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 洞房花燭夜

趙胤心中微暖,大手將衛芷嵐抱的越發用力了些,低聲道:“冬夜天冷,你在這雪地裡站了這麼久,怎麼這般傻?”

衛芷嵐淺笑,頓感自己此刻緊緊抱着趙胤,整個人才安心,輕聲道:“只要能親眼見到你平安無事,我在這裡多站一會兒,亦是心甘情願的。”

趙胤淡淡一笑,但眉目卻顯得極是疲憊,衛芷嵐瞧着他,不知龍承宮究竟是發生了何事,趙胤似乎臉色不大好,與以往不太一樣。

衛芷嵐蹙了蹙眉,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你別擔心,太子反叛的軍隊已是全軍覆沒,禁衛軍也被鎮壓,如今整個皇宮很是安全。”趙胤擡手,溫熱的指腹輕輕摩挲着衛芷嵐細緻的眉眼。

衛芷嵐嘆了口氣,心知他不願意說,自己便也不再問,如今親眼見到趙胤沒有受傷,她也完完全全的放下了心,便道:“你應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我便不打擾你了。”

趙胤點了點頭,又繼續將衛芷嵐緊緊抱在懷裡,似乎要將她揉進骨血中般,這才放開了她,溫柔道:“回永南王府等我。”

衛芷嵐淺笑,正欲說話,趙胤便轉身離開了,衛芷嵐臉上的笑容漸漸消退,一雙美眸定定凝視着趙胤清俊挺拔的背影;總感覺今晚的他,與平時相差太多,依然是溫柔軟語,但整個人卻透着疲憊,尤其是背影,莫名的孤獨寂寥。

“芷嵐小姐,屬下送您回府。”亦寒走了過來,神態恭敬。

衛芷嵐輕扯了扯嘴角,心知亦寒送自己回府,定是趙胤的意思,但此刻既然皇宮已是安全,想必整個西京也被趙胤的軍隊控制,應是不會有什麼事,便拒絕道:“不用,我自己回去。”

說罷,衛芷嵐便轉身離開,亦寒沒有跟上來,想必也是因爲今晚太子逼宮,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便朝着趙胤方纔離去的方向走了。

待衛芷嵐出了皇宮,回到永南王府之時,已是天色很晚了,雪也越下越大,黑夜裡,因着大雪飄飛,反倒折射出隱隱約約的白色的光芒。

整個西京,街上已是無一人,唯有整齊有序的軍隊面色嚴肅,目露警惕之光,時不時巡邏。

今夜,因着太子煜逼宮奪位,金碧輝煌的皇宮彷彿成爲了修羅場,極是慘烈;城中的百姓心中恐慌,但被車騎將軍率領兵馬鎮守,倒也安撫了些情緒;沒有人知道皇宮發生了怎樣驚心動魄的兇險,也沒有人知道僅僅是一夜之間,大夏便易了主,趙胤不日將成爲新皇。

這一晚,衛芷嵐似感到心緒不寧,在牀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腦海中總是回想起,趙胤離開時,孤獨寂寥的背影,似乎整個天地便只剩他一人,竟讓她莫名的揪心。

……

這場大雪連着下了整整三日,衛芷嵐也沒有出府,因爲趙胤說過讓自己在永南王府等他,衛芷嵐相信,等趙胤將所有事情都處理好了之後,定然會來永南王府。

這三日,衛芷嵐感覺過的很是漫長,等到過了第七日的時候,衛芷嵐即便是在永南王府閉門不出,也能聽到街上傳來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心中不由得感到疑惑,便走出了房間,問道:“紫蘭,今日可是有何喜事?爲何街上這般熱鬧?”

紫蘭笑了笑,“小姐,您這幾日都沒有出府,怕是不知道呢,景王今早已是登基爲皇,成爲了一國之君,百姓正在放鞭炮慶祝呢,這大街上極是熱鬧,人人歡呼,奔走相告。”

聞言,衛芷嵐一怔,繼而淡淡微笑,原來是趙胤今日登基,難怪方纔自己聽到震耳的鞭炮聲,想來是因爲太子煜昏聵荒唐,繼而又逼宮兵敗,這消息傳出讓百姓大快人心;趙胤征戰沙場多年,爲大夏開疆擴土,極得民心,如今他成爲了大夏新皇,是再順理成章不過的事。

衛芷嵐在院子裡待了片刻,便回了房間,即便沒有出府,她依然能感受到外面震天的歡呼聲。

……

幾日後,剛過了正午過後,趙胤便來了永南王府,自趙煜逼宮當晚,衛芷嵐已有七日沒有見到他,如今再次見到趙胤,他脣角亦如以往,含着淡淡的微笑,似乎再不見那晚落寞的神色,衛芷嵐定定凝視着趙胤,一時竟感到恍然。

“怎麼這樣盯着我?”趙胤溫柔一笑,便將衛芷嵐摟在了懷裡。

聞言,衛芷嵐搖了搖頭,笑道:“沒有,就是這幾日沒見你,有些想你了。”

趙胤淺笑,眉目越發柔和,輕聲道:“前幾日是因爲有許多事情要處理,所以來永南王府這才晚了幾天。”

衛芷嵐聽他解釋,心中微暖,其實自己也沒有怪趙胤的意思,她明白新皇登基,定然會有很多政務處理,不過是真的想趙胤了。

趙胤將衛芷嵐放開,繼而黑色的眸光深情的凝視着她,沉吟了片刻,方纔笑道:“一個月之後,便是下個月初七,正是黃道吉日,我昨日下了早朝之後,已是與永南王商議了婚期。”

聞言,衛芷嵐面色一訝,似是沒想到趙胤會突然提及婚事,卻又回想起趙煜逼宮之前,趙胤來過永南王府,還笑說兩人應是快大婚了;衛芷嵐原以爲他是戲虐自己一番,沒想到這一切都被趙胤算計到恰到好處,許是他早便料到趙煜逼宮定會兵敗,纔會有此言。

即便衛芷嵐早便想嫁給趙胤,兩人經過這幾年,感情也是越來越深,但忽然聽聞不日後便要大婚,心中還是有些慌亂,不由得低聲喃喃:“還有一個月?怎麼這麼快?”

“快麼?”趙胤眉含淺笑,低嘆道:“我怎麼覺得時間過得這般慢?”

衛芷嵐點頭,應道:“快,我都還沒有做好準備,便要嫁給你了。”

趙胤輕笑,擡手撫摸着衛芷嵐柔軟清香的秀髮,溫柔道:“你不需要做準備,只需明白,還有半個月,你便是我的妻子了。”

妻子?她能做好一個妻子麼?衛芷嵐一怔,聽聞趙胤此番話,心中不禁感到很是甜蜜幸福。

“這半個月你什麼都不要去想,便安安靜靜等我將你娶進宮,成爲我的妻子。”趙胤溫柔一笑,便在衛芷嵐瑩潤的脣瓣上吻了吻,又道:“可能這半個月我都不能來看你了,等到大婚後,許是纔有些時間。”

衛芷嵐點了點頭,她能理解趙胤,之前還是景王的時候,他便政務繁忙,如今新皇登基,成爲了一國之君,怕是有很多奏摺需要處理。

趙胤笑了笑,便繼續在沁雪閣陪了衛芷嵐一會兒,方纔離去。

衛芷嵐定定凝視着趙胤離去的背影,眸光眨也不眨,想起自己一個月之後便要與趙胤大婚,心中既歡喜又緊張。

……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便過去了,已是到了初七,衛芷嵐與趙胤大婚之日。

永南王府裡,閣樓小窗,麴院迴廊處處貼喜結綵,掛滿了大紅的燈籠,以及各處都貼了紅綢,丫鬟婆子忙來忙去,極是喜慶。

衛芷嵐天還未亮,便起牀梳洗,正穿着一身大紅嫁衣,任由丫鬟婆子給她妝容打扮;嫁衣上摻雜着絲絲金線,繡着展翅欲飛的鳳凰,一針一線極是細密,隱隱又繡有半開的牡丹花,尤其是在陽光下,整個嫁衣看上去,展翅欲飛的鳳凰似扶搖直上,極是雍容華貴。

不多時,一切準備就緒,衛芷嵐妝容精緻,便被遮了紅蓋頭,扶着紫蘭的手,走出了永南王府;因着趙胤登基不久,便納了衛芷嵐爲後,街道兩旁已是涌動着許多百姓,大家臉上都洋溢着興奮的笑容,想要目睹這場盛世婚禮。

此刻,震耳欲聾的鑼鼓聲響徹天際,浩浩蕩蕩的迎接隊伍幾乎一眼望不到頭,整個西京街道都被鋪滿了紅綢,趙胤騎在高頭大馬上,身穿大紅喜袍,眉目硬朗,脣角含着淡淡的微笑,越發襯得他整個人宛若天神般俊朗,以至於街道兩旁的女子臉頰緋紅,心若搗鼓。

衛芷嵐被紅蓋頭遮擋了視線,但朦朦朧朧間,依稀能看到趙胤溫柔含笑的眉眼,心中既是歡喜又是甜蜜。

待上了王府大門,趙胤便下馬,將衛芷嵐抱在了懷裡,往花轎處走去。

衛芷嵐心中感到些許緊張,不由得抓緊了他的衣袖,趙胤溫柔一笑,繼而性感的薄脣湊近衛芷嵐耳畔,噴出溫熱的氣息,輕聲道:“別緊張,一切有我。”

僅僅不過是簡簡單單的幾個字,但卻讓衛芷嵐莫名心安,不由得淺笑點頭。

待衛芷嵐上了花轎以後,趙胤便騎了馬,向着皇宮的方向行去,俊朗的容顏流光溢彩,燦若生輝,不禁讓人失了心魂。

此刻,整個西京街道兩旁的百姓人潮涌動,歡呼聲震天,鑼鼓鞭炮聲更是生生穿透了天際,無一不昭示着喜慶。

因着帝后大婚,衛芷嵐進了皇宮之後,還有許多繁縟的禮節,待折騰了好一番之後,衛芷嵐因着沒有用早膳,整個人是又累又餓,耳畔只能聽到震耳欲聾的鑼鼓鞭炮聲,以及百官的恭賀聲。

直到天色漸黑,衛芷嵐才被送去了鳳雎宮,坐在雕花鳳牀上,這才感到不那麼累了,從來不知道,這古代的成親禮儀竟然這麼麻煩;從早到晚,她便沒有吃一點東西,也沒有喝過一口水,此時整個人是又累又餓又渴,衛芷嵐此刻,真想自己掀開紅蓋頭,好好躺在牀上,舒舒服服一覺睡到天亮。

但繼而想到趙胤還沒有來,衛芷嵐又覺得這可是新婚之夜,要是自己就這麼睡了,好像不大厚道,便規規矩矩老老實實的坐在牀上,等着趙胤過來鳳雎宮。

大概過了小半個時辰,衛芷嵐似乎聽到了殿外,傳來了漸行漸近的腳步聲,許是趙胤來了,不由得心中感到些許緊張,忙便坐直了身子,然而小手依然將牀邊的龍被鳳褥緊緊揪成了一團。

即便這場大婚,衛芷嵐已是期盼了許久,但真正到來的時候,心中依然緊張;上一世,她沒有經歷過男女情愛,這一世,每每她與趙胤有動情的時候,但卻始終沒有跨出最後一步。今晚是洞房花燭夜,衛芷嵐明白,兩人需要經歷什麼,思及此,清冷的容顏染上一抹紅霞。

正在衛芷嵐神思遊離的時候,趙胤已是緩步走進了殿內,俊朗的容顏含着淺淺的笑意,擡手用秤桿挑開了衛芷嵐的喜帕;恰時,衛芷嵐擡頭,兩人四目相對,趙胤黑色的眸光閃過一抹驚豔。

衛芷嵐身穿大紅嫁衣,眉如翠羽,肌如白雪,齒如含貝,比起往昔清冷的容顏,一顰一笑間越發襯得她明豔動人;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

趙胤心中一動,黑色的眸光漸漸變得幽深,定定凝視着衛芷嵐,良久都沒有開口說話。

一時間,衛芷嵐被趙胤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便站起身,想也沒想的道:“我餓了。”

聞言,趙胤俊眉微挑,繼而嘴角勾起一抹邪氣的笑意,戲虐道:“等會兒我能餵飽你。”

衛芷嵐臉色一紅,與趙胤相處幾年,便是不用想,她也能明白這男人的話中之意,不由得瞪了他一眼,輕哼:“今天大婚,我從早上起來便沒有進食,肚子好餓,我要吃點東西。”

說罷,衛芷嵐便繞過趙胤,一雙美眸看向桌面上擺放着精緻的點心,立刻走上前,手裡拿了塊糕點吃進了嘴裡,待到連連吃了好幾塊,她這才感覺似乎不那麼餓了。

倒是趙胤勾脣一笑,挑眉道:“你多吃一點兒,一會兒纔有力氣。”

聞言,衛芷嵐臉上方纔消退的紅暈立刻又涌了上來,瞪着趙胤道:“我不吃也有力氣。”

“是麼?”趙胤輕輕勾了勾嘴角,笑道:“你不是說餓麼?多吃一點等會兒纔不會餓。”

衛芷嵐撇了撇嘴,但見趙胤此時正靠在牀沿,似笑非笑的凝視自己,衛芷嵐心跳得越發厲害,很是緊張,又連着將幾碟點心全都吃完了,也不餓了;但想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衛芷嵐便感到有些慌亂無措,明明肚子已經很飽了,但手中依然拿着塊點心慢慢吃,似乎這樣便不會感到害怕了。

趙胤眉含淺笑,眸光看向衛芷嵐含着一抹戲虐,“**一刻值千金,尤其是洞房花燭夜,你還要打算繼續吃多久?”

聞言,衛芷嵐便連耳根都紅了紅,輕咳了兩聲,方纔哼道:“我還沒吃飽。”

趙胤輕笑,也不催她,反正今晚有的時間,洞房不過是遲早的事,便點頭笑道:“好,你繼續。”

大概又過了小半個時辰,衛芷嵐實在是吃不下了,便放下了手中的點心,一時也不知該幹什麼,唯有聽到自己的心跳的厲害;若是以前,她也沒這麼緊張,但不知爲何,今日與趙胤大婚,正是洞房花燭夜,卻感到很是害怕緊張。

“可是吃飽了?還要不要再吃點?”趙胤笑了笑,燈火映照下,眉目越發柔和。

衛芷嵐想說自己還沒飽,但方纔吃的太多,也實在是吃不下去了,便點了點頭,小聲道:“飽了,再吃就要吐了。”

趙胤失笑,循循善誘道:“既然飽了,我們是不是該做些別的事?”

衛芷嵐臉頰發燙,連忙便低下了頭,竟有些不敢去看趙胤熾熱的視線。

趙胤笑了笑,便走至衛芷嵐近前,擡手輕輕勾起了她尖細的下巴,認真道:“過了今晚,你便會成爲我真正的女人,我的妻子,以後與我相伴相攜一生,可是願意?”

衛芷嵐一怔,繼而眸光定定凝視着趙胤,頓了良久,方纔輕聲嘆道:“我等了你好幾年,如何會不願意?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亦或是以後,我都是甘願的。”

聞言,趙胤心中不由得有些感動,沉默了片刻,便笑道:“既然如此,今晚良辰美景,便不要辜負了罷?”

衛芷嵐點了點頭,待與趙胤喝了合巹酒,還未緩過神來,便被他抱起,大步往鳳牀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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