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霏還沒來得及表演尖叫，南鈺已經一手拽過言霏，將她推入了石亭後的深林中。
這裡林木密集，的確對刺客的視野起到一定阻礙，但並非長久之計。
言霏二人一前一後在山林裡奔行，不過一炷香的時間，身後已隱隱響起樹枝清脆的折斷聲。
許是久不達目的，刺客有些失去了耐心，衆人聽聲辨位，一簇簇流矢飽灌勁道，向二人奔逃的方向狠辣射來！
言霏上大學體育加試的時候，都沒像今天跑得這樣快，她身形嬌小，在樹叢之間奔走反倒是個優勢，甚至隱隱有超過了南鈺的意思。
路上還不忘回過頭，直呼其名，“南鈺！我們得分開跑！”
南鈺的迴應卻是拽住言霏手腕。
將言霏猛地壓入前方一個矮洞中，自己則緊隨其後，並撕掉玄色下裳遮蓋住洞口。
這之後，二人緊掩住口鼻，只聽外面腳步聲凌亂，飛快地從洞外越過去！
刺客，不止一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言霏只覺心跳如鼓聲陣陣，不知過去了多久，才稍稍平靜稍許。
她喘了口氣，微活動了一下身子，小聲問旁邊的人：“南鈺，接下來怎麼辦？”
良久，不見聲音。
狹窄空間裡，滲入些微月色，飛灑在幽幽漆黑世界中，極爲顯眼。
月色粘在言霏身上。
勾勒出一個細膩的人形。
之前他知曉言霏個子不高，若非如此親近的距離，他倒不曾留心，原來只到他胸口。
臉上依稀也能看清一些，長長的睫毛上沾了不少月色，溼潤的嘴脣上也沾了許多。
她整個人都很瘦弱，沒胸沒屁股，也就腰肢極細，看起來有點意思。
南鈺心中升起一種古怪的感覺，就這麼個小丫頭，居然把孟辛蠱得五迷三道的？還要把《孟氏家訓》借給她？
他的迴應是一聲悶哼：“......別說話。”
言霏鼻尖微動，只覺沉水香變了味道。
她細細嗅聞，才隱約察覺血腥。
這才感知到手邊微微濡溼。
待四周平靜許久，他才掀開夜色染得黝黑的布料，藉着雪亮的月光查看傷口，只見他大腿赫然中箭，鮮血已經往下蔓延到膝蓋了。
狹窄的山洞中，一陣可怕的沉默。
許久，言霏喃喃道：“他們還會回來的。”
南鈺一言不發，只盯着自己的傷口，神情放空——
想必他也清楚，刺客聽不到動靜，定然會知曉他躲了起來，而這裡的山頭並不大，幾個刺客來回搜查幾遍，天亮前定能找到。
南鈺是沒法逃了，但言霏留在他身邊，也同樣難逃一死。
難以置信，身份地位曾給他二人帶來的巨大懸殊，居然會被即將降臨的死亡全數奪走。
言霏想着想着，忍不住覺得有些好笑。
南鈺撕着自己的下裳，一面包紮在傷口上方止血，一面冷聲道：“你笑什麼？”
言霏這種時候都不忘揶揄他，“我嫡姐曾說過，若能與帝都最是風光霽月的五殿下共度一晚，便是死也值了。
若是她知道自己的願望，被我實現了，只怕要嫉妒死了。”
“......呵。”
這聲意味不明，又無動於衷的冷笑，足以說明他對此類言語的態度。
停了一會，他忽然問言霏：“你反對家族將你作妾，爲何不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