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彥凡迫不及待,馬上偕同孫雯,準備離開皇宮找秦挽依,他們不想將事情鬧大,太皇太后也理解了,放他們離開,在頤寧宮等消息。
纔出得頤寧宮,兩人歡天喜地,本打算直接離開,卻在半路上碰見一撥人。
看到爲首的穿得各有千秋的三個婦人,孫雯頓時覺得頭痛不已,想退回頤寧宮去,面對太皇太后,都比面對她們強,然而現在閃躲已經來不及了。
一個一個穿得如此繁雜沉重的衣服,難道就不覺得累嗎?天天端着架子,難道就不厭煩嗎?
“六弟,六弟妹,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皇后看到並肩而來的兩人,露着分欣喜之色,面上很是客氣。
雖然鍾彥凡並無實權,但既然皇上對太子那麼叮囑,總有一定的道理,如今太子的處境很困難,倘若能夠拉攏鍾彥凡,興許能幫助太子渡過難關。
鍾彥凡知道,從他們進入宮門那刻起,早有人將消息傳散開去,他也不拆穿,而是寒暄道。
“皇嫂,我們纔回來,剛見過母后,位嫂子呢?”
鍾彥凡的地位,除了皇后,也算與貴妃、德妃等人平起平坐,不過他還是帶着分尊敬之色。
鍾彥凡特意留意了一眼貴妃,不知爲何,今日的貴妃,看着有些沉靜,而且,眼神有些觸不可及,似乎帶着敵意和恨意,可仔細一看,似乎又沒有,難道是錯覺嗎?
“我們也是要到頤寧宮請安的。”貴妃嘴角揚起一笑,只是笑意並未抵達眼底,哪怕連客氣都沒有,只有冰冷。
皇后怕落人一步一樣道:“皇上雖然身體微恙,但扔不忘牽掛母后,而且,再過十日,又是母后壽宴,我們除了給母后請安之外,有些事情,還想與母后商討商討。”
“是啊,不知道和親王妃是否要一同爲母后的壽宴操辦呢?這麼多年未曾出現,也沒有盡過一絲孝道,這個時候,應該多幫忙幫忙纔是。”貴妃的語氣帶着一絲強硬,貴妃和孫雯並無交集,不知道爲何針對她。
“母后的壽宴,有位嫂子操勞,哪裡輪到我插手。”到時候三個人的主意不同,鬧起來,她不就是受氣包,犯不着在這事上委屈自己,她可不想沒事找事幹,在她們指使下跑動跑西,跟一幫成天嘴上一套心裡一套的女人混在一起,她不會憋死就會氣死或者把她們都滅了,“我的主意怕位嫂子看不上,而且纔回來,有些水土不服,萬一病了鬧出人命,讓母后愧疚,豈不是更加不孝?”
“水土不服?我看着面色挺好的。”貴妃挑眉道。
“水土不服?那該好好休息纔是。”皇后倒是關心了一句。
“是啊,外邊風餐露宿,還是家裡舒服一些,若是難受得慌,不如請太醫看過之後再回去?”德妃此時才插上話說了一句。
“多謝兩位關心。”
這三人中,也就德妃是真心真意的,而皇后比貴妃更會做人一些而已,不過兩人就是五十步笑百步。
“那母后的壽宴就有勞位嫂子了,既如此,臣弟也就不打擾位了。”鍾彥凡向三人告辭後,拉着孫雯離開,一步也沒有停留,不怕貴妃爭鋒相對,而是怕孫雯對人不利一樣。
“這貴妃吃了炮仗了嗎?火氣這麼大,我又沒招惹她,幹嘛看我不爽?怎麼沒看你不爽呢?”孫雯才離開三人的視線,就罵罵咧咧。
鍾彥凡無言以對。
“要不是在宮裡,這麼多雙眼睛盯着,怕給你找麻煩,我纔不受那份氣呢,什麼貴妃,搞得自己是皇后一樣,架子端得倒是十足,所以說,皇宮不是好地方,以後能少來就少來,看到那張臉,我就頭痛、胃疼哪裡都不舒服。”
“彆氣彆氣,氣壞了自己就虧了,萬一你有懷孕,不是會傷及胎氣嗎?”鍾彥凡趕緊寬慰孫雯。
想至此,孫雯這才緩了一口氣,吸氣呼氣。
“貴妃之前似乎並非這樣的,我擔心,怕是濟潮的事情,有什麼風聲傳到她耳中了。”鍾彥凡道。
孫雯一聽,神色一凜:“他的事?怎麼可能?你們不是做的萬無一失了嗎?”
“濟潮的屍體一直找不到,那麼,他還活着的可能性越來越大,他若逃離危險,第一個聯繫的人,肯定會是貴妃,只有貴妃纔是他的屏障。”鍾彥凡推測道,“而且,阿九讓我暗中保護燁風回來的目的之一,也有打聽消息的意思,看來或許還是晚了一步。”
“那你的意思是……”
“或許濟潮已經與貴妃取得聯繫,所以貴妃纔會有那仇視的眼神,不過也只是推測,我得派人打聽打聽纔是。”鍾彥凡思忖道,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事一定得打聽清楚啊,那小子若是回來了,肯定會將沽州發生的一切和盤托出,先不說有沒有對皇上提及,但至少會對貴妃和黃統領提及,那麼阿九、範燁風、戚少棋所有人,都會暴露,尤其是阿九,現在的阿九,足以威脅任何人,他們不可能坐視不管的。”孫雯開始擔心起來。
“這事我自有分寸,你且安心就是,我會着人去處理的。”
“凡,其實……”孫雯正想把玉佩丟失尚未尋回的事情告訴鍾彥凡,然而卻被人打斷了。
“末將見過和親王、和親王妃。
鍾彥凡和孫雯側首,但見眼前站着一人,頎長的身軀,在黑色錦服的襯托下,顯得俊朗不凡,然而,他的臉色有着不同於膚色的蒼白,任誰看見了,也會覺得有些異常,只是他安然無恙地站在眼前,沒有半點不適,令人分辨不出。
“少將軍免禮。”
三人面色平平淡淡,沒有多少驚喜,彷彿沽州懸崖發生的一切,煙消雲散,消散了,也就沒有存在過一樣。
“少將軍面色些許蒼白,身體如何了?”鍾彥凡負手而立,沒了在太皇太后面前的小孩子脾氣,此刻已經恢復成平日裡穩重的模樣。
“沒有大礙,休息數日就可,多謝和親王關心。”範燁風進退有度,人皆是神色淡然,彷彿並無多大牽連一樣。
“好好保重身體,將來大興朝的江山,還要靠將軍府來守護。”
鍾彥凡說得語重心長,但範燁風明白他話裡隱藏的意思,往後怕是少不了腥風血雨,既然玉扳指已經交由九王爺,日後只能聽從九王爺的調遣,即便九王爺重回京都要那至高無上的位置,範家軍也必定是生死追隨。
“末將明白。”
“現在不也是由將軍府守護嗎,你們說話真是無聊更無趣。”孫雯直接插入兩人之間的對話,“對了,少將軍,挽……”
“那就好,少將軍這是要去哪裡?”鍾彥凡阻斷孫雯的話,輕描淡寫地問道,儼然把孫雯給忽略了。
“你……”孫雯瞥到鍾彥凡的神色,這纔想起這是在宮裡,人多嘴雜,不缺眼線。
“末將原本是想到宮裡覆命,但聽聞皇上身體微恙,不見任何人,正打算前往養心殿一趟,再作打算。”範燁風如實相告。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忽然想起,今日皇兄似乎並未上早朝。”鍾彥凡道。
範燁風微微頷首:“據底下人說,皇上已經五日未上早朝。”
“五日?”鍾彥凡些許驚訝,“皇兄從未如此過,這倒是有些久了,阿雯……”
“事先聲明,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去什麼養心殿,沒勁。”孫雯一聽鍾彥凡那口吻,就嗅出他要說的意思,“我先去一個地方找一個人。”
孫雯別有意味地望了範燁風一眼。
“你一個人,我有些不放心。”
鍾彥凡對孫雯本來很放心的,但自從孫雯在沽州被擒之後,他能在孫雯身邊陪同就絕對不會讓她一個人,而且,如今還不知道是否懷有身孕,倘若有,這對他而言,是天大的恩賜,他一定會寸步不離地守在她的身邊。
“我又不會被人吃了,想動我一根汗毛,還得問問我同不同意呢,你想去就去,什麼時候這麼婆婆媽媽了。”孫雯嫌棄一句。
“可是,你若真的懷有身孕,讓我如何放心?”鍾彥凡拉着孫雯的雙手,不願鬆開,也不管這是否在人前。
“我又不是去劫富濟貧做危險的事情,有什麼好擔心的。”孫雯一點兒也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
“和親王,賀升就在宮外,和親王妃若是想要找人,可以讓他帶路。”範燁風提議道。
“聽到了嗎?有人護送,而且,看少將軍這樣,你最好還是陪同,能說上一句話是一句話。”比起自己而言,孫雯更加擔心範燁風,畢竟他還沒有恢復,倘若皇上要見範燁風,被看出點什麼,若是有自家王爺從旁斡旋,還能將此事就這麼帶過去,“這事就這麼決定了,我先走了,你們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
說完,孫雯大搖大擺揚長而去。
鍾彥凡和範燁風相視一眼,鍾彥凡在前,範燁風落後半步,向養心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