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

京城裡,成王爺要成婚的消息不脛而走,加上內務府的人日日出入成王府,又大肆採購婚儀,現在京城中沒有人不知道成王爺要成婚的事。

人們都猜測,成王這般急着成婚,是故意打溫家的臉,溫若言前腳與人私奔,後腳成王便尋了美人成婚,溫家人臉上着實難看得。

文昌侯知道後也是氣得不輕,他原以爲成王就算求得皇帝同意,也會慢慢籌備婚事,最起碼也要幾個月時間,哪成想竟月底便要成婚,這不是給他溫家難堪是什麼。

秦王跟貴妃知道之後同樣很吃驚,關鍵他們還打聽到皇帝竟然親自下旨讓欽天監看日子,讓內務府主理婚事,怎麼看都不像勉強同意這門婚事的樣子,就連溫妃也發現皇帝近日心情不錯。

宇文謙跟景瑗一直待到大婚前七天才回到王府,這七天,宮中派了宮人來教景瑗大婚和入宮的規矩,兩人也被迫分開七天,不得見面,宇文謙讓人將主院佈置成新房,自己則每日住書房。

景瑗就在後院一處安靜的小院暫住,兩人分開的第一個晚上,景瑗臨睡前還擔心自己會睡不着。

這些天她都跟宇文謙一同起居,跟宇文謙一起睡的時候她再沒做過噩夢,乍一分開,還不知道能不能習慣。

伺候的丫鬟熄了燈退出房間,景瑗躺在牀上,總覺得身邊空落落地不習慣。

“咔嚓”窗戶被人打開,放得很輕的動作在夜晚變得很明顯,景瑗受到驚嚇,雙手緊緊攥着被子,她在想自己要不要開口喊,又怕值夜的人沒有對方速度快。

牀上的簾帳被人掀開,景瑗正要有所動作,卻被人一把抱進懷裡,“別喊,是我。”

熟悉的聲音和熟悉的懷抱,她繃緊的身子才漸漸放鬆,掙扎着從宇文謙懷裡退出來,“你怎麼來了。”

宇文謙伸手颳了刮景瑗鼻尖,小聲道“沒有你我睡不着,瑗兒收留收留我吧。”

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景瑗覺得有趣,撲哧一聲笑出來,“宇文公子今年貴庚,怎麼跟個小孩子似的。”

又覺得宇文謙這樣子實在好玩兒,心裡也柔軟得很,不等宇文謙說話便兀自扯過被子蓋上,“可有沐浴過,要是薰着我就把你從牀上丟下去。”

宇文謙心頭一動,在景瑗嘴角上親了一口,笑道“洗過洗過,求瑗兒收留,哪敢不洗乾淨過來。”

被他突然一吻弄得耳朵有些發燙,不想讓宇文謙發現她的異常,景瑗背過身去,朝裡面躺着,故作兇狠道“趕緊睡吧,一會兒把守夜的人鬧來,看你還要不要臉!”

就這樣,連着七日,明着兩人一直沒見面,半夜宇文謙就爬窗到景瑗的屋子,景瑗還笑他弄得兩人跟偷情似的。

大婚那日,景瑗大清早就被人從牀上叫醒,牀上只有她一個人,宇文謙應該是天還沒亮就溜了的,房間裡完全看不出有另外一個人在這裡睡過的痕跡。

大婚流程繁雜,顧忌景瑗有孕在身,宇文謙讓人儘量減去那些不必要的禮節,景瑗拜過堂,就只需要端坐在婚房內就好,期間宇文謙也派人悄悄送了食物過去。

今日大婚,據說拜堂的時候皇帝也來了,有蓋頭擋着景瑗並沒有看見。

這些天她都有一種自己在做夢的錯覺,直到坐在煥然一新的新房內,她才恍然驚醒,自己真的同宇文謙成婚了。

景瑗一直在婚房內坐到入夜,丫鬟進來給房間裡掌了燈,紅紗與燭光交錯,房間內一派旖旎氛圍,宇文謙入夜不久就被秦文和易茗在一片鬨鬧聲中護送到新房。

他似乎喝醉了,步履間有些蹣跚,等到秦文和易茗在外面將房門關上,景瑗以爲他真醉了,要過去扶他。

宇文謙連忙擡手製止,“你別動,坐着休息就好,我先去沐浴,一身酒氣別再薰着你。”

說着他一邊將衣服外袍脫了扔在外間,自己則進耳房沐浴去了,無論是脫衣服還是走路都十分穩健,景瑗這才知道他是裝醉。

宇文謙沐浴完出來,景瑗坐在妝臺前卸頭上的髮飾,這髮飾頂在頭上一天,脖子難受得厲害。

從景瑗手裡接過發冠放在妝臺上,宇文謙從後面摟住景瑗的肩膀,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瑗兒,我們成婚了,真好……”

景瑗從鏡子裡看他,笑道“自是成婚了,你難道還當這是一場夢?”

宇文謙從景瑗身後環抱着她,低聲呢喃了一句,“我真怕這是一場夢……”不待景瑗聽清便低頭吻上懷中人朱脣。

大婚後第一日兩人便要入宮拜見皇帝,皇后逝世得早,皇帝不曾再立,夫婦二人便只需拜皇帝一人。

只是兩人到皇帝起居的盤龍殿的時候,殿外竟站了一堆宮人,大多都是跟在後宮嬪妃身邊近身侍候的宮人。

果然,兩人進到盤龍殿內,皇帝端坐在上首,左右兩邊從上至下皆坐滿衣着或豔麗或素雅的女子,大多是皇子公主生母,個個位份尊貴。

宇文謙帶着景瑗行至殿中面向皇帝行跪拜大禮,景瑗肚子尚未顯懷,不過下跪時動作放輕了很多,宇文謙也儘量扶着她跪下,這點小動作被皇帝盡收眼底。

兩人起身的時候,宇文謙也輕柔地將景瑗扶起來,惹得妃子們悄聲議論,“成王殿下這成了親,倒是穩重不少,還體貼溫柔。”

一旁的妃子笑道“新婚小夫妻麼,不都是這樣。”

說着她又往上方挺着肚子的溫妃那裡掃過一眼,“成王殿下對那位不也是如此,奈何有人不識擡舉。”

那兩位妃子又是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皇帝接過景瑗奉的茶,倒也沒多加爲難,只是面容有些嚴肅,“既嫁入皇家,就要守皇家的規矩,爲皇家開枝散葉,修德立身。”

“謹遵父皇教誨。”景瑗跪拜應下,經過幾天學習,她對覲見皇帝的禮儀已經十分熟練,今日覲見皇帝,不曾有差錯,舉止端方得體,皇帝雖然面上不顯,但心裡對景瑗的表現也算認可。

皇后早逝,夫婦二人只需拜皇帝一人即可,剩下的人都是皇帝妃子,只由宇文謙引着景瑗見了禮,各宮妃嬪都給了見面禮,見過衆人,夫婦二人才得以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