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駱桐和軒轅煜帶着銀梟軍趕到夢宵齋時,軒轅瑩的哭聲仍在繼續,而且氣勢迫人。
一時弄不清情況的駱桐思索片刻,然後一個人推門而入,而整個夢宵齋則被銀梟軍裡裡外外圍了三層。
一進門,駱桐便見軒轅瑩坐在牀邊哭得梨花帶雨,而姜君尚此時正手足無措地站在一片,細看之下,那額上已經急出了一層薄汗。
見駱桐進來,軒轅瑩擡頭抽泣了兩下,隨後小嘴一癟,奔到駱桐懷中又是委屈地哭了起來。
“玖兒姐姐,你一定要教訓這個人,一定要!嗚嗚……”
聞言,駱桐一眼橫向姜君尚,眼神中三分詢問,七分責怪。
“那個,我什麼也沒幹呀!我只是那樣隨便一躲,就把她扔過來的毒物給躲過去了,然後她就哭個不停了。”
“不是,玖兒姐姐,是他說我配的毒藥太弱了,就算他沾上也傷不了他。我那麼辛苦賠的藥,他竟然……玖兒姐姐,嗚嗚……”
駱桐聽着兩人你一眼我一語地,也大體瞭解了事情的起因經過。
“姜公子,你惹哭了一個女子喲!這種情況下,身爲男子的你難道不應該爲自己犯下的錯誤負責嗎?”
駱桐一邊安撫地拍着軒轅瑩的背,一邊盯着姜君尚的眼睛認真道。
此時,駱桐明明是在笑的,可是姜君尚莫名地感到背後一陣惡寒。不由自主地小退了一步,他忽然想起了他那個打了一輩子光棍的師父。
“徒兒呀!記住,這輩子千萬別得罪女人,那可是既危險又麻煩的一件事。”
師父的教誨在耳邊縈繞,姜君尚知道今天這事不能善了,因爲自己不但得罪了女人,而且還得罪了倆。
“這位姑娘,你別哭了,今天這事確實是我不對,要打要罰悉聽尊便。”
看着姜君尚此時這個樣子,駱桐忽然想到了“慷慨赴義”這個詞。心知眼前這人並非什麼大奸大惡之人,只是駱桐對他在太叔沄身上下毒之事仍不能釋懷,所以她決定就給他一點小教訓吧!
嫣然一笑,駱桐將軒轅瑩從自己的肩頭扶了起來,“瑩兒莫哭了,既然姜公子都說了任你打罰,再不依不饒地就顯得我們小氣了。”說着,駱桐便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藥瓶。藍色的瓷瓶上釉了一株蘭花,甚是清雅的樣子。
“你的藥都是我教的,他說你的藥弱,那就是瞧不起我這個毒皇的傳人,來,你去讓他試試我們的藥到底是弱是強。”
抹了抹眼淚,軒轅瑩攥着手裡的藥,走到了姜君尚的身前。剛纔姜君尚已經聽到駱桐自報了師門,此時他盯着軒轅瑩手裡的藥,臉上不免露出了幾分畏懼。可是剛纔自己又確實說了願意受罰,此時就是穿腸的毒藥他也得閉着眼喝了。
可是怎料,軒轅瑩只是在他面前站着不動,隨後一個轉身,又將藥遞還給了駱桐。
“玖兒姐姐,我自己的仇我要自己報,我要用我自己配出來的毒藥翻他,所以還請姐姐給我些厲害的藥方。”
聞言,駱
桐先是略微震驚地看着眼前這個養在深宮的公主,隨後便一臉讚許地點了點頭。
而那邊,姜君尚一扶額,暗道:還不如給我個痛快的!師父,你說得果然沒錯呀!
留了幾個容易配製,但毒性特殊的藥方給軒轅瑩,駱桐便帶着姜君尚與還等在戒宮的太叔沄匯合了。她答應了軒轅瑩,在軒轅瑩配出厲害的毒物之前,她會將姜君尚留在郡主府裡。
車輪滾滾,駱桐靜靜地靠在太叔沄的胸前,細聲軟語,訴說衷腸,難得的溫婉。
姜君尚騎馬走在馬車的旁邊,駱桐倒是不怕他跑了,因爲她已經讓他見識了南疆蠱術的厲害,此時姜君尚已經中了駱桐改良後的子母一線蠱,母蠱在駱桐身上,只要姜君尚離開駱桐五里遠,他身上的子蠱便會發作。
馬車在仙靈郡主府的正門停下,駱桐小心地扶着太叔沄下車。太叔沄那銀河飛瀉般的銀髮在眼光下泛着淡淡的柔光,此時他穿着一身青布袍子,腰間鬆鬆地繫着一條軟絛,面上淡淡的溫柔,讓人莫名地想親近,但卻又怕褻瀆了這方美好。
當駱桐扶着他穿過藥堂時,堂中衆人先是沉默了一下,隨後駱桐便聽到了無數男子倒吸涼氣的聲音和無數女子跌倒撞桌角的聲音。
一位剛看完病,手裡正拿着太叔沄畫像的大娘先是“呀”了一聲,隨後便指着太叔沄硬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啊啊啊!師父,你,你們回來啦!”
當確認駱桐身邊那個男子就是自己的師公後,童碧果斷地扔掉了手裡的藥稱,身手矯捷地閃過那一個個呆愣在原地的男男女女,幾個箭步就衝到了駱桐的身邊。
看一眼駱桐,再看一眼太叔沄,童碧那個高興勁兒呀!
“哈哈哈!真是太好了,師父終於找到師公了,我終於不再用整天耗在這個草堂了。”得,興奮過頭了,把真話說出去了。
不過駱桐心裡也清楚,自己的這兩個徒弟可都不是什麼能安下心給人看病得主兒,能堅持這麼多天不開溜已經不錯了。
“呀!怎麼還有一個?”童碧狐疑地看着跟在駱桐身後的姜君尚。
看着童碧那雙眸子一閃一閃地,駱桐連忙在她想歪了之前,道:“他是我帶回來打下手的,學過些藥石之術,以後就在這住下了,你有什麼活交給他就行。”
聽出了駱桐話中的意思,童碧秀眉一挑,“明白!”
見狀,姜君尚欲哭無淚地想着他那個已故地師父。
師父呀!你老顯靈救救徒兒吧!
晚飯的時候,仙靈郡主府那叫一個張燈結綵,童碧指揮着家丁丫鬟一通忙活,硬是將大廳搞了個天翻地覆。只見花瓶上,桌椅上,柱子上,目光所及之處都是被繫上的大紅色的綢布花。
駱桐初見這場面,忍不住嘴角一抽,略微尷尬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太叔沄。
“沒事兒,挺好看的。”太叔沄說的雲淡風輕,駱桐還是忍不住瞪向了童碧。
童碧咧嘴一笑,露出了她那兩排整齊的小白牙,隨
後立馬拉過軒轅瑜當人肉盾牌。
衆人落座,駱桐疑惑地掃了一下,隨後問玄色,“二師父,大師父呢?回來就沒見他。”
今天中午駱桐回來以後就忙着給太叔沄準備調理身體的藥,忙忙活活地直到現在,此時才發現不見韋遷的身影。
聞言,玄色只笑不言,駱桐隨後將臉轉向童碧和軒轅瑜,兩人默契地搖了搖頭。
“那個,郡主,有件事我想跟你坦白一下。”
站在一旁的小蕾開了腔,“其實郡主應該也已經看出來了,我會醫,我的師父是與韋前輩齊名的右手毒後。”
“啊?!”駱桐震驚地嘴巴有點合不上了,見狀,太叔沄溫柔地伸手替她合上。
對於小蕾這個丫鬟,駱桐其實一開始就覺得這是一朵奇葩,本來駱桐還納悶就她那樣的性格怎麼會在皇宮安穩地生存下來,現在看來,這小丫頭原來是深藏不露呀!
“那我大師父是去找我師孃了?!”師父,加油,我看好你。
“嘻嘻,應該是這樣,雖然師公是昨天晚上偷偷離開的,但是我想他一定是去找師父了。唉!要是被師父知道是我泄露了她的行蹤,我一定會被罰的。”
“啊啊啊!那你這個小丫鬟不就是我和軒轅瑜的師叔了嘛!”童碧頓時不淡定了,握着筷子的手顫抖地指着小蕾。
“呵呵,不好意思,看樣子就是這樣的。”
而本來想只來吃飯的姜君尚嘴角又是一抽,眼中滿是絕望,有氣無力地扒拉着飯,彷彿這是他最後的晚餐。
師父呀!又一個厲害的女人,師父,看來徒兒不久就會下去找你老喝茶了。
晚飯過後,玄色和太叔沄聊了很久。駱桐則拉着小蕾逼問起人家進宮做宮女的原因,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裡面一定有故事。
月光如水,輕柔地照在園中蘭草上,花香怡人,暗香拂袖,如此良辰美景卻抵不上一聲深深地哀嘆。
“唉!”姜君尚站在院中,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他現在有點後悔了,以前總是覺得山中的日子枯燥,可是現在出來了,日子是多彩了,可是危險也增多了,尤其是那一個個危險的女人。
正想着,姜君尚就看見不遠處童碧和軒轅瑜在一起聊着什麼,看樣子是軒轅瑜又做了什麼傻事惹得童碧不高興了。
只見童碧氣得一跺腳,拉過軒轅瑜的胳膊就是一口,“哼!軒轅瑜,我早晚會被你氣死,告訴過你多少次了,以後那些女子再纏着你,你就給我果斷地走人,實在不行的話,你就揍人。”
話說軒轅瑜雖然只是個邊疆的小王爺,但是抵不住人家脾氣好,人也長得可愛呀!最近總是有些女子裝病來接近他。
而一看到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纏着軒轅瑜左一個小王爺,右一個小王爺地叫,童碧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閃身躲到一株梧桐樹後,姜君尚同情地看重被咬的軒轅瑜。暗道:女人果然不好惹呀!看來以後我要小心應付這些活祖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