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如錦小臉通紅,不過好在她又不是真的古代大家閨秀,只是揚了揚頭,生硬的回了句:“正是因爲有急事,否則怎麼會亂了章法。”
說完她匆匆跨了進來,又小心的將那門拴上,生怕薛懷玉過來尋棲雲子的麻煩。
棲雲子眸中滑過一絲不解,然而他沒有發問,徑直走到外廳坐下,手中意識端起個白瓷茶盞,纖長白淨的手指託着,煞是好看的姿勢。
顧如錦還是第一回進棲雲子的房間,比之自己住的廂房自是大了許多,廳堂正中懸着個“和光同塵”四字,筆力清逸脫俗,與這堂中坐着的人倒是相得益彰。
房中沒有多餘的物件,只是壁上掛着三清畫像,八卦圖、桃木劍,都置放的妥妥當當。
不過顧如錦心裡頭曉得棲雲子不是表面上這般清貧的人,人家的好東西都藏在自己的密室裡呢。
她坐到棲雲子旁側的花梨木圈椅上,好奇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原先還覺着他也就是個般般道長,心慈人善,對山下的窮困百姓也多爲體諒,放自己門下弟子坐診,深一層就從張墨那裡曉得,此人表面上兩袖清風,誆了自己那麼多藥材居然藏進密室裡去,難怪柳紹常常拿着藥單,氣的小臉發白,說她是敗家娘子。
顧如錦對那黃白之物也會在意,不過瞧着棲雲子那小模樣這麼好看,她也就不計較那點得失了,左右他給自己看好了病,那就是功德一件。
但是再在這白雲觀中住下,卻又對棲雲子的真實身份產生了更多的疑慮。
他看來不僅僅是這白雲觀的觀主而已吧。
否則四皇子的首席中的首席薛懷玉生生跑來這裡見他做什麼?
“你在瞧什麼?不是有急事?”棲雲子將手中茶盞放下後,慢悠悠的給顧如錦沏了杯茶。
那雙烏黑泛着靈光的眸子總是沒事着落在自己身上,卻又不像很多女客那樣,帶着羞澀和仰慕的神情,她更多的是好奇。
棲雲子回視回去,四目相對,那雙探視的目光便頓了下,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收了回去,顧如錦訥訥的說:“那什麼……你和四皇子是什麼關係?”
“……”棲雲子沉默片刻,那溫潤如玉的聲音陡然間擡高了幾分,“嗯?”
似是有些不確定,那清逸脫俗的面相都流露出三分戒備來,“你說什麼?”
顧如錦對棲雲子還是有點齷齪的小心思的,哪怕這人似乎藏了不少秘密,可她也曉得,對方恐怕不會與自己說,不說便不說,她也僅是要提醒他一句而已,避開對方揣測的目光,顧如錦清咳了聲,轉過頭去生硬的說了句,“上次與你說過,張墨不是衝我來的,是衝你來的。張墨與薛懷玉目下正已經碰到一起,恐怕要尋你談事。薛懷玉是誰,你自己心裡頭應該清楚,總歸我提前來說一聲,免得你着了道。”
說完顧如錦臉色微微發紅的起身,哪裡曉得剛站起,門外就傳來玄青的聲音,“師傅,張先生領着位薛先生,說有要事請見。”
“不見。”棲雲子直接回復,“這些日子爲師要在密室閉關,你就告訴他們,若定要見,半月之後晚課我自然會出現。”
這傢伙可真是蔫壞,先躲上半個月,拖着那薛懷玉,然後晚課上堂而皇之出現,就不給對方單獨談事的機會。
顧如錦脣角浮了浮,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吶。
想來棲雲子道長也是個尊貴的身份,連四皇子手底下的人,都能這麼慢待。
不過無妨,她左右也派了柳城去盯梢張墨,那邊有個風吹草動,自己遲早也會曉得的。
忽然間,她想起一件事,轉頭便看向淡定自若的棲雲子,“你閉關,我在你這裡,要如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