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長老放我一馬,不要再揪着我不放了。況且你不能因爲我現在愧疚於你,不會與你頂嘴你就趁機欺負我。
駱長老這是才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如同一尊散發着光輝的笑的儒雅神聖的佛像一般,“明日就回來繼續幫我幹活,我這一大把年紀都沒說要休息,你還想休息?”
駱明詩看了也不禁多看了兩眼,“長老好像心境變了不少。”
心境不同了,外在也變得不一樣了。
駱星辰仍只是笑而不答,駱明詩見了心中對駱長老那點忐忑之意也漸漸消散了。
是了,她又何必覺得愧疚,何必覺得奪走了駱長老的家主之位,那位子落在駱長老手裡,他那般正氣的人拿着這燙手的山芋,反而心中盡是負擔。
轉而這樣一想,駱明詩心結也算是解開了,反而又同駱長老閒聊起來,“今日弘毅情況如何?沒被昨天的事嚇到吧?”
“還行,那孩子就是膽子太小。”
駱明詩聽罷也是笑,“這裡可錯了,還有膽子可不小,我若是戲言他長老您想吃蛇膽,他便是如何也要去弄了條蛇來。”
似乎也是想到了弘毅的孝順,駱長老也是笑了,然而嘴上仍是不留情:“那便是太軸。”
駱明詩聽罷,也跟着點頭,駱弘毅就是太軸,這沒有什麼可以狡辯的,誰知又聽那長老開口問道:
“您們家駱星海那老頭子過得還行吧?”
駱伯?
駱明詩心中訝異不知長老爲何問起他來,只配合着答道:“駱伯身體還行,近日來精神也越發好了,如今我們家裡又來了個老頑童,他倆碰到那便是天天鬥嘴,比年輕人還有勁。”
說罷,駱明詩自己都忍不住笑出聲來,復又朝駱星辰看過去。
駱星辰聽了駱明詩一番描述,許也是想到了什麼好玩的東西,嘴角帶着一抹笑意。
駱明詩就聽着駱星辰說道:“你還不知道吧,那駱星海是我親哥哥。”
駱明詩是帶着一個大張的猶如能裝得下一個雞蛋的嘴巴回府的。
這件事真是太讓人驚訝了,駱長老和駱伯竟然是親兄弟。
待回到府上,就見着駱伯又在門口等着她。
她忽然發覺,幾乎是每天,駱明詩只要稍微晚些回到府裡,駱伯總是會擔心的站在門外等待,直到她回來爲止。
這也正是她每次有事耽擱了總會差人回駱府給駱伯送一個口信的原因,就是怕駱伯又白白在門口等了太久。
然而卻沒什麼用,因爲總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總能看到駱府門口那一對紅燈籠的燈光的照耀下,看到駱伯那讓人倍覺溫暖的身影。
從第一眼見到她開始,這個老人就對她如對待自己親孫女一般好,駱明詩不禁想着。
我駱明詩何德何能。
那駱伯已經看到了駱明詩的身影,一個健步如飛的就走上了前來,駱明詩咧着嘴綻放出一個笑意待駱伯走近,再走近了些纔開口說道:
“駱伯近些日子身體愈發好了些。”
駱伯知駱明詩是意有所指,也不禁哈哈大笑,領着駱明詩就往屋裡走,嘴裡還說道:“小姐是去吃的午宴,怎麼這般晚上纔回來?”
駱明詩聽罷也不覺得駱伯羅嗦,反而耐心解說道:“因着那些掌櫃們第一次見我,只看一眼哪夠,總的給他們多看幾眼好驗驗貨。”
那駱伯一聽練就耷拉了下來:“小姐這說的什麼話,小姐您是什麼身份,又豈能是那些人能像打量貨物一般驗貨的?”
兩人的身形漸遠,似乎是駱伯又說了句什麼話,惹得望春和駱明詩皆是咯咯的笑起來。
此時,月光正暖,夜色正濃。
待駱明詩走進了大廳擡眼就見着那郝慈悲正怒火中燒的瞪着她。
只是見着駱明詩連續說了三個你字,卻是再沒了後話,像是氣急了的模樣。臉上居然盡是一些大大小小的紅疙塔,一見便知是被蚊子咬的。
駱明詩見了,笑得溫婉,“郝先生這是做什麼,想說什麼直說便是。”
郝慈悲聽了終是憋出一句話來,氣勢十足的怒吼道:“你這個臭丫頭居然敢對我下毒!”
駱明詩故作驚訝的怪叫了一聲,這才道:“郝先生究竟是怎麼回事,白日裡還一口一個小姐徒弟叫的親熱,這會兒卻是叫我臭丫頭了?”
衆人聞言,駱伯當先出聲喝到:“你這臭老頭,居然敢這般辱罵小姐,我瞧着你膽子也忒肥了。”
段離也不知何時站了出來,只遞給郝慈悲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望春見着這大好時機,哪裡還有肯放過的道理,當即上去踩一腳道:“我們家小姐可是你主子,你再敢這般沒大沒小,拖出去拖出去。”
郝慈悲獨自一人爲營,忽然覺得平常做的孽不要太多,不然這個時候明明是你委屈,卻全都來欺負你,然而他被稱作老毒物,又豈是這般肯善罷甘休的。
當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哇哇的就大喊大叫作勢哭了起來。
驚呆了衆人的下巴,連着駱府的一種丫鬟小廝都眼睛直直的伸到了郝慈悲身上,這老人家是真不是羞爲何物了嗎。
只見他邊作勢要哭,邊數落起駱明詩來。
“你個沒良心的徒兒,我好心來教你,你卻這麼毒我。”
駱明詩立即不敢示弱戲謔道,“哦?只許你毒我,不許我毒你是個什麼道理。”
那郝慈悲聞言被駱明詩的話語噎到了,很是咳了幾聲,不去答駱明詩的問話,繼續數落道:“好歹是要叫我一聲師傅的,這師傅茶也沒見你敬我一杯,第一次請我喝茶卻是下了毒的。”
駱明詩又是笑,“你口口聲聲稱我師傅,那麼你說,你來我府上也住了四五日光景,你可有教我什麼?”
郝慈悲又是一噎,很是咳了兩聲,而後又哭了起來,邊哭還便指着自己臉上的疙瘩給衆人看:“你個狠心的,給我下毒也就算了,居然還把我丟到那荷花池邊,你不知那夜晚會有許多蚊子嗎,你個狠心的人,非得讓那些蚊子將我的血吸光,你就滿意了,你就開心了。”
“我不只臉上,我還有身上,我渾身都是這毒蚊子咬的疤癢死我啦。”實在是因爲他臉上的疙瘩看着實在慘,且他又哭得兇,已是不少人被他博得了同情,騙的了眼淚,都不禁爲他難過起來。
駱明詩便是明顯感覺到,周圍那些丫鬟們望過來的眼神有些變了,駱明詩不禁覺得好笑,這郝先生實在是太能屈能伸了些。
只是若是輕易讓他入了意,她就不叫駱明詩。
“郝先生說的什麼話,我只問那茶水,郝先生是喝還是沒喝。”駱明詩的聲音充滿了魅惑之意,意圖誘導着那郝慈悲往她設好的套裡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