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四人從戒備森嚴的血薔薇王宮深處魚貫走出的時候,外面已是星光滿天。
“怪不得你們會有這麼高比例的中高階魔戰。我們每一次進階都必須積累積累再積累,慢慢促成靈魂螺旋對更高層級能量的漸漸領悟。你們倒好,鋤頭都不用掄,水到渠成。”
楊林凱羨慕地對曾熾說道。
“呵呵,要這樣才平衡啊。不然我們雖然活得更久,但生育可沒有你們人類強。跟你們龐大的人口基數比起來,我們這些高比例,也算不得什麼了。”
曾熾微笑道。
“你不是說你們的母族精靈也有上億人口麼?”
肖樂東好奇道。
“那是經過數萬年積累出來的,你以爲象你們這樣輕易啊?”
曾熾卻是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只可惜魔能熔爐有使用限制,在靈魂成熟的成年期還沒有星級魔戰資質的,根本就進不去。又每次都有使用人數與時間限制,不然我們的中高階比例還能擴大一些。你們知道,人是可以不斷突破自己極限的,但很多人就是還沒到極限前就將自己的時間消磨在長年累月的靈魂領悟過程中了。”
他又繼續說道。
……
“我倒是一直更好奇到底是誰,做的這麼牛b的東西。這簡直就是一個……靈魂教學儀?靈魂這鬼東西還不知道它具體是由什麼樣的超級魔能序列怎麼構成的呢,你們上代就能給每個人的靈魂上課玩了?”
一邊的謝寧卻一直若有所思,更是滿臉匪夷所思。
“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這是我們的上代先祖留給我們的。”
曾熾攤了攤手。
“這麼說,你們上一代還真有燦爛的文明?”
謝寧繼續疑惑道。
“誰知道呢?我還知道我們上一代有神呢——那可不是蠻族那個僞神,而是真的有移山倒海之能的。”
曾熾聳肩說道。
“移山倒海?沒搞錯吧……那該是多麼強大級別的魔能序列?一百級?太誇張了……”
肖樂東喃喃道。
……
“你們人類就難道沒有關於上一代的神話傳說嗎?”
曾熾卻是疑惑道。
“有是有,但都只是無據可考的傳說啊。而且,據我們的魔能科學分析,我們傳說中的神即使存在,也不過是對魔能的掌握強大到了某種程度,乃至似乎可以隨意運用規則了的人而已。”
“而且他們似乎在某個時間點突兀地消失了,只留下了我們的先祖——沒有任何魔能能力的先祖。我們還是靠着自己一步步挖掘探索,才發展出魔戰能力的。”
“我也是見到你們的神器,才真相信會有如此強大的魔戰與文明存在的,也不知道我們的上代人類是怎樣的……”
楊林凱滿臉嚮往地說道。
……
“突兀消失?諸神黃昏?難道,你們也有諸神黃昏?”曾熾聞言卻已是悚然動容,他喃喃道。
“什麼是諸神黃昏?最近老聽你們有人提起這個詞。”肖樂東納悶說道。
“在我們的傳說與考據中,我們的上一代,白星曾經被洗過一次牌——歸零。靈魂螺旋強大到超過某種程度的人……盡數靈魂螺旋瞬間衰竭而死,最終歸零。甚至連魂脈都沒留下來。這就是……諸神黃昏。”
曾熾喃喃說道。
“怎麼可能?讓靈魂螺旋強大到超過某種程度的人盡數靈魂螺旋瞬間衰竭而死,最終歸零?那是怎樣的偉力?!你們沒搞錯吧……”
楊林凱好半響才反應過來,他已是目瞪口呆。
“不知道……或許母神一直存在,冥冥中在看着我們吧……”
曾熾卻更是喃喃:“至於可不不可能……諸神黃昏已基本上被我們證實了,確爲史實,而不只是個虛無縹緲的猜測!”
“怎麼證實的?”楊林凱急急追問。
……
“具體也不太清楚,我們只是在一處遺蹟中找到了幾塊上古血精靈語的石板,可惜現在遺蹟也不可以去考了——它們大多集中在被蠻族佔據的東大陸,我們血精靈就是在東大陸起源的。”
曾熾想了想,開始娓娓說道。
“那些石板材質很怪,甚至堅硬到無法摧毀的地步,上面又刻滿了字。我們於是懷疑,這是我們的上代先祖對我們的警示,於是我們對那些石板記載的文字進行了解讀。它們大多因未知原因而損壞了,能還原出來的、最完整的、也是出現頻率最高的,就是那麼幾個句子——”
“相煎何急?本是同根;悔之何用?大錯已成。母神之怒,諸神黃昏;罪能孽量,一朝而空。”
“是的,我們也因此而確定了諸神黃昏的存在——但我們對其上的內容也百思不得其解。唯一知道的,是有一塊損壞並不完全的石板上對其有依稀的記載——歸零!”
曾熾緩緩訴說着,臉上已是無比緬懷的神色。
……
“前面幾句象是打內戰?神之間同根相煎的內戰?”
“後面幾句感覺確實象洗牌?罪能孽量?這感覺是把罪孽與能量分拆拼成的詞啊……罪孽的能量?能量所造成的罪孽?強大者迷信於自己的力量於是胡作非爲打內戰?能量所造成的罪孽?”
謝寧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不知道……我們沒找到任何具體的記載。”曾熾攤了攤手。
“太誇張了……爲什麼我們對於上代卻只有傳說,沒有記載?”
良久,肖樂東才喃喃道。
“這我就不知道,要問你們自己的先祖了。”曾熾聳了聳肩。
……
“對了,什麼又是母神?”謝寧卻也是好奇問道。
“我們一直認爲有一個創造世界的神明存在,稱她爲母神。不然,我們的世界,還有我們,總不能憑空生出來吧?這個世界必然存在一個造物主。至於造物主是怎麼憑空出來的……那我們就更搞不清楚了。”
曾熾解釋道。
“你們認爲,是母神造成了歸零?”謝寧追問。
“是的,母神之怒造成的一切,這已有史據證明。而且,我們的傳說中,似乎也提到了母神在神罰前,似乎同時在每個人的夢裡留下了一段憤怒的話,然後,神罰就開始了。”
曾熾點頭道,想了想,他又開始補充。
“不過歸零不是絕對意義上的歸零,似乎是超過某個臨界點,就被強制清零。比如說你只要是天空魔戰以上,就把你歸零——什麼都不剩靈魂,哪怕是魂脈。我們也許都只是我們上代先輩們中的極平庸者的後代。”
“而且,你知道,我們的星球魔場都是隨着時間的流逝,從低到高、逐漸增加的。而在諸神黃昏,星球魔場也被直接還原到了近似於零的程度,重新開始。我們曾經根據我們白星的現有魔場強度,與記載中的增加頻率、增加幅度進行了推算。得出的結論是——數萬年前,我們白星的魔場強度至少是……接近於零的某個值。”
……
“這倒是和我們的歷史又掛上鉤了……我們的有史記載中,也是從魔場爲零時,隨着魔場的漸漸甦醒,我們的魂脈中關於魔能控制的能力也漸漸甦醒,才從生存艱難的蠻荒時代發展出了文明,漸漸開始發展壯大至今的……”
肖樂東喃喃道。
“我怎麼感覺咱們兩個位面兩個種族的傳說,就這麼類似,其中似乎還有着某種神秘聯繫呢?”
謝寧也是喃喃道。
他忽然心中一驚,已是猛然想起當初在極北雙魂合一前,那些夢裡聽到的古樸話語。
“你們母神當初留下了什麼憤怒的話?”他急急問道。
“那我怎麼知道。”
曾熾奇怪地看着他:“我只知道每個人都被母神稱爲孩子,然後母神對孩子們表示了憤怒的失望,然後就沒了。具體說了啥只有上代人類知道了,沒記載。”
“孩子嗎……”
謝寧已是魂不守舍地喃喃道。
……
一段依稀難辨的話語已是在他腦海中被回憶所悄然喚起——
“孩子,當你在搖籃與雄關同時誕生的時候。所有的先祖之魂都在輕聲低語着這個名字。如此……不屈的靈魂留下的,如此……獨特的魂裔。”
“孩子,我驕傲地看着雄關的你一天天長大,象一團火,燃燒出最燦爛的光芒;我驕傲地看着搖籃的你一天天長大,象一塊冰,計算出最精密的邏輯……卻都有着同出一源的,不屈與溫暖……”
“孩子,你也要記住。你就如一對靈魂的雙生子,無論是搖籃還是雄關的你,都不是真正的你……你的每一半靈魂,都有着另一半,另一處故鄉……”
…………
“孩子……孩子?母神?上代文明?與我們人類這麼類似的血精靈?歸零?文明起源?蠻族?入侵?地球?山與海?白星?純能量的元素界?空間層疊架構?”
青年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前行的腳步,他已是滿臉迷惑地喃喃着。他覺得所有的真相彷彿隱藏在一層深沉的濃霧之後,若隱若現,卻又知道的越多,越覺得撲朔迷離。
“謝寧你在說什麼?發什麼呆啊,別想了。魔能的世界與我們的世界都太寬廣無垠,我們也許僅僅瞭解了它的冰山一角而已。也許,等我們到了更高的層次,纔會瞭解更多吧。”
身前的血精靈王子卻是回頭說道。
“謝寧,走啦。我知道你喜歡琢磨,不過等了解更多了再想啦,現在據我們所知還想不出什麼名堂來的——趕緊走啦,我父王還要找你談大遷徙的事呢。”
頓了頓,他又喊道。
謝寧卻也是從沉思中被驚醒了過來。
曾哥的話確實很有道理。算了,不想了,等以後有空了再說吧。山與海危在旦夕,白星這邊的事也還千頭萬緒,等自己去處理呢——自己是閒得蛋疼麼?沒事還去考什麼古。
他苦笑着搖了搖頭,自嘲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