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駱桐心中盤算着怎樣說服這個危險的敵人時,袁無垠的眸子忽然變得幽深起來,臉上轉瞬即逝的笑意讓駱桐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掌握自己的命運?”袁無垠小聲地重複了一遍,左手輕輕把玩着手裡的摺扇,那纖細的手指輕輕撫過扇骨,在白玉扇骨的映襯下,袁無垠的手指好像發出了淡淡的柔光。
似笑非笑地看向駱桐,袁無垠接着道:“不知駱妹妹想要如何掌握自己的命運呢?”
挑眼朝袁無垠燦然一笑,駱桐三分玩笑七分認真地道:“哥哥這是在關心我,還是在朝我請教?”
“都是。”淡淡的語調中透着絲絲探尋之意。看着袁無垠這樣的眼神,駱桐覺得在他面前不論是什麼樣的計謀都像是小丑的滑稽表演。
短暫的泄氣之後,駱桐的眼中忽然閃過一絲破釜沉舟的決然。呵呵,看來是要我出絕招了,那好吧!我就讓你看看一個受了傷的女人到底能對自己多狠心。
嘴角的笑容再甜上三分,駱桐輕咳兩聲道:“如果說捲進這場紛爭是我今生註定的命運,那麼我願意結束自己破碎的人生。‘生無可戀’這個詞哥哥聽說過吧!”
悽美的笑容凝固在了那張絕色蒼白的臉上,駱桐毫不猶豫地將藏在嘴裡的毒藥給吞了下去。這是出谷之時便給自己留下的一條絕處逢生的後路。
見狀,袁無垠立馬過來扶住了駱桐搖搖欲墜的身子,眼眸中難得地閃過一絲慌亂,伸手探上駱桐的脈搏,袁無垠的俊臉一沉。
“你這又是何必呢?你就那麼自信我一定會救你嗎?”不知是氣憤多一些,還是緊張多一些,袁無垠對這種感覺充滿了陌生。
吃力地咧了咧嘴,駱桐的身子不住地顫抖着。“救我?既然把我逼上了絕路,幹嘛還要救我。我向來最討厭被人欺騙,既然我不能懲罰欺騙我的人,那麼我還不如重新活過。”
駱桐充滿怨氣的眼睛一直緊緊盯着袁無垠,隨後銜着一抹苦澀,駱桐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袁無垠怎麼也沒有想到駱桐竟然會這樣,一向冷靜的他竟然也慌了起來。迅速盤膝運功爲駱桐壓制體內的劇毒,心中的緊張竟然讓他在這麼要緊的關頭不由自主地分心。
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的緊張,是因爲那個寶藏嗎?好像不全是,那麼還有什麼?還有什麼能讓向來沉穩自持的人如此地慌亂。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過,袁無垠的內力一點一點,源源不斷地輸進了駱桐體內。身上慢慢地沁出汗珠,駱桐的面色依舊蒼白。
被太叔沄打的內傷猶在,再加上這絕命丹的藥力,現在的駱桐可以說是命懸一線。心知這一點的袁無垠不敢鬆懈,冒着內力盡失地危險不住地給駱桐輸着內力。
此時,鎖翼山上方的天空忽然飄起了鵝毛大雪,密集的雪花伴着風的節奏飄落。漸漸地,大地被染成了白茫茫地一片。喜的,悲的,苦
的,樂的,一切的如意與不如意也都被這大雪染成了白色。
躺在牀上的駱桐仍舊沒有醒來。袁無垠略顯虛弱的守在她的身旁。
“門主,駱姑娘服了我們鬼域毒門的聖藥,已經沒有大礙了,你還是回去休息一下吧!”絕色如神的魯笑站在袁無垠的身旁卻顯得那麼地卑微,那雙好看的晶眸中透着對這個男人的敬畏。
彷彿從自己的世界中剛剛醒來,袁無垠忽然起身,一聲不吭地便往外走。
“師哥!”身後的魯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喊住了他。
聞言,袁無垠停住了腳步,慢慢回身,道:“我說過,你要和其他人一樣,稱呼我爲門主!”
冷峻的目光中已經不見了剛纔的慌亂,此時的袁無垠再次變回了那個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神。
眼中閃過一絲苦澀,魯笑恭敬地喚了一聲“門主”,隨後接着道:“門主,你既然可以像對待其他人那樣對待我,爲什麼對她卻不能?我們現在藏在鎖翼山並不是絕對安全,隨時都有可能遭到襲擊,可是你竟然爲了她而耗費那麼多的內力。萬一出了差錯,我們的父輩的仇誰報?他們沒有完成的大業誰去完成?”
說着說着,魯笑的聲音顫抖了起來,語氣中透着不甘與酸澀。看向袁無垠的眸子中隱隱透着晶亮的淚花。
聞言,袁無垠目光一凜,道:“你只要做好你分內的事就好,其餘的你最好不要管。”說罷,袁無垠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愣愣地盯着袁無垠離去的背影,魯笑嘴角的苦澀更甚了。轉頭看向昏迷中的駱桐,魯笑低聲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這麼多的男人都甘願爲你付出?”
緩緩地走到駱桐牀前,魯笑冰冷的指甲輕輕劃過了駱桐的臉頰,忽然,魯笑眸子一冷,伸手狠狠地掐住了駱桐的脖子,昏迷中的駱桐微微地皺起了眉頭。
手上微微一鬆,魯笑猶豫掙扎着,過了良久,魯笑終於將那扣在駱桐脖子上的手拿開了。
冷冷地盯着駱桐,魯笑咬牙切齒地道:“你根本就不是人吧!”狠絕的眼神有如蛇蠍,那張絕美的容顏也變得猙獰了起來。
心中醞釀着什麼陰謀,魯笑的嘴角忽然翹了起來,“呵呵,等着吧!我不會讓你好過的。”說罷,魯笑陰冷的眸子掃過駱桐緊閉的雙眼,隨後便轉身出去了。
傍晚,駱桐艱難地睜開了眼,此時她覺得自己的這兩個眼皮有二斤重,擡眼看了一下,駱桐暗道:哼,我果然還沒死。
伸手探了探自己的脈搏,駱桐發現不但身上的絕名丹被解了,就連軟骨散也被解了。
呵呵,這是幹什麼嗎?覺得我現在大傷未愈,一定跑不了嗎?
想罷,駱桐便艱難地坐了起來,看了看四周,駱桐並沒有發現有人看着自己。但是駱桐知道,自己看不見,並不能代表沒有。
“喂!面癱紫,侍婢藍,你們
哪個在?給我出來,要不然我可就要跑了。”
果然,話剛落音,藍衣和紫衣便閃到了駱桐的身前。擡眼看了一下她們,駱桐道:“喲,原來你們兩個都在呀!還真是麻煩你們爲我守着了。”
說罷,駱桐便起身下了牀,令駱桐納悶地是藍衣和紫衣並沒有出手阻止。見狀,駱桐試探着往前走了幾步,而藍衣紫衣除了在後面跟着,並沒有其他舉動。
駱桐黑溜溜的眼珠轉了轉,隨後便大膽地走出了房門。令她不解的事情再次發生了,那木門外的鐵門竟然沒鎖。
“喂!侍婢藍,你怎麼這麼沒有眼力勁呀!沒看到小姐我現在身子虛弱,還不快來給我將這鐵門推開!”駱桐沒好氣地回頭衝着藍衣道。
聞言,藍衣眉頭一皺,略微遲疑了一下,隨後還真的聽從駱桐的命令將鐵門推了開來。
“哼!這還差不多。”說罷,駱桐便擡步走了出去。一出門,駱桐便被迎面吹來的一陣寒風給吹得打了一個哆嗦。
緩步走在這巨大的山洞中,駱桐驚奇的發現鬼域毒門的人竟然根據山洞原有的構造,在山洞中搭建了許多房間。山洞中有許多鬼域毒門的門人站崗,可是卻沒有一個人上前阻攔駱桐。
慢慢地,駱桐竟然已經走到了山洞的洞口,擡眼一看,駱桐這才明白爲什麼這些人不怕自己跑了。
原來是大雪封山了呀!看着外面仍在下着的大雪,駱桐心裡倒沒有太多的失望,因爲她本來就沒想就這麼逃了。
駱桐並不傻,通過在這的所見所聞,駱桐已經大體猜到了袁無垠已經將鬼域毒門的總壇搬到了這裡。既然這樣,那麼韋遷帶人去圍剿的總壇便已經是個空殼子了。對於韋遷他們的安危駱桐倒不怎麼擔心,自己的師父自己還不瞭解嘛!
如今,駱桐覺得自己必須先探清這裡的虛實,以便通知韋遷他們過來。可是留下來真的只是爲了這個嗎?駱桐暗暗地問着自己,此時她的心仍舊很亂。
呵呵,看來我也只是個普通女子罷了。想到這兒,駱桐微微嘆了一口氣。
“怎麼?妹妹看到大雪封山很失望嗎?”身後的聲音忽然傳來,駱桐被嚇了一跳。
轉身微嗔地看着袁無垠,駱桐道:“怎麼?哥哥走路都是用飄的嗎?一點聲音都沒有。”
“呵呵。”袁無垠忽然朗笑數聲,隨後道:“看來妹妹是不想死了,要不然也不會有心情跟我開玩笑呀!”
“誰說的。”駱桐立馬反脣相譏,道:“我這幾天生生死死太多回了,我有點累了,你最好別惹我,要不然我下次對自己下手再狠點,你就得不到寶藏了。”
說罷,駱桐便不再理會袁無垠,陰着臉,照原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嘴角帶着一抹淡笑,袁無垠微微搖了搖頭,隨後便轉頭看向了外面飄飄灑灑的雪花。眸中的笑意漸漸隱去,思緒好像跟着雪花慢慢飄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