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錦和唐偉誠的目光相撞後便避開了,就是是有人注意看紅錦,也不會發現她有什麼不對;唐偉誠更不可能了。
可是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他們相視一眼中交換了什麼樣的東西,又確定了什麼樣的東西。
容連成還在拖着鳳德文說話,而鳳德文的注意還真就被吸引了過去;這一點讓紅錦很奇怪,因爲鳳德文不是一個會關心他人的人,就是是怕不好向容家交待,也不可能會讓容連成拖住這麼久啊。
她一面思索着眼下的事情,一面看向了容連成和鳳德文:此時紅錦才發現,容連成現在在敘述當中不時的加雜一些生意上的事情,雖然不多卻足以引得鳳德文顧不上其它了。
因爲容連成所說的每一件事並不詳細,可是卻能讓鳳德文感覺到大有可圖;就在鳳德文確定了可以大賺特賺時,容連成便會巧妙的扯開話題。
鳳德文完全被容連成牽着鼻子走了;紅錦聽得心中暗暗搖頭,容連成所說的事情其實好多並不是能實現,或者說就是是能做到容家也不會平分一杯羹給鳳家的。
不管是婦人的事情,還是四斤等人的事情,紅錦沒有再問下去:太多的事情,都要等到回府再說:而這一點也合了風浩天的心思,他當然舉雙手贊成,恨不得衆人現在就回府去
纔好,如此後面的事情他便不用提心吊膽,完全可以交給銀綾去操心了。
紅錦現在等得就是多多,這個可憐的孩子也不知道在四斤走後,遭遇了什麼;她心底有些莫名的不安,雖然說不出爲什麼來。
終於外面傳來了腳步聲,只是同時隱隱傳來了四斤的哭聲,紅錦剛剛受驚站起來,春雪已經抱着四斤跑了進來:“胡公子抱着孩子去醫館了,多多、多多隻剩下一口氣了!”
紅錦聽到之後急問:“怎麼回事兒?”
“我也沒有問清楚,和多多在一起的婦人現在也是病得昏昏沉沉開不了口;胡公子說讓人把這些人都綁了,一個也不能放過。”春雪搖頭臉色有些發白。
原來她並沒有下地窖,可是地窖打開就是一股臭氣傳出來,胡正豪進去後一手抱着多多,一手擒着婦人出來的。
紅錦聽到之後想了想,便開口想讓人去看看地窖;那邊唐偉誠已經開口:“讓王五帶幾個去看看吧,我們要報官的,總要先了解一下。”
王五一會兒就回來,回來就忍不住一腳把那婦人踢得在地上翻滾起來:“死有餘辜的東西!”
聽王五說完,衆人都是一片默然;那地窖里居然還有幾個小孩子的屍骨,所以纔會有春雪所說的臭味。
鳳德文都皺起了眉頭,不過風浩天卻並沒有什麼反應,在他看來死了幾個賤民的孩子沒有什麼大不了,再怎麼說也和他們這些人無關的,至於如此大驚小怪的嘛。
他笨還沒有笨到極處,所以並沒有把這番話說出來,不然今天兩個耳光是一定會捱上的。
紅錦看向婦人:“你居然下得出手?”
“那不過是幾個小乞兒,我看他們可憐才收留他們,給他們一口吃的,還給他們衣服穿;可是他們身體不好病倒死了,這也不能怪我啊;不要說我們找到大夫了,就是是沒有找
大夫,他們的死活也不能賴到我的頭??????”婦人孩子強辯。
紅錦冷冷的盯着她:“你無錯?”
婦人張了張嘴,到底沒有敢把無錯二字吐出來,不過眼底卻閃過了恨意;她的日子過得正舒服,卻都被這個鳳大姑娘給攪了!
她不恨胡正豪,是因爲她怕胡正豪,那個一進門一言不和就把人踢得飛起,摔得半死的人,她知道自己是招惹不起的,想來是有什麼靠山的人物。
而唐偉誠等人她感覺更可怕了,比惡鬼都可怕,她當然也不敢去恨,;因爲她知道恨了也是白恨;所以最終她盯上了鳳紅錦。
至於風浩天,她倒並不恨他,嗯,應該說還指望着能勾上風浩天,哄他幾個錢來用的。
紅錦當然看到了她眼中的寒芒,淡淡的問道:“你好像不太舒服,嗯,不對,應該說你極爲憤恨,你恨得那個是我吧?”
婦人心中一跳,連連搖頭:“小婦人哪裡敢。”
紅錦看她一眼沒有再說什麼,她和唐偉誠又交換一次眼神,是的,這個婦人絕對的不能留下。
多多現在生死不知,紅錦也沒有心思再耗下去,便讓人把婦人和她的男人、及她的幾個心腹都綁了起來,就要離開這裡。
不想大門忽然被打破,然後有人帶着十幾個地皮闖了進來:“敢到我三爺的姐姐家鬧事,是不是活膩了?也不打聽打聽三爺是誰,你們膽子還真夠大,這腦子還真是不好用。”
紅錦沒有想到會來這麼一個愣頭青;“你是何人?”來人長得虎背熊腰、一臉的橫肉,全身都帶着用不完的力氣。
那邊婦人已經叫道:“兄弟,趕快去你乾哥哥那裡,鳳家的大姑娘要把姐姐和姐夫逼死啊,你一定要讓你乾哥哥代我們到大老爺那裡喊冤,我們一家良善不能就這樣讓人欺了去。”
愣頭青聽到婦人的話並沒有立時就走,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你們是鳳家的人?哪一個鳳二爺啊,我前兩日去府上尋你居然沒有尋到——你們鳳家好大的規矩啊,要知道就是縣衙,三爺我也是橫着走的人。”
紅錦無語了,她是真得沒有想到女人的弟弟會比風浩天還笨,嗯,不過看起來比風浩天有膽色多了。
唐偉誠看向他:“三爺是嗎?幸會幸會。這城北的一片的乞兒看來都是兄臺的手筆了,很好的生意,兄弟真是見識了。”
“那是!我乾哥哥出得主意能錯得了?”愣頭青張口就認下了此事,根本不用唐偉誠再追問,如同竹筒倒豆子一樣全招了,“不是我姐姐嫁給了他,他現在能過上好日子嗎?還
不是有我罩着他!那些乞兒可都是我讓手下的弟兄們費了很大的力氣弄來的,你以爲容易嗎?而且不怕告訴你,爺和官家有關係,不然你試着做——官家不打死你。”
愣頭青自吹自擂了一番後,大言不慚道:“既然知道我三爺的大名,你們現在去籌一千兩銀子來,以後每個月呢也要給三爺送五十兩的銀子,那麼三爺便大人不記小人過,怎麼樣?”
唐偉誠聽完確定了他和惡事有關,當即擺擺手,“拿下!正好捉了一起綁上,倒也免得我改日再尋你了;看在你這麼識時務的份兒上,唐爺我一定會給你一個痛快的。到時你是想
痛快的來個千刀萬剮,還是想來個點天燈,唐爺我都可以成全你。”
“大膽的狂徒,你可知道我乾哥哥??????”愣頭青的嘴巴被堵上了,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而他以爲收拾眼前這幾個很容易的,可是很容易的是他們被人收拾了。
紅錦輕輕搖頭,這樣一個愣頭青能做下這等惡事?還真是這裡的官家失職啊;就是是縣太爺和什麼人勾結了,可是能瞞得過知州和知府去——此事怕是早就被寧知府等人知道,
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也因此,事情便有些棘手,要顧慮到寧知府的那邊的反應,以她和鳳家、就算是再加上容家,惹惱了當地的所有官家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就是胡正豪能叫來軍隊,但是論到陰謀詭計,那些大老粗可就玩不過這些地方上的文員了;他們纔是真正的掌權人。
一個寧知府不可怕,可是一個州府的官員都要和紅錦一行人過不去,那可不是好玩兒的了。
紅錦如此想,容連成也如此想,唐偉誠的眼光卻閃了閃,不過他最終輕輕搖頭還是抱定了和紅錦等人一同的打算。
有些事情現在不能揭穿,因爲不揭穿的話日後的好處還會更大,現在揭穿也不過是把眼前的麻煩一掃而空,但是以後能不能再借助卻難說了。
當然也是因爲事情他能解決,所以纔會如此打算。
容連成收聲請鳳德文起身:“伯父,我們到府上詳談吧;小侄身上的傷也要換藥了。”藉口找得很好,給了鳳德文最好的臺階下。
鳳德文早就想回去了,他現在已經不想過問任何閒雜事情,只想能說服、討好容連成,讓他給自己些許好處;那他就少操心費力半年啊。
至於多多?他不要說根本不知道有這麼一個孩子,就算是知道了,銀子也比這麼個便宜孫子重要太多太多了。
紅錦也有傷在身上,所以並不能再去醫館看多多,她讓人接過四斤來,讓春雪過去看看;回到府中她也不會太清閒的去養傷的。
她很擔心那個孩子的病情,可是眼下她卻不能親自去看看;她在心中默默的懇求老天開眼,那麼小的孩子已經受了太多的苦,一定要讓他活下來啊,不然豈不是天理不公?
唐偉誠看了一眼紅錦,掃了一眼身邊的人道:“王五帶着人護送鳳伯父回府,我去醫館看看再回府。”
鳳德文看着邦成一串的人有些爲難:“其實,這些人如果做了惡,還是送官??????”
紅錦微微皺眉,不過不用她開口風浩天便道:“父親,我們出府時姐姐說什麼來着?”
鳳德文立時清醒過來,他看了一眼紅錦咳了兩聲:“走吧,回府,回府。”好像在掩飾什麼一般,急急的向前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