自己定要給他擺擺譜,否則哪裡需要那麼多廢話?
張墨說:“在下以爲,夫人畢竟已經嫁給慕三公子爲妻,這般長久住在道觀,是爲不妥,二來那診治之法,聽來實在有些荒謬,與今日夫人這保守行爲大相徑庭,只不知道長所言,是否是真的。”
只不過張墨說完,卻又覺着鼻息之間竄來一股淡淡的藥香,似乎是從顧如錦身上散發出來,就更覺驚異。
顧如錦無奈嘆了口氣,“是,是真的。”
這種毀名節的事情她倒是不怕被慕三公子知道,天曉得她早就候着慕三公子發來一紙休書,可等來等去那邊也毫無消息,否則她也不會讓柳紹再去激他們一激。
只是張墨作爲自己孃家的代表,她卻不能把這種態度表露過於明顯,只好婉轉回答:“道長這等光風霽月之人,又豈是尋常俗人。咳咳咳。”
她故作虛弱的咳了好幾聲,青兒立刻會意,對那張墨說:“張大夫,我家夫人身體還未曾康復,不可長時間對話,您若要看診便儘快,不要看診也別在這閨房閒聊太久吧?”
青兒的話讓張墨老臉一紅,這小丫頭的意思是,他和那道士已經同流合污了?
張墨瞪了青兒一眼,示意顧如錦伸出手來,當那白玉皓腕露在眼底的時候,一股子藥香再度襲來,這令張墨心裡更是產生了異樣的感覺——棲雲子似乎真的留了一手?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這醫者之間也會有拼鬥之心。
當那藥香縈鼻的時候,張墨已然是忘記剛纔要裝模作樣代表周品秋教訓顧如錦的心態,饒有興致的搭了紅線,細細的探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