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毅放下茶杯說:“在下姓鄭名毅乃是一名普通的商人,這是我的管家德福,這是護院藍子輝。”
相互見禮,凌世祺也算見過世面,這那裡是普通的商人?管家的素質,護院的神情都不是一般人家能夠擁有的。
凌世祺笑着道:“原來是鄭兄,在下凌世祺今日叨擾了。”
“凌兄不必客氣了,請問到此何事?”玄毅直奔主題,半點也不拖泥帶水,這是他處事的風格。
凌世祺驚了一下道:“不瞞鄭兄,在下府上有位楊杞子姑娘,日前出門後至今未歸。”又看了一眼蘇月玲說:“據這位蘇姑娘說,幾日前她是在府上找到杞子姑娘的,所以在下今日前來,主要是想問一下杞子姑娘是不是還在府中?”
玄毅心中冷冷一笑,望着面前這個杞子所謂的“替身腦膛”道:“怕是凌兄今日要白跑一趟了。”又用異樣的眼光看着蘇月玲道:“那日與蘇姑娘出去後就未回來過。”
“哦,原來是這樣。”凌世祺有些尷尬的說:“在下還有一事不明,請鄭兄明示。”
“凌兄不必客氣,有什麼不解就請直接問吧。”玄毅知道他要問什麼?從剛纔起他就一直等着凌世祺問這句話,果然凌世祺開口了。
“不知楊姑娘是府上的什麼人?”凌世祺問的時候,心是提着的,他明白自己的擔心,明白自己的期待,卻又怕一盆冷水澆下來。
玄毅微微一笑說:“楊杞子乃是我的——丫環。”
“丫環”二字一出口,幾乎在場的每個人都吃了一驚,只有玄毅正饒有興趣的欣賞着每個人的表情變化。
先是德福和藍子輝,皇后一下子變成了丫環,真虧皇上想得出來。
接着是蘇月玲,她決不相信杞子只是丫環那樣簡單,那日在杞子房中,一說到是她害得杞子失聲,面前這個勢氣凌人的男人沒有絲毫考慮就上前掐住了她的脖子,若不是杞子求情,她怕是早就不在這個世上了,現如今說是他的丫環,真的假的?
凌年和蘇月玲一樣,不相信杞子是個丫環,那有丫環什麼都會的,還長得那麼讓人憐惜,怎麼捨得拿來做丫環呢?
凌世祺雖半信半疑,心裡卻也鬆了口氣,怎麼說這個答覆也在他的期待之中,他倒也沒有什麼不悅,丫環嘛,那就什麼都好說了。
玄毅靜靜的觀察着在場的訪客,編起故事來說:“杞子乃我府中一丫環,因琴棋書畫,四書五經樣樣經通,所以甚得家母喜愛,一直把她當女兒看待。不曾想幾個月前做錯事情,我說了她幾句,沒想到她身份不大,脾氣倒是挺大,競離家出走了。這次在下出門辦事經過洛州,沒想到重新遇到了她。”玄毅心不慌詞不亂的說完這些句,德福和藍子輝強忍着不笑出來。
凌世祺笑着說:“原來如此。”
玄毅接着說:“現在她居然失蹤了,看得出凌兄很着急呀。不如這樣吧,楊杞子怎麼也是我鄭家的人,她失蹤了我回去也不好向家母交待,我看我派屬下幫着找一下吧。”
“如此那就再好不過了,多一個人就多份力量嘛。”凌世祺起身道:“鄭兄,這些天我府上事物繁瑣,今天就先告辭了,改天一定重新登門造訪。”
玄毅也起身道:“好,凌兄請慢走。”又側頭說:“德福,替我送客。”
“是,主子。”
德福將凌世祺一行人送到門外,目送着他們上了馬車,再走遠。
客堂中,玄毅擔心杞子的心情終究還是暴露了出來,他惱怒的將茶杯狠很的摔到地上,藍子輝嚇了一跳說:“主子熄怒。”
“這個不知死活的臭女人,本身就是個危險,居然還想替別人出頭,她以爲她是活菩薩轉世,有力迴天嗎?凌家對她來說真的那麼重要嗎?”
他想到剛纔藍子輝說州牧劉大人是最後見過杞子的人,馬上吩咐道:“你即刻去州牧府,問清楚娘娘離開後的去向。”
“是。”藍子輝出了門消失在夜色裡。
從方纔開始,凌世祺擔心杞子的樣子就一直印在他的腦子裡,柳仲文成親了,可凌世祺會是另一個柳仲文嗎?這個“柳仲文”和之前的不同,因爲同樣擔心,表達卻不一樣。他擔心她,可以表現出來,可以說出來,這樣能更快讓她明白對方要傳達的心意。可自己不同,他是皇上,怎麼能向別人坦露自己的心聲,他擔心她,能表現出來,卻不能說出來,說出來天子的威嚴何在,天朝的威嚴何在?可自己對這個女人的愛已深入骨髓,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說,要怎麼才能讓她臣服自己?
他二十歲時,北方鄰國進範邊境,大舉來戰,他臨危不懼,御駕親征,短短數月就將鄰國打得節節敗退,終於伏首稱臣。面對敵人的千軍萬馬他都不曾猶豫過,可笑此時的自己卻爲一個女人方寸大亂,玄毅想來自己都覺得諷刺到了極點。
這個蠢女人,這次找到,朕決不會輕意放過你。他暗下決心,這次找到她後,不管她同不同意,一定要將她帶回宮裡,把她關在棲鳳殿一輩子。
凌世祺回到府中是,已一更天了,蘇月玲和凌年都回自己房間了,凌世祺也朝自己的房中走去。當他推開門,腦中的記忙突然被定格——雲軒樓,對,他在雲軒樓見過鄭毅,雖只是好奇的一回頭,卻沒有忘記那張讓人生寒的臉。凌世祺更加確定他不是尋常之人,他到底來洛州做什麼?真的像他說的那樣,是辦事路過洛州嗎?還是他就是衝着杞子來的?他不敢在想下去,這一刻他寧願相信杞子就像玄毅說的那樣,是他府中的一名丫環。
清晨,陽光柔和的散落了一地,肖府的別院中春色一片,樹梢上綴着花蕾,再陪稱着幾片嫩得出水的綠葉,鳥兒停落在樹枝上,吱喳的叫着,頭還不停的張望,猛的又突起來落到了房頂上,三五成羣的一起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