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遲早要死在你牀上。”
他攥住她瑩潤的手臂,將緊貼着他胸膛的嬌嬌兒,從身上扯下來。
地龍燒的旺,西暖閣裡熱的像春日一樣。
明黃的帳子四下垂墜着,赤金猊熏籠裡吞吐着香霧。
言霏不死心,指尖去勾他的衣帶,軟綿綿地攀上那巋然不動的身軀。
“這就是偷情的代價啊,小~叔~子~”
“下去。”
他果然惱了,原本整理腰帶的手倏然一頓,冷聲斥道。
言霏被這麼一斥,身子陡然滑落,委屈道:“別這麼兇我......”
“你到底是不是許霏,心裡沒點數嗎?占人身子的孤魂野鬼,就該千刀萬剮。”
他冷眼看着。
女孩子被兇紅了眼,擡眸看他,不再言語,只是眼裡存了怒氣,冷笑着傾身伏貼,又順着他的膝一點點往上攀。
內室裡極熱,汗汽凝成了水滴,在窗紙上滑下了一道痕跡。
南鈺神情冷淡,一根一根毫不留情地將那纏上來的手解開,“館閣中的書禮就是這樣教你的?”
然而即將解開的那一刻,女孩子卻順勢貼了上來,輕輕拿柔軟的臉頰去蹭他的掌心。
溫熱的吐息噴灑在他鎖骨硃砂痣,言霏笑得愈發豔麗,塗了口脂的紅脣一張一合,似喟似嘆,她道:“千刀萬剮的感情才生動。”
那聲音空靈渺遠,聽不分明,只那脣瓣......過分的瀲灩。
“擦了。”
南鈺沉聲命令道,沒由來的忽然煩躁。
那時夜色正好,她來找他,絕美的面容浸在溫柔的月色中,蠱惑人心。
她對他說心口舊疾復發,要他給暖暖。
像小孩子一樣撒嬌的語氣,卻讓人厭不起來,是什麼時候對她入了心,他分不清,只是當那指尖試圖從嚴實的衣領裡探進去的時候,他突然睜開了眼......
在小破村缺吃少穿的一個多月後,言霏饞肉饞瘋了。
上天在這時賜給她一條精壯的漢子,於是她對原主的魂魄——那穿着鮮紅嫁衣、飄在半空的姑娘,呲牙笑了一下。
然後她毫不留情,把撿到的小哥兒剝得只剩褲衩,扔進桶裡,洗刷乾淨,備柴生火。
至於這事的由來,還要從半個月前說起——
言霏兢兢業業打了一上午的魚,淦,毛都沒撈着。
行吧,反正她也正好筋疲力竭了,剛想爬上岸去避暑,漁網動了一下。
許霏盤腿飄在半空,提醒道:“你魚動了。”
言霏疑惑地回頭,立刻反應過來,喜笑顏開地跑過去收網。
等她吭哧吭哧把網拽上來的時候。
一人一鬼面面相覷,囁嚅了半天,異口同聲道:
“把他扔了!”
“把他扒了!”
許霏:“......”
言霏:“......”
許霏飄在半空,低頭又看了眼被兜頭圍捕、昏迷不醒的男人,模樣還挺清秀文雅,身量也是頎長挺拔。
不過被烏黑溼透的髮絲半遮着,看不太清具體容貌。
她總覺得這人有點眼熟,一時又想不起來。
正當她猶豫不決之時,言霏已經見財起意,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蹲下身,一把摘掉了男人腰間那隻配子。
透亮的白色並蒂蓮玉佩,觸手生溫,絕非凡品,她舉起來對許霏道:“瞅見沒,這玩意兒當了至少得有五十兩。”
許霏不滿地哼道:“只怕你有命當,沒命花。”
言霏將白玉佩揣到懷裡,不以爲意,只道:
“我不管,我都多久沒聞着肉味兒了,天塌下來,也得等我吃完肉再說。”
言罷,她拽着漁網把男人拖上了岸邊,莽莽撞撞地磕了他好幾下,氣得半昏迷的男人在夢裡都想罵人。
言霏伸出腳踢了踢,“傷成這樣八成活不成了吧?嘖嘖。”
半昏迷中的男人似乎聽見了言霏的喃語,他努力想發出聲音,卻被她一巴掌按進了河裡。
“唔......”
姿勢毫不文雅,力道也毫不憐香惜玉,極其粗暴的一頓刷臉......
待他再被拎起來時,早已頭昏目眩無法言語,原本還有的五分清醒,現在連三分都沒有了。
言霏用溼帕子擦了兩下,別說,長得還怪好看。
皮膚嫩得像豆腐,眉毛黑得像墨汁,頭髮絲滑溜溜的一點也不打結。
“咦惹......”
許霏紅袍翻揚,飛近稍許,問道:“怎麼了?”
言霏注意到男人衣襟,扯開仔細瞧過,猶豫道:“......似乎是金絲龍紋?”
許霏:“......”
“靠!居然是皇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