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哪裡會想到這會兒卻是讓駱明詩搶了白,反倒將過錯全推歸結到他身上,雖然也的確是他的過錯,只是之前自己暗自打的歪心思,全都付諸東流。
駱明詩同齊茂雲同一輛馬車,福喜公公另行一輛。兩輛馬車皆是向皇宮紫禁城疾行而去。
駱明詩爲齊茂雲仔細診斷了一番,是什麼病情什麼緣故,她皆已大致知曉。
然而也正是因此,才讓她緊皺着的一雙眉頭如何也化不開。
還是之前的那種毒,明明已經解了,明明只要齊茂雲也好生養着,就不會出什麼大的過錯。至於他體內的蠱毒,只要那揣着母蠱之人不催動蠱毒,齊默雲體內的蠱毒就會一直沉睡,也不至於出了這麼大的差子。之前看着齊茂雲情況不好,他還以爲那沉睡許多年的蠱毒發作了,哪知仔細一瞧卻仍是那舊毒興風作浪。
這種毒素是短期見效的,並不像另外的一種長期毒素,需要長期潛伏在人體內,隨着時間的推移而慢慢發作。
既然齊茂雲已經中了這種毒,那麼其原因也自然是因爲又有人再次向他投毒。
想至此駱明詩不由得狠狠握緊了拳頭,恨不得咬碎了一口銀牙。
究竟是誰這麼大的膽子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對齊茂雲下手!
很快便到了皇宮,駱明詩一下馬車便見福喜公公已經候在一旁,顏色很是不和善的看着她。
駱明詩並不理會他的冷臉,繼而問道,“溫太醫可在皇宮內?”
福喜公公心中不快,說起話來也不怎麼利索,“溫太醫,這個溫太醫嘛既然作爲太醫院的太醫,此刻定是候在宮中坐診的。”
饒是駱明詩再怎麼急躁不肯多同她計較,此刻一張臉也是不由得冷了下來。
卻是不再理會轉身將馬車上的人扶了下來,那福喜公公原本還一臉不暢快的表情,此刻看清了從馬車上,被扶下來的人,一雙眼睛都看直了。
是的,他如何對其王妃不滿,總要看在齊王的面子上收斂收斂纔是。
當即一張臉,又立刻笑成了菊花,想上前搭把手獻獻殷勤,不想卻被駱明詩一把手拍開。
福喜神態自若的收回手,面上的笑容依舊不變。
駱明詩冷眼在他臉上打量一番,心中暗自驚奇,這宮裡的人果然就不一樣,這變臉的速度,真是讓人拍馬不及。冷哼了一聲,吩咐道,“齊王此刻情況危急,還請福喜公公您親自將齊王帶到太醫院那處,親手交給溫太醫照顧,並且吩咐溫太醫快些準備好熱水。我先去去面見皇上,稍後很快就來。”
福喜聽得駱明詩這麼說,也是知曉輕重緩急的,當即也不敢多耽擱,立即道,“是,奴才這就照齊王妃吩咐。”
說着,便招來幾個宮人,將齊茂雲擡了去,臨走前還不忘跟駱明詩打聲招呼,“奴才這就照着王妃您的吩咐親自送王爺去太醫院,王妃您那邊奴才就不能分身領着您去了,還望王妃體諒。”
說罷,便拍拍屁股走了。言語中的得意如何都掩飾不住,不用陪同駱明詩一起去見濮陽帝,那就意味着,濮陽提的怒火也將駱明詩獨自承受,這等好事叫他如何不得意?
很快便有一個宮人上前來,向駱明詩行了一禮,後帶着駱明詩往濮陽帝所在的御書房去了。
到了御書房,小太監很快行了禮後退下,御書房內便獨留了濮陽帝與駱明詩二人。
濮陽帝坐在上首,低頭看着面前的宗卷,即便是駱明詩此刻已站在她的面前,也不見他擡頭一下。
顯然是想晾着駱明詩一段時間。
駱明詩規規矩矩地向濮陽帝行了一禮,然而濮陽帝不叫她就不能起。
可是時間不等人,她的丈夫還在等着她。
濮陽帝不開口,那就她先開口好了。
駱明詩雖仍是跪着,身子跪的筆直,動作絲毫不差,可眼神卻是毫不屈服的,直勾勾地看向濮陽帝,“打擾了皇上您真是不好意思,但是臣妾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稟報,一刻都不能耽擱。”
濮陽帝仍是頭也不擡,對駱明詩的話置之不理,整個大殿唯有宗卷翻動的聲音,正顯示着濮陽帝專心致志地處理公務。
駱明詩仍不顯慌亂,而是非常鎮定的說道,“難道連齊王的事情皇上您都漠不關心了嗎?”
翻動紙張的動作瞬間停止,空氣都有那麼一瞬凝固的味道。
濮陽帝終是擡起了頭,一雙銳利,而深沉的眼睛直直的看向駱明詩。若是換作旁人這會兒恐怕早已嚇得戰戰兢兢了,可偏偏駱明詩仍是一動不動的與濮陽帝對視,目光也未曾出現半點偏差。
濮陽帝冷聲道,“原來你心中還有齊王,朕還以爲你早已將他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駱明詩一陣莫名其妙,她何時像皇上說的那般對齊茂雲不管不顧了,即便是,這段時間他對齊茂雲的忽視,不也是因爲齊茂雲有意爲之嗎。
然而這些事情他卻不準備對皇上講明。只目不斜視道,“齊王是臣妾的夫君,臣妾怎會對他不管不顧,皇上這話好是沒有道理。”
濮陽帝本也奇怪,駱明詩也不是笨人,怎會不念及齊茂雲的生死,可以說齊茂雲一死,是對她是沒有任何好處的。
這會兒見駱明詩說話時神情坦蕩,絲毫不顯慌亂,便也知曉駱明詩說的也是實情,想至此,態度也不由和緩了些,“你方纔說齊王出事,齊王怎麼了?”
“齊王現在還沒有如何,若是皇上再不放臣妾去爲齊王診治,之後齊王會如何臣妾也不敢保證了。”駱明詩不欲嚇唬濮陽帝,然而卻想濮陽帝快些明白事情的嚴重好放她離開。
濮陽帝聞言,原本深沉的表情頓時換作了驚恐,“齊王可是病情又發作了,你快些去爲齊王診治!”想了想,又慌忙說道,“可要派快馬送你出宮?”說罷又是自顧自搖了搖頭,又道,“還是朕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