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念出這個名字,舒心蘭臉色大變,指着她就破口大罵。“你個小賤人賤蹄子,胡說八道些什麼!”
原本還有些不太肯定的童玉青在看見舒心蘭這副神情之後就越發堅信了答案,畢竟能被俞翀放心信任又能順利接近晉立夫,且還背叛過成子睿的人,她只從別人口中聽到過這麼一個名字。本只是有意試探,沒想到那個人還真的就是卓長東!
見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舒心蘭這才驚覺自己又上了當,當即就惱羞成怒的朝着她撲了過來。
兩人本來就離得近,就算童玉青想要閃開也總有些躲閃不及。既然躲不過,那就只能出手打了。舒心蘭那雙手還未掐上童玉青,她就擡起腳來狠狠踹上了舒心蘭的肚子。舒心蘭大叫了一聲滾落在地上,彎着身子捂着肚子,片刻間臉色慘白,額前已經全是冷汗。
童玉青冷眼看着,漸漸的又覺察出不對來。舒心蘭的裙裝上染了小片的血跡,血跡又印染在了地上,觸目驚心。再看舒心蘭,整個人連哼哼的力氣都沒有了。
沒想到她這一腳能把舒心蘭踢得這麼嚴重,倒是讓童玉青怔愣住了。她心裡突然有了個答案,便跑到舒心蘭的身邊蹲下,小聲的喊着舒心蘭的名字。
“舒心蘭,你肚子裡的孩子是卓長東的吧?”
舒心蘭疼的話都將不出來了,但童玉青還是能從她死死瞪着的雙眼裡讀出驚恐和怨恨。
她本是試探,沒想到還真是了!
“原來真是卓長東的。”童玉青嘖嘖兩聲,“你說蘭妃娘娘有孕本是天大的喜事兒,可現在蘭妃娘娘……黎國國主豈能輕易就算了。”
看着舒心蘭越來越憎恨的神情,她卻盈盈笑了起來。“是你自己撲上來的,我踢你一腳只是自我防備而已。你恨我是個什麼理由,這可是你自找的。”
“你敢傷了我,我要他殺了你!”
舒心蘭咬牙切齒的說完這幾個字後,彷彿已經用完了全身的力氣。她吁吁地趴在地上,捂着肚子痛苦的模樣叫人實在不忍。
童玉青毫不在意,反而笑得越發輕狂。“你說的是晉立夫?我一腳就給蘭妃娘娘給踢小產了,晉立夫確實不會輕饒我。但是爲了保命,我一定會把你跟卓長東的事情說出來。到了那個時候,你說晉立夫會殺你,還是會殺我?”
舒心蘭渾身一震,驚恐之色爬上慘白的面孔。她搖頭,髮髻上的金釵簪子掉了一地,髮髻也散開不少,狼狽極了。
童玉青站了起來,輕傲的睨着她。“只要聽話,那我們誰都能好過。”
她拿出一顆藥丸來喂到舒心蘭的嘴裡,舒心蘭唯恐她再害自己,嘔着嗓子的要吐出來。童玉青直接白了她一眼,“這是能救你命的東西,你是要死還是要活?”
舒心蘭吊着的心才落了下來,轉眼間小腹一陣抽痛差點兒讓她疼死過去。怨恨的目光釘在童玉青的身上,更加認定了剛纔那一顆藥丸根本就是害她性命的東西。童玉青懶得管她,只把舒心蘭的宮婢叫了進來。那小宮娥嚇了一跳,連人都沒扶就直接跑了出去,張口就嚷嚷:“殺人了!”
“回來!”
童玉青在小宮娥即將要踏出霜軒殿門口時低喝一聲,嚇得小宮娥雙腿一軟,噗通一下跪倒在了地上。童玉青大步走出去,一手拎着小宮娥的後領子,把她拖拽回了殿中,直接扔到了舒心蘭身上。再走出殿外看着湊到殿外看着熱鬧的宮人們,指着其中一個小太監,讓他快些去找個太醫來給蘭妃娘娘瞧瞧。
一聽說是蘭妃有事兒,小太監自然不敢耽誤,
舒心蘭本來就沒幾口氣,現在又被這小宮娥壓了一下,直接哼哼一聲暈了過去。小宮娥臉都白了,哭唧唧的搖晃着她家主子,搖了兩下沒見動靜,小宮娥才指着童玉青說:“我家娘娘可是皇上的寵妃,你竟敢傷了娘娘!”
童玉青煞有介事的點頭,“的確,蘭妃娘娘在你們國主心中確實是不一樣的。但我確實是傷了你家娘娘,可是你又能拿我如何?”
小宮娥呆愣住,根本沒想到這人竟然這麼不講理。
童玉青揪着這小宮娥直接問:“我問你,你家娘娘有幾月的身孕了?”
“我……我不知道!”小宮娥頓時眼神飄忽神情緊張,擺明了就是知道這事兒的。
童玉青搖頭,嘖嘖兩聲道:“你這模樣哪兒像是不知道的樣子。她是你的主子,有沒有身孕難道你不知道?不過不知道就最好,一會兒御醫過來問了,你也得這麼說。”
御醫!
好不容易緩過氣兒來的舒心蘭跟小宮娥猛地望着她,似是不信她已經喊來了御醫。
“怎麼說也是我不小心傷了你,好歹也是一條人命,你要真死在我手裡,我良心會不安。”童玉青;拉了把椅子過來,在舒心蘭不遠處坐下。“那小太監都已經去喊御醫了,那想必晉立夫那邊也一定知道了。最受寵的蘭妃娘娘受了傷,你猜晉立夫會不會過來?”
不等舒心蘭有個隻言片語的回答,她又緊着說:“只是現在晉立夫已經去良妃那邊了吧。這要真是小產之類的大事兒他必定是要親自過來一趟的,若只是個小事兒,他美人在懷,怕也就不會過來了。”
舒心蘭聽得出她意有所指,權衡利弊下,她咬牙問:“你想要什麼?”
童玉青眉梢一揚,“這麼快就有力氣了?看來這藥確實好。”
俞翀臨走之前不僅給了她那包藥粉,也給她留了這麼一顆藥,以防意外。雖然舒心蘭的精氣神是回來了些,但她不知道這藥到底能不能保住舒心蘭這腹中的孩子。
“卓長東跟你說的每一件事情,我全都要知道。”
舒心蘭心裡尚有狐疑,面上就多了幾分疑慮。童玉青輕嗤一聲:“不願意?看來我是白浪費了一顆好藥。一會兒御醫來了,晉立夫也來了……”
“我說!”舒心蘭磨着後牙槽,“我都說給你聽!”
童玉青彎着眉眼,“你慢慢說,不着急。”
說卓長東原本就是俞翀的人,被成子睿委以重任到黎國,沒想到卻倒戈做了晉立夫的人。成子睿曾下令要取他性命,幾次都被晉立夫相救,之後卓長東就真真正正的做了晉立夫跟前的人。
爲表忠心,卓長東把跟俞翀之間的一些事情告訴了晉立夫,晉立夫又正好利用他的身份,讓他來做雙面的奸細。
“只是那俞二爺向來謹慎,吩咐事情也是由手下人來知會,就算是不得不親自碰面也只選在外頭,從不會在同一個地方呆上半個時辰。饒是晉立夫的動作再快,可每次趕到的時候那俞二爺早走了。爲了不打草驚蛇,晉立夫也只能先這麼周旋着。”
“前幾個月卓長東送來消息,把俞二爺所在的位置告訴了晉立夫,晉立夫帶人去抓,沒想到只抓了個女人回來。那女人雖然易容成了俞二爺的樣子,但沒想到卓長東一眼就認出這是個假的。後頭的事情我沒問,他也沒細說,只知道他們把那女人折磨的挺慘……”
“他們?晉立夫和卓長東?”童玉青的聲音微微顫抖,光是紅柚身上那些傷,就知道當時紅柚有多痛了。她一直以爲這就是晉立夫一個人乾的,沒想到卓長東也有參與?
“晉立夫對卓長東信任,卓長東又處處給他出主意,他們什麼事情幹不到一處去?”
舒心蘭不屑冷哼,卻沒想到她這話倒是把她自己也給帶了進去。小心的看着面前“鈴公主”的臉色,又接着說:“卓長東雖說是背叛過成子睿,但利益使然,兩人之間在成子睿成爲太子之後又有了來往。聽說這次成子睿還給晉立夫送來了一樣東西,那東西,似乎對晉立夫至關重要。”
童玉青心裡琢磨着成子睿送來的東西,擡了擡下巴,問她:“最近晉立夫那邊有沒有什麼動作?或者說,卓長東有沒有使什麼幺蛾子?”
舒心蘭咬着脣角,“昨天見面時卓長東說,前太子餘孽要在明日下手。而明日正好是黎國上燈節,國主要出宮祈福,他們要趁這個機會動手。卓長東已經把消息送給你了晉立夫,恐怕現在祈福路上早已設下埋伏。”
童玉青雙手驟然握緊,前太子餘孽?說的是慶安?
“那俞翀呢?”
“卓長東只跟我說了前太子的餘孽,至於那俞二爺……”舒心蘭對她的反應有些狐疑,可又想到鈴公主與俞翀在京中的那些傳言,又釋然開來,開口嘲諷道:“至於那俞二爺,怕是早就抱着哪個女人躲到一邊去了,也沒準兒是被哪個仇家殺了也不一定。”
童玉青猛地站起來,身下的椅子被推得一陣刺耳。她疾走到舒心蘭跟前,揚起手掌啪啪就甩了兩個耳光,直接把舒心蘭給打傻了。“我看你還是嫌你自己活得太長了。”
“鈴娘娘,御醫過來了。”
外頭傳來一聲尖細的嗓音,不用想也知道,這就是剛纔被童玉青使喚的小太監。
童玉青低頭看着面有驚惶的舒心蘭跟那小宮娥,緩緩勾起了脣角。“快,讓御醫進來幫蘭妃娘娘看看,蘭妃娘娘她,似乎是有喜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