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了房管局,看到徐晴正在門口焦急地等着我,見到我下車,幾步走上前來,略帶責備地問道:“幹什麼去了?找你一小天了。”
我撓了撓頭,答道:“被警察帶過去了解情況來着。”
徐晴的責備立刻變成了關心,問道:“怎麼回事?沒你事吧。”
我點了點頭說:“沒事,先說你的吧。怎麼回事?”
徐晴表情焦急地說出了事情的經過。
昨天徐晴把房產證跟身份證都給了中介,讓他們先到房產局查一下,沒有問題好辦理過戶手續。
結果今天中午的時候,中介的給她回話了,吞吞吐吐,讓她把東西拿走,辦不了。
徐晴很奇怪,過去再三追問,經理才勉強地說了實話。
徐晴的房產證被凍結了,本來中介想着能賺一筆,想找人通融一下,結果他們在房管局的關係人再三囑咐,告訴他們這件事情很嚴重,千萬別插手,多少錢也擺不平。
於是只好把東西還給了徐晴。
徐晴覺得奇怪,跑到房管局一查,果然房產被凍結了,沒有人告訴徐晴原因,徐晴慌了,給我打電話,結果還打不通。
聽了這個情況,我隱隱感到不好,肯定是跟老許有關。
又跟徐晴進了房管局,找人再查,結果態度很不好,說事情就這麼樣了,不要妨礙他們的正常工作。
徐晴立刻急了,吼了幾句,場面有些混亂,裡面的辦公室門開了,陸陸續續出來了幾個人,其中一個人喊了一嗓子:“安靜點……”
我跟徐晴一擡頭,那個人看到了徐晴,猛然轉身,有點灰溜溜地跑回屋的感覺。
徐晴也愣了,拉着我走到了那個房間,也不敲門,推開就進。
屋裡是一箇中年禿頂的胖子,滿面紅光,正擦着額頭上的汗。見到我倆闖了進來,手都不敢動了,盯着徐晴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說:“你怎麼來了?”
徐晴也不客氣,把手包一甩,扔到了桌子上說道:“徐胖子,當年我們的關係還不錯吧。我怎麼不能來?要不是你今天出來,我倒是把你給忘了。”
徐胖子立刻站了起來,低聲說:“小點聲,小點聲。”說完跑去把門關嚴,反鎖。
轉身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對徐晴說道:“非常時期,我自保
都難啊。”
徐晴冷哼了一聲道:“說吧,我的房子到底怎麼回事兒。”
“我不知道啊,出問題了?這樣,你先回去,我找人給你查查。”徐胖子笑道。
徐晴一擺手道:“算了吧,你少給我來這套。我知道老許出事了,可你當年跟老許的關係也不錯啊,有一些東西是關於你的,我是交給你還是給警察?”
“別,別,現在千萬別開這個玩笑。你那事我可能真知道一點,其實不知道也猜得出來。老許這件事情查得太徹底了,別管是不是他名下的財產,只要懷疑跟他有關,一律先凍後查。這事是上面的直接指示,我們都插不上手。你那個房子,唉,我有心無力啊。”徐胖子擦了擦冷汗,勉強笑着說。
“這樣,你幫幫我,我以後不會忘了你的。我等着這筆錢救命呢。”徐晴說道。
徐胖子搖了搖頭說:“這不是我們能辦的,妹子,我跟你說實話,這事我能有一點可能幫你辦我都義不容辭,但是你逼着我做我也做不了。你要是能饒了我這次,我以後也忘不了你。”
我也看得出他是真爲難了,那語氣都快哭了。
徐晴嘆了口氣,站在那裡愣了一會兒,我過去摟住了她的肩,低聲說:“走吧,車到山前必有路,先走吧。”
徐晴點了點頭,跟着我離開了房管局。
但是我真跟徐晴一點辦法都沒有了,我們現在心裡還有一絲的僥倖,希望專家組能把這個房子露掉。
我們也知道可能性不大,這次調查的力度非常大,不停地有人被牽連進去,這件事情已經成爲了一個漩渦,不停地撕扯着曾經跟老許有關的人,不停地調查着與老許有關的事。
這是好事,但是受到牽連的我們卻很痛苦。徐晴等着這筆錢挽救自己的店,沒有了這個店,再沒有了這個房子,徐晴就一無所有了。
等了幾天,老許的事情並沒有什麼平息的跡象,反倒不停地聽說有人被帶走調查。倒是藍寶石小區的爛尾有了新進展,市委快速反應,跟另一個房地產一起解決了這件事,藍寶石小區被轉移給了另一個房地產商,保證了業主的利益,也平息了這場公衆事件。
藍寶石小區的事情解決得其實很好、很迅速,在最開始就快速反應,成立了專家小組,否則這件事情很有可能演變成爲一
場公衆事件,最後變得不可收拾。
老許的事情一直都處於調查階段,也漸漸與我們無關。
等到了六月初,眼看着這個月的工資就要發了,徐晴每日愁得唉聲嘆氣,漸漸的店裡也瀰漫着一絲不好的氣氛,很多人都在傳說,說店裡沒錢了,錢都被二老闆給捲走了。
這種消息漸漸傳了出去,幾個加盟商都過來催促徐晴趕快進器材,漸漸壓力大了,看着徐晴每日裡疲於應付,讓我心痛不已,我想把自己的房子先賣了幫她,可是過去問了一下,我還完貸款,交了購置稅,到手的錢連這個月的工資都不夠給教練的。
再說,如果徐晴真的沒有了一切,我們再沒有了這個房子,那麼我們在這個城市裡如何的生存?
那一天跟徐晴在店裡呆了很晚,其實開店很邪的,如果和和氣氣,客人也多。最近店裡這麼鬧,雖然沒有當着客人的面說什麼,但是很多客人也都不過來了,店裡冷冷清清的,像個墓場。
徐晴看着空蕩蕩的店,有的時候一坐就是一天,偶爾有人過來跟她說句話,也心不在焉地應付幾聲。看着她這樣,我心痛不已,每日裡幫着她打理店面,沒事的時候陪着她靜靜地坐着,心裡想着這件事到底有沒有解決的時候。
事情就是不抗人想,等我們回去的時候,在防盜門上看到了法院的執行通知,很簡單,說這個房子經確定是贓物,三天後查封,請我們把所有的私人物品都搬走。
徐晴看着這個通知,轉過來看了看我,我以爲她會哭,但是她笑了。
“明天陪我逛逛街吧。”徐晴輕輕地問道。
我急忙點了點頭,想要安慰她幾句,卻不知道說什麼,最後說道:“沒啥,我還有房子,我們還能合租。”
徐晴笑了笑,走進了屋。
在屋裡走了一圈又一圈,摸摸這個,摸摸那個,帶着留戀與不捨。
“我後天找搬家公司,先放我家吧。”我跟着後面說道。
“回頭再說吧,早點睡吧。”徐晴沒有回頭,而是輕輕地說道。
我知道她想單獨地呆一會兒,於是我靜靜地回到了房間,聽着客廳不停走動的聲音,我知道這個地方雖然充滿了噩夢,但是卻也是徐晴這幾年來的家。
現在的徐晴失去了一切,真的變得一無所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