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戚思書輕笑一聲, 裡面滿滿的都是嘲諷，“來往都是客。”
好一句來往都是客，人都說戲子無情□□無意, 這個人倒是詮釋的婉轉。
“果然是羣芳樓的門面, 到哪裡都忘不了自己的本職。”阮姜說話有的時候特別毒, 譏諷的樣子更是冷戾, 三言兩語就把人諷刺的一無是處。
“你兜了這麼大的圈子不會就是想問一些情情愛愛的問題吧, 貴妃娘娘。”嘴裡喊着貴妃娘娘，卻沒有半點尊敬的意思，戚思書往旁邊一坐, 端起旁邊的茶泯了一口茶，“人人都說阮將軍廉潔奉公, 平日裡過的拮据, 如今看來都是真的, 我住了這麼多天，吃的用的都比不上青樓裡面的, 除了你哥那張臉以外，我還真看不上這將軍府。”
“你以爲你是過來享福的嗎？”阮姜眯着眼睛，戚思書這輕佻的樣子跟之前判若兩人，實在是摸不透到底哪個纔是真正的他，“也就是我母親和兄弟平日裡好客慣了你纔能有這種待遇, 要是放在別處, 把你捆起來都算是溫柔的了。”
“所以我纔沒有跑嘛。”戚思書彎起嘴角笑笑, 不抹胭脂的他棱角分明, 沒有一點陰柔的味道, “娘娘有什麼想問的儘管問吧，我甚是乏困, 還等着睡覺呢。”
“你接近皇上的目的是什麼？”阮姜不再打太極，也明白這個人肯定是不能在放在將軍府了，短短不過半月就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要是時間長了那還了得。
“不是我接近的他。”戚思書老實回答，“準確的說，是他接近的我，那時我在羣芳樓門口遇到了他，只不過招了招手對方就上來了，還以爲又是什麼好色之徒，想着隨便打發，誰知上樓以後他連續點了幾道酒菜，還跟我談什麼人生理想，真的是噁心壞我了。”
阮姜皺了皺眉，趙望也說過，他是爲了那裡的食物才進去的，肯定是沒有他說的這麼簡單，“你們一個青樓，請那麼好的廚師做甚？”
青樓主要賣的是身子，那種正兒八經吃飯的酒樓賣的纔是手藝，那菜她是嘗過的，跟宮裡的御廚不相上下，甚至高人一等。
有這樣的廚藝怎麼可能會甘心只在一家青樓？
答案只能有兩個，對方瘋了。
或者故意爲之。
“不知道。”戚思書漫不經心的看自己的手指，“跟我又沒有關係，如果廚師是我的人就好了，那我直接在飯菜裡面下毒就行了，爲什麼還要去刺殺你們兩個。”
這話說的也沒錯，“你什麼時候知道他就是皇上的？”
“早就知道了。”戚思書真的是配合，問一句答一句，沒有一點反抗的意思，“我們青樓每次都要調查來人的底細，他來的第一天我就跟蹤他來着，一直到了皇宮腳下，我才覺得他不一般。”
“爲什麼要刺殺皇上？”
這纔是今晚的關鍵，戚思書不再吊兒郎當，擺正了自己的位置，“當然是我們兩個有仇了。”
“什麼仇？”
“你管的着嗎。”戚思書變得不耐煩，然後直接站了起來，“真以爲自己是什麼了不起的人了啊，在這裡跟我玩什麼過家家，要殺要剮給個痛快話，別嘰嘰歪歪了，我一句話都不會說的！”
面對他的突然爆發阮姜只是笑了笑，她不害怕眼前的人做什麼事情，畢竟兩個人打起來也是旗鼓相當，更何況門外還站着自己的哥哥。
“你激動做什麼。”阮姜說：“我又不會拿你怎麼樣，皇上吩咐過了，你是他的好兄弟，他都不計較你的事，我也沒什麼好做的。”
“那你放了我。”
“你自己都說了，要是想走早就走了，我放不放你又有什麼關係。”阮姜從位置上站起來，“不過我在問你一句，對我哥哥，可有過半點真心？”
“他…”戚思書在一邊冷嘲一聲，“就是一個窩囊廢，當初他的老婆被胡人抓去，這個男人連個屁都不敢放，行軍打仗向來都是躲在軍隊的最後面，我雖然是一個風塵之人，也是看不起他的。”
阮姜眯着眼睛笑，對着外面喊了一句，“哥，他說的這些話，你可聽到了。”
門在一瞬間推開，阮馳的臉色很是難看。
瞬間戚思書的眼眸一沉，嘴脣有些發白，不可置信的看着阮姜，又轉過頭看了看剛剛推開門阮馳，“你…阮郎，你聽我…”
“別說了。”阮馳打斷戚思書的話，對着阮姜行禮，“望娘娘恕罪，微臣並非有意偷聽。”
“起來吧哥哥。”阮姜把人扶起來，“那這個人我就帶走了。”
帶走？
戚思書這才意識到不對，“這是什麼意思？阮郎，你要趕我走？”
“行了，在將軍府這麼長時間你自己也說過得不好，那我就給你換個地方住。”阮姜笑笑，“跟我走吧。”
戚思書不動，一直望着一邊的阮馳，“阮郎，你真的要趕我走嗎？”
“娘娘前幾日就來了口信要帶你離開，早已經準備好了車馬，所去的地方我也已經勘察過，很是安全，戚公子大可放心，可以安全上路了。”
“你早就知道她是來帶我走的？”
戚思書在一邊不敢相信，他還以爲兩人已經心意相通。
“這幾日勞煩戚公子逢場作戲了，我是個榆木疙瘩，曾經對戚公子說出來不敬的話還望諒解。”阮馳的話滴水不漏，行禮也很周到，“祝戚公子一路順風。”
“阮郎…你…”戚思書沒有什麼好辯解的了，他剛纔句句戳心，罪大惡極。
在幾人的掩護下，戚思書還是上了後門的馬車。
胡長鶴在那裡等候已久，見到人以後立馬迎了上去，“給娘娘請安。”
“□□督免禮。”阮姜把人帶到車上，戚思書像是霜打茄子一般，一句話不說。
車馬很快就行動起來，阮姜閉着眼睛，“不回頭看一眼嗎？可能再也見不到了。”
“你早就計劃好了要帶我走？”
“本來是不想的，將軍府很安全。”阮姜聲音平靜。
“是你安排阮馳在門外偷聽的？”
“你太不瞭解我哥哥了，他雖然膽小怕事，做事還算坦蕩，我提起要把你轉移走的時候他的情緒很激烈，說可以保護你。”阮姜沒有去看戚思書的表情，“哦對了，他這人最不喜歡門外偷聽了，這次在外面偷聽恐怕也是害怕咱倆起爭執，我在失手打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