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看戲的人。
白夜不知道,藍曉也在這個戲中,他卻應該如何去做。
就是白夜見多識廣,他也研究不出來這是什麼,“我只能說這是某個地方的地形圖,但是卻只侷限一小塊地方,並不能爲別人指路,只有真正到了這個地方,纔有可能找到這地圖標註的位置。”
這句話看似拗口,但實際上已經將藍曉所面臨的處境猜測的八九不離十。
李哲謙也在研究着那些歪歪曲曲的線路,說老實話,這些線條在外人眼裡,就是個雜亂無章的排列,組合的也沒有什麼規律,就算在他眼裡看來也是一樣沒看出名堂。
“藍曉筆記本上的這圖,畫的是什麼我們不知道,但是她來到這裡,一定跟這張圖有關吧。”李哲謙說道。
白夜的視線還是沒離開那些線條,他很希望能再看出點什麼,只是很可惜信息太少的可憐。白夜沉聲道:“我想現在連藍曉也並不知道這張圖所標明的具體位置,她也需要找到具體的地方纔行。”
李哲謙忽然指着圖上的一個圓點說道:“這個圓點就是最終目的地?”
白夜又看了看,遲疑道:“很可能是。”
“這倒有點像藏寶圖了。”李哲謙半真半假,“在這個圓點標註的地方,埋了什麼東西。”
白夜幾乎一震,看了看李哲謙。
他又有些疑惑,想到了另一種可能,藍曉到這裡,是爲什麼找什麼東西?
藍曉今天一天都沒有出門,屋子裡也沒有特別的聲音,想來,她是真的乏了。沒有動靜,便是在房間中休息。
白夜對着一張圖也研究不出所以然,李哲謙倒是心底舒了口氣,難得有一件事讓白夜分心,他算是再也沒提起佛牌的事了。
這讓李哲謙何嘗不是鬆口氣,想了想白夜和藍曉此次重遇,對於白夜而言算不算一道坎。
這家酒店的地理位置在桑海偏僻城郊,加上之前一直都是小文和小雨兩個姑娘守着大堂,所以酒店裡和別的酒店有一個顯著不同的地方,通常酒店是不會有關門時間的,但是這裡卻有。
到了下午五點之後,酒店裡基本就全部安靜了。小文和小雨把班交給了陳剛,然後各自休息去了。
但今天休息的格外不順暢,兩個姑娘還沒在休息室躺多久,就看到休息室的燈“茲茲”叫着,唰一下就滅了。
正在驚愕,外面傳來陳剛的聲音:“跳閘了咋的?”
原來陳剛在大堂外的吊燈,也突然滅了一盞。整個大堂陷入了半昏暗狀態。
兩個姑娘出來看見這幅光景,面面相覷了一會,小文擡頭:“看看樓上怎麼樣了?”
樓上電力似乎完好,包括大廳旋轉樓梯的燈也都還亮着。陳剛道:“八成是跳閘了,兩位妹子幫着看下前臺,我去供電室看看。”
說着陳剛從前臺的抽屜裡拎出了一個小手電,小文馬上道:“我跟小雨去就行了,以前也跳過電,把閘刀搬上去就成。”
陳剛想想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把手電順勢遞給了小文。
小文和小雨打
着手電,進供電室檢查電路。小雨抱怨着:“這供電室裡怎麼也會突然沒電,真是坑死人了。”
小文說道:“別抱怨了,你小心些,這裡都是電線,別碰到。”
供電室裡面是沒有暖氣的,小雨走進來時候就縮着肩膀,這會兒更是打了個噴嚏,哆嗦着說:“要凍死了。”
小文也好不到哪裡去,她只是更麻利地查看着電錶盤,手電筒的光快速掃着。小雨抱着肩膀,看着長長的供電室通道,越發後悔道:“早知道還是讓剛哥來了。”
小文鄙夷道:“有點出息,別什麼都剛哥,剛哥在前面替咱們值夜班呢,都指望剛哥,要咱倆幹嘛。”
小雨不出聲了。小文打着手電,繼續帶頭在前面走。
別看小文說的義薄雲天,這會兒心裡也打鼓呢,這供電室的面積很大,整座酒店的供電都是從這間屋裡面供出去的。可是這供電室本身的燈泡現在都罷工了,她們必須一點點找到斷電的開關在哪。
只是這供電室,冷也真的冷。
小雨忽然尖叫了一聲,把小文都嚇一跳,“你幹什麼?”
小雨吞吞吐吐地說道:“剛纔好像有什麼從我腳邊竄過去……”
小文推了她一把:“去,我看你是神經過敏,咱酒店的衛生,怎麼可能有耗子。”
小雨也低下頭,但是剛纔腳上那毛茸茸的感覺還在身上起了疙瘩,小文重新扭過頭走路:“別再叫了,真被你嚇死。”
兩個人貓着腰,小心翼翼在黑暗裡摸索,小文看着一排排電路表,疑惑道:“沒什麼問題啊。怎麼會停電呢。”
小雨抓着她手臂:“我們還是回去打電話,讓專業師傅來修吧。”
小文也抱怨道:“你以爲我不想,可這麼晚了,誰會來咱們這荒山野嶺的修電路?”
兩個姑娘縮着肩膀,忍着周圍的冷氣一點點往前面挪。供電室的前面只有一扇很小的窗戶,二尺見方,稀疏的星光就從窗子裡透進來,卻也只能照亮幾步內的敵方。
小雨比小文年紀小,也比小文少了幾年工作經歷,這會兒都是瑟縮在小文身後,一雙眼睛不住地看着周圍。
小雨正隨着小文往窗前去,眼睛也在盯着,小文還在專心扭頭看那一排排電路板,視線沒往窗戶那看,可是小雨這一瞬間卻分明看見了微弱月光照耀下的窗前,有着一道什麼影子。
小雨隨即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叫聲。
一直被她攥着手臂的小文,被這乍然響起的尖叫聲驚得手一抖,差點手電筒就脫了手。
小文惱火:“你又叫什……”
話還沒有說利落,眼角餘光就掃到了窗前的那個影子,頓時,小文的喉嚨也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半個字也擠不出來了。
小雨尖叫着說:“小文你看那是什麼!那是什麼!”
白夜睡覺的時間很規律,這天晚上也不例外,所以當他聽到牀頭的電話鈴聲響起的時候,他的心裡是非常詫異的。
白夜現在也會有被吵醒之後的困頓感,靈臺都還處於混沌中,但是電話鈴聲玩
命地響着,大有誓不罷休的感覺。
他心裡想,誰會給他打這個電話?他擡起了半邊身子,話機上面顯示號碼的屏幕發着瑩瑩的綠光。
這號碼是?白夜記憶中打開一條線,前臺。
他立刻伸手把聽筒握在了手裡:“喂。”
然後他隱約覺得電話拿起的這一剎,有什麼火花一樣閃了一下。那電話機上的顯示屏也暗下去。
屋子裡僅有的一線光亮,也滅了下去。
電話裡寂靜無聲,也沒有說話聲。
白夜隱約覺得不對勁,嘗試又問了一聲:“有事嗎?”
聽筒中就是一片寂靜,完全沒有任何電話接通的徵兆,但剛纔刺耳的鈴聲卻依然在白夜腦子中迴旋。
白夜慢慢放下電話,黑暗中屋子裡格外安靜,他靜靜待了一會,伸手去尋找牀頭的燈開關。酒店設計的人性化,開關都在觸手很近的地方,不費力就能找到。
可是白夜一按,屋子裡還是一片的漆黑。
他的眉頭慢慢地皺起來,隨後他冷靜地伸手,去觸碰另一邊的開關,一按,也是隻有開關清脆的聲音,光明卻沒有來到。
黑暗裡,白夜聽見自己的呼吸聲音。
等到腦子裡的思路清晰了一些,白夜把電話再次拿起來,這次放到耳朵裡聽。
沒有聲音,連正常電話該有的嘟嘟聲都沒有。
這就奇怪了,白夜慢慢掀開被子,從牀上下來,牀的位置距離窗戶很近,就算沒有燈光的情況下,黑暗中也能看見模糊的輪廓。白夜喜歡拉上窗簾,但是並不關窗,此時聽着窗簾被吹起的聲音,白夜很快走到了窗戶旁。
他伸出手,一下子拉開了窗簾。
天空中掛着半彎的月亮,但是星光稀落,外面也只有很暗的光亮,白夜的雙手按在窗戶上,目光、卻是筆直地往下看去。
他的樓層在九樓,這麼看下去,整座酒店竟然都籠罩在一片黑色中,全然都沒有光亮。
白夜剛纔的隱約猜想竟成了現實,聯想起剛纔,接電話時,那一瞬間冒出的火花。
停電了,這一整棟酒店,竟然是停電了。
白夜陷入詫異,他嘴角正要露出苦笑,但是這笑容剛起,就僵在了嘴脣邊上。
因爲藉着微弱月色,白夜看見了自己手錶的時間,是九點。
是,他從睡夢中被電話驚醒,以爲已經是深更半夜,但其實,只不過是晚九點。
九點鐘,遠不到夜深人靜的時候。
可是現在酒店,安靜的,彷彿只能聽見白夜自己的呼吸。這是什麼情況,就算停了電,這個時間點,應該有許多住客都亂起來纔對。
白夜心底劃過一絲古怪,他馬上從窗邊轉過身,重新回到牀邊。
他抹黑找到了自己放在牀頭的旅行包,伸手在包的夾層裡面,找到了一個眼鏡盒和一支手電。
手電筒的光在眼鏡盒上掃了一下,眼鏡盒貌不驚人,但是打開盒子以後,是一副銀絲邊的眼鏡。
白夜從盒子裡拿出來,就端正帶到了鼻樑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