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嶽塵對於遠在京城的鎮國侯府的擔憂,嶽麓倒是更在意赫連祁的命令。
聽到他剛纔提到了寧決,嶽麓便想到了一些什麼,他看了赫連祁一眼,“主子你的意思是,寧決可能會是珏少爺?”
這下,連剛纔着急於京城事情的嶽塵也變了臉色。
他們知道,赫連祁來雲平鎮,除了想要找到神醫來醫治自己的身體,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爲了找到五年前失蹤的弟弟。
當年赫連祁在外領兵打仗,等到他大勝回朝的時候,卻看到病懨懨的母親和滿臉愁容的父親,細問之下才知道,只有兩歲的弟弟赫連珏丟了。
只知道是在雲平鎮一帶走失的,但是他派人去找的時候,卻好像是遇到了阻礙一般,什麼消息都查不到。
如果不是想要找到赫連珏,他可能都不會想過要來雲平鎮找什麼神醫。
就算解了毒又如何?他雙腿已廢,再也不能騎馬,再也不能領兵,再也不能爲國效力,便是活着,也沒有什麼意思了。
“寧決的年歲與珏兒相當,又是五年之前在官道撿回來的,我想,他大概率就是珏兒了。”赫連祁神色堅定。
一旁的嶽塵開口道,“要是珏少爺身上有什麼印記的話,那就方便了,我們只要查看印記便能知道寧決到底是不是珏少爺了。”
赫連祁擡起頭看向嶽塵,“我要的,是查出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什麼我派出去的人什麼都查不到,究竟是誰,在阻擋我尋找珏兒!”
至於赫連珏身上的印記?
赫連祁清楚的記得,當時派人找遍了安平鎮所有的兩歲男孩,每個都被扒光了檢查,卻沒有誰跟赫連珏一樣,在右側上臀的位置有塊三角形的胎記。
在家中看書的寧決突然就打了幾個噴嚏,有些疑惑的揉了揉鼻子,明明沒有着涼啊!
聽到寧決打噴嚏,寧貞去廚房煮了一碗糖水送了過來,“我剛纔聽到你在打噴嚏,把這個喝了,晚上睡覺千萬別蹬被子,別總覺得最近天氣還熱,就不好好蓋被子。”
寧決伸手接過那碗糖水,飄進鼻子裡的,除了糖水的甜味兒,還有一股淡淡的青草香。
“姐姐,這糖水裡放了什麼啊?”寧決開口問着。
看着他喝下糖水,寧貞纔回答道,“裡面加進去了一些板藍根,可以預防感……預防因爲着涼引起的不適的。”
她說完,看了一眼寧決正在看的書,開口問道,“這書有用嗎?”
雖然她認識這些字,也知道三字經道德經,可要是真的仔細問她,她卻也說不清楚其中的道理,不過看寧決看的這麼認真,她之前對赫連祁的那些疑慮就更深了。
她和寧決不過是普普通通的村裡孩子,跟其他人也沒什麼不同。
如果說之前救下寧貞是順手而爲,那之前特地幫她疏通府衙,辦好了女戶,現在又專程送書,是爲了什麼呢?
“當然有用啦!姐姐你不知道,這上面的註解,可比夫子講的都細呢!”寧決開口說着,他覺得自己甚至可以不用去私塾,在家裡看書就行了,只不過這話他卻沒有告訴寧貞。
聽他這麼說,寧貞嗯了一聲,“這書你在家中看看就好,萬不可帶去私塾,若是被你同窗見到,怕是要央着你去找赫連公子了。”
雖然看起來赫連祁人還算好說話,可如果一羣班大小子上門吵吵鬧鬧,也難保他不會生氣。
寧決眼睛帶笑,“我知道的,姐姐,你別這麼擔心。”
姐弟二人又說了些什麼,寧貞這才走出屋子,收拾起她自己的東西來了。
寧決纔去讀書一個月就想要下場考試的事情不知道被誰傳了出來,他那些同窗都在嘲笑他自不量力,人家哪個不是三年起步纔敢考慮應試,偏就寧決非要充大頭,才一讀書就要去考試。
這話也不知道怎麼的,就傳回了雲羅村了,寧玉知道之後,就跟張桂花說了起來。
“娘,你看看,寧決那個野孩子,纔看過幾眼書啊,就想要下場考試,字都沒認全呢吧!”
聽着寧玉的話,張桂花卻是想到了自己老孃的話來了,寧陽是註定了地裡刨食的,寧決現在去讀書了,即便是這次考試不中,那還有下次,萬一他運氣好,真要考中個秀才什麼的,往後可不就一直要壓他們一頭了嗎?
想到這裡,她自己也動了再生一胎的心思,萬一這次生個男孩,萬一這孩子爭氣,萬一他以後能考中呢?
她張桂花不求孩子考中狀元,只要考個舉人,那也足夠光宗耀祖的了。
看着張桂花半天沒有聲響,寧玉轉過頭看她,伸手推了推,“娘?娘你想什麼呢?我跟你說話呢!”
被她這麼一推,張桂花這纔回過神來,看着寧玉笑了一下,“你說的沒錯,那個野孩子哪裡有那個本事能考中啊,他要是真能考中,那母豬都能上樹了!”
她一邊附和着寧玉的話,一邊想着再生一個的事情,又隨便說了幾句,這才找了個藉口離開了。
等到天色漸暗,寧文山和寧陽都從地裡回來了,張桂花這才張羅着吃飯。
看到桌上的肉,寧文山皺了皺眉頭,“這不年不節的,怎麼又做肉了?前兩日不是寧玉鬧着要吃,纔給做過嗎?”
“當家的,你多吃點,我有點兒事兒,晚些跟你說。”張桂花滿臉的笑容,細看之下竟還有一抹嬌羞的神情。
看着她的樣子,寧文山眉頭皺了皺,總覺得不會是什麼好事,他剛想讓張桂花現在就說出來是什麼事情,可是纔開口,張桂花連筷子都遞到了他的手裡。
看着她這殷勤的勁兒,寧文山就覺得不妙,可是想要說些什麼,對上張桂花看過來的眼神兒,他就有些脊背發涼。
罷了罷了,還是趕緊吃飯,有什麼事情,一會兒再說,一會兒再說!
今日這肉,張桂花可是用足了料,吃到嘴裡那味道自然比之前的要好上許多,不說寧文山,便是寧玉寧陽,那筷子也沒停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