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家團團圍坐於餐桌旁,準備開始晚餐,也是兩家人正式私底下,真正意味地,在一起吃個閤家飯的時候。
坐於首位的趙氏卻已是望向了謝寧與蘇蘇,遲疑地開了口。
“寧兒,蘇蘇,我有個主意,不知道你們看怎麼樣。既然你們已是訂婚,趁大家都有假,順便一道去星城,把入家譜也辦了吧。你們大婚的時候,肯定是在極北而不在星城,到時候少了一道最終之禮,也不可能來回千里奔波完禮,未免會受人詬病,更是不名正言順。”
趙氏想了想,如是說道。
謝寧沉吟了會兒,轉向了少女,卻見少女已是低垂着頭,羞紅了臉。
他笑了笑,也沒去問少女的意見了,徑直答了聲好。
……
趙氏大喜,又轉向了蘇父母:“親家以爲如何?是否方便同去?”
“方便,方便得很。”蘇母已是興高采烈地答道,卻見丈夫已又是滿臉苦笑地瞪了她一眼。
可是,她纔不管丈夫怎麼看呢。這一入家譜,等於是完成了大半個婚禮,而且是婚禮中最重要的那一步。至於婚禮中其餘的程序,反倒只是些表面的過場了。所以這婚姻,也就可謂是徹底板上釘釘了。如此好事,怎麼會不方便?
趙氏望了望蘇父,見他雖是苦笑,卻是也望着自己點了點頭,頓時欣喜道:“如此,那事不宜遲,大家的假,想必也沒多少天了,我等明天就啓程?”
衆人兩兩對視一眼,已是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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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要來爲那女孩入列家譜?”郭氏握着魔話怔怔地說道。
“是,不過沒你什麼事,這是人家極北謝氏的事情。你去不去觀禮,隨你。你要不把自己當這個侯府的女主人看,也由得你。”謝和淡淡道。
“老爺,您索性直接休了我,去娶趙氏吧……”郭氏慘笑了起來。
“休你?我恨不得殺了你!”謝和冷冷地說道。
“要不是雲兒身上也流着我謝氏的血脈,要不是你是他的母親,也倒是沒有虎毒還食子,要不是你終究還是沒有觸犯法律,要不是現在已是法制森嚴的現代社會。我早就一刀殺了你!”
郭氏握着話筒的手猛烈地顫抖着,她緩緩地癱軟了下去。
……
“而現在……我爲什麼要休了你?我與寧兒已再回不到從前。他也亦是極北謝氏家主,和我這星城謝氏平起平坐,我又有什麼資格談娶極北謝氏家主之母,堂堂雍國夫人?我這輩子已經毀了,到得地下,也無顏見列祖列宗。倒是西大陸一個叫地獄的傳說存在很適合我。”
話筒裡,謝和卻仍然淡淡道。
“而你……這輩子就陪着我,一直陪着我吧。等我死了,你死了,你也要陪着我,陪我……去那個叫地獄的地方……你當初,不是也要死要活地要嫁給我,陪着我的麼?如你所願了。”
……
“至於休了你……不自此刻起時時刻刻盯着你,我對你吐出的每一口氣都覺得不放心!這也是我爲兩個孩子唯一能再盡到的父親責任了!我已經沒做好父親了,不能再錯下去了。而你,就陪着我贖罪吧!”
“雲兒我會接回來親自教導,萬一再不成器,爵位我也不傳了。我已上書陛下,如若我至死也沒改變此時心意的話,就廢去此爵。反正六百年英烈已然有後,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我生了這麼個兒子,也對得起祖宗了,我又有什麼好怕的?”
謝和漠然地緩緩說道,郭氏卻已是委頓於地,她的目光中,已是透出了無盡的絕望。
……
猛然間,她彷彿又想起了什麼,已是掙扎地爬了起來。
“我要去找雲兒,我要去找雲兒,我要去找我的雲兒……”她臉色慘白,卻是神經質地喃喃道,往門外走去。
“夫人,沒什麼事,就不要出去逛了。你身爲弱質女流,在外面磕着碰着,也不太好。還是回房吧,我負責保護你。”
隨着房門的開啓,一個身影已是站在了她的房門前,卻是淡淡地說道。
“你!你是我謝氏家臣,我是侯府的女主人,你安敢以下犯上,阻我出行?”面對府中的家臣,郭氏彷彿回過了點神來,只見她已是厲聲喝道。
“我自然是不敢的。但有侯爺嚴命在身……也就敢了。”身影冷冷道。
“更何況,夫人,你不要忘了。在男主人不管事的時候,你確實是女主人。此前,我等即使有怨憤,也只能憋着、看着。但侯爺發話了,你算什麼東西?我等是謝氏家臣,不是你家那爬蟲般的郭氏的奴僕!”她亦是厲聲喝道。
……
郭氏的面容猛地一顫,她囁嚅着,顫抖着,卻遲遲說不出什麼來。她望着這個以前在府中雖一言不發,但也對她恭敬無比的家臣,眼中已滿是絕望與不可置信。
“夫人,我聽說,大少爺當年被你召回來參加那所謂的婚禮,也曾被你軟禁於府。這可真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啊。”
身影冷笑着,又如是說道。
隨即,他回過了身:“侯爺有令,沒經過侯爺的允許,夫人不許踏出房門一步!沒收通訊工具,不允許接觸除我等外的任何人!”
“是。”院落裡已是響起了轟然的答應聲。
……
“你!你們這是非法拘禁,非法拘禁!我要去告你們,我要去告你們!”郭氏聞言已是瘋狂地叫道。
“嘖,難道您又忘了,您當初是怎麼肆無忌憚地用家族來壓着大少爺,讓他娶一個賤婦的嗎?甚至在他脫離家族後,還試圖攛掇侯爺以家規相懲的嗎?”
“雖然現在是新社會了,但在我等帝國頂階魂脈家族裡,仍然是家規森嚴。只要你還是我謝氏的媳婦,就沒人幫得到你。有種,就叫你郭氏來攻打我英烈侯府啊?”
身影回過頭來,端詳了郭氏幾眼,又是冷笑說道。
……
“我終於知道你爲什麼不休妻了……我終於知道你爲什麼說要我陪你贖罪,陪你下地獄了……侯爺……你好狠……你好狠的心。”
郭氏倚着房門,已是緩緩地再次癱坐於地,她喃喃道,目光中已再無一絲神采。
“有你身爲大婦,對侯爺的另一個孩子狠嗎?”
身影淡淡地回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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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初升,爲整個英烈侯府染上了一圈金黃的光芒。
這座坐落在星城郊外秀麗山腳下的龐大府邸如今已再次披紅結綵,彷彿正有着什麼喜事。
老天也很給面子,太陽雖大,但溫度卻似乎也不高,照在人身上,給人一種暖洋洋之感,分外怡人。
侯府的大門前正賓客如織。
……
兩個青年正打扮得喜氣洋洋,站在門口迎賓間。
一長溜低調至極的高檔小車緩緩駛入廣場,紛紛找了個位置停了下來。
“嘖,又來一趟。”楊宜明已是搖頭晃腦地下了車,望着英烈侯府的門口搖頭晃腦地感嘆道。
“行了,大喜之日,別讓主人家久等,進去吧。”
英國公楊琦已是瞪了孫子一眼,淡淡說道。
隨即,他又轉向了身邊的胖胖身影:“定國公,請。”
“英國公,同請。”定國公肖子遙笑道。
兩人開始邁步向侯府走去,身後緊緊跟着一羣紛紛下車的魂脈豪族。
……
一名青年放眼一望,已是捅了捅身邊的另一青年,兩人卻是滿臉笑容地迎了上去。
“各位老大人,感謝來觀我謝蘇聯姻的入家譜典禮,快裡面請。”
“你們是?”楊琦又停下了腳步,身後的公侯們也是紛紛駐足。
“小子乃謝寧表弟趙勝,身邊這位乃是蘇蘇堂兄蘇平。”趙勝微笑道。
“晤……老夫聽說過你。有志於商,那就好好幹。不要去做虧心事,賺昧心錢,丟了你表兄的臉,知道嗎?”楊琦點點頭,已是沉聲道。
“明白,明白。謝老大人教誨。”趙勝已是興奮地連連點頭。
“至於你,你妹夫已向老夫稟報過了,既只差了一歲,也不是不能講點人情。極北你是別想了,持老夫推薦信,去西南軍團魔戰序列報道吧。”
楊琦又轉向了另一名青年,淡淡說道。
“謝老大人!”蘇平大喜,已是深深地躬下了身去。
楊琦點點頭,時隔一年多後,再次帶着公侯們昂然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