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還不待他用力,忽而感到一陣冰涼的觸感貼上了他的面龐,下一秒忽而感到一陣劇痛,看着近在咫尺的駱明詩,他才恍然明白,竟是自己的下巴都被卸下了,一枚細若泥沙的褐色藥丸順勢落到了駱明詩的手裡。
藥丸雖小,然而僅靠這沙礫般的一顆,足以瞬間要了一個壯漢的命。
駱明詩當即兩指一掐,一顆沙礫般的褐色藥丸瞬間變作了一小攤褐色的粉末,就見着駱明詩相互摩挲了一下手指,那粉末也迅速消失不見。
“詩兒丫頭,你可手軟些,要是落了個殘暴的惡名,雲兒可要來找朕算賬了。”伴着說話的聲音,一個明黃的身影便出現在衆人的視線裡。
一時衆人皆是朝他跪下行禮,駱明詩也要跪,被濮陽帝一個虛扶起來便免了。看着被自己扶着就順勢起身的駱明詩,濮陽帝眉眼都帶着笑意,對自己這個兒媳也是越來越滿意。
若是換了旁人來,面上必然是誠惶誠恐的模樣,看了雖受用,但是見得多了也難免會覺得不耐。而駱明詩是除了雲兒以外,第一個將他當做常人處之的人。
聞言,駱明詩僅是靦腆一笑並不作答。
濮陽帝見狀不由得挑眉瞧過去,之前駱明詩可像是個要咬人的小野獸一般張牙舞爪的同他鬥嘴,又哪裡有現在這般乖巧的?
駱明詩無奈只得又朝着濮陽帝丟了一個眼神示意,您老人家也得分分情況好不好,要暗殺您的寶貝兒子的兇手抓到了,您不該先審一番嗎?
濮陽帝收到了駱明詩再次丟過去的眼神,這才猛地反應過來。在這麼多人面前,駱明詩自然不會再像之前那般,不然在外人看來,豈不是他的龍威遭受到了挑釁?
心裡不由得對駱明詩更加滿意了一層。這才得了空閒來瞧那被幾個侍衛擒住的身着黑衣的男子。
濮陽帝慢慢的朝着楊平走近,銳利而又冰冷的眼神似要將他刺穿一般,直到走到離他不過兩寸的距離,才堪堪停下。
濮陽帝不曾開口,周圍的侍衛們迫於濮陽帝皇帝的威嚴也不敢吭聲,一時滿室的寂靜。
再看那楊平,因着被駱明詩卸去了下巴,此刻口水已是留了一地,噁心的模樣使得周圍的衆人都不禁扭過頭去。
這時也有個伶俐的侍衛將之前楊平落在了一邊的藥丸撿了起來,遞送到濮陽帝的面前。
濮陽帝並不伸手去接,只是冷冷的瞧了眼,視線又轉而往下,落到那顯得有些悽慘可憐的楊平身上,冷哼一聲道,“詩兒,你來瞧瞧這是什麼?”
駱明詩早在那侍衛呈上藥丸的時候,就眼睛就一眨不眨的盯着那看了,這會兒聽了指令,當即也不再停頓,直接上前,在濮陽帝不贊同的目光下伸手接過了那枚藥丸,開口道,“皇上無需憂心,只是拿着,並不會有什麼牽連。”
見濮陽帝果然露出放心的神色,駱明詩這才仔細研究起這枚藥丸起來。
就連着不知何時出現的溫太醫和白芷也一同湊了過來仔細的觀察打量。
白芷是跟着溫太醫進來的,而二人又是跟在濮陽帝身後進來的。
駱明詩僅是用鼻子輕輕嗅了嗅,待瞥見了一旁溫太醫渴望的眼神,便順手遞了過去,這纔對着一直等待着她的結論的濮陽帝說道,“皇上,一直對王爺下毒的便就是此人無疑了。”
濮陽帝聞言滿意一笑,倏地表情變得陰狠,一雙沒有溫度的眼神俯視着地上的楊平如同在看一個死人。
“打入天牢,都給朕看牢了,稍後朕親自審問。”
“是。”衆侍衛齊齊應聲,隨後便將還在流着口水的楊平押了下去。
室內一下子變得空曠了許多。
駱明詩早在親眼看到楊平的那一瞬間,對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誰已經非常明確了。
楊平是齊茂山的人,這裡邊定然有齊茂山的一份傑作,那整日整夜同齊茂山勾搭在一起的赫連鴻雪是不是也插了一腳,還尚不可知,但左右也是逃不掉。
既然得了濮陽帝的重視,這些事情遲早也查得出來,也算是告了一段落,駱明詩也不打算再去插手。
她做的已經夠多了,若再要事事不放手,皇上就算不疑她,也會不喜。
同濮陽帝近些日子的相處,她也發現了,濮陽帝欣賞的是巾幗不讓鬚眉的女子,卻不喜強勢的女子。
然而卻又好比,一杯水七分滿是剛好,若是事事強出頭,卻是就像一杯倒滿的水會溢出來,顯得不美,也會兒惹得龍威不快。
沒想到第一個出聲的倒是白芷,衆人便見着白芷從裡間走出來,一臉嚴肅道,“我說怎麼今日我來溫太醫怎麼不讓我進去,裡邊的人不是王爺,你們將王爺帶到哪裡去了,他現在很虛弱,絕對不能大意輕心,快帶我去瞧瞧他如何了。”
白芷一番話說完,在場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卻都沒有應答她的話。齊茂雲好的很,這件事情幾人都心知肚明,白芷卻是不知道的。
還是溫太醫首先輕咳了兩聲,衝着白芷道,“白姑娘,王爺現在非常好,好得很,你大可放心。”
然而溫太醫話落不但沒有消除白芷的疑慮,反倒更惹得白芷用更加懷疑的眼神看過去,“王爺如今的病情本就不容忽視了,哪裡能由你一人說的算的,你說王爺無事就真的能保他安康嗎?我需要親自爲王爺診斷一番,纔可放心。”
在她看來,溫太醫的醫術本就不如她,他說的話又如何算數?若是他能有把握,又怎麼會輪得到她?
可是白芷一番話說完,在場的人面色都不是很好。白芷這番話說完,說得好聽些是爲病人負責,說得難聽些,可不就是託大?
溫太醫被她說得很是尷尬,只作不語。
倒是濮陽帝和駱明詩神色不耐的皺眉。
在濮陽帝看來,溫太醫是他最器重的老臣了,不說他醫術精妙,二人之間也是有感情了,他都看重的人,哪裡由得一個小姑娘來質疑了?哪怕她是個醫術精湛的小丫頭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