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訪

“宇文謙,你……”她能聽出宇文謙話裡的認真和不安,又因爲自己身上帶了秘密,景瑗突然明白他的不安全感到底從哪裡來,再大的火氣這會兒也沒了。

景瑗試探着將手從宇文謙手裡抽出來,小小的手將宇文謙寬大的手掌握住。

“不會了,我不會離開你,相信我,好不好。”

她擡頭凝視着宇文謙的面容,她的眼神堅定而執着,饒是宇文謙也被迷住了心神。

“瑗兒你跟哄小孩子似的。”宇文謙回過神的有些不滿地癟癟嘴。

景瑗險些被他氣笑了,“你…這樣吧,我明天就讓秦文備一份大禮,咱們去向風玉錦道謝,宇文公子,你說行不行。”

“真的?”宇文謙有些不信地看着他。

景瑗無奈地攤攤手,“你可得了吧,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啊。”

她覺得自己手有點癢,要是宇文謙不知道見好就收,那就別怪她不客氣。

沒說出來的是,她還需要給風玉錦一個解釋,當初對風玉錦隱瞞的事情不能一直不處理。

否則神箭門有很多人都認識她,如果不能封住那些人的口,當初她一個人從兗州上京的事就露餡兒了。

恐怕這一次,她還需要麻煩風玉錦一次,宇文謙對此心知肚明,夫妻二人對此心照不宣。

“行吧,我這就吩咐管家準備禮品,再讓秦文送拜帖。”難哄的宇文公子‘勉爲其難’地應允了。

不到宮門下鑰時間,宇文謙就收到從宮中傳來的消息。

皇帝得知溫若雲用麝香的事情,直接派了傳旨太監到溫家傳旨,不許溫若雲入宮,更是斥責了文昌侯夫婦教女不嚴之罪。

而且據說皇帝發了好大火,雖說派人送了許多補品到溫妃宮裡,但也暗地裡派了太醫穩婆守着溫妃宮裡,進進出出的東西全都要經過太醫查驗。

這下子溫家人是沒臉入宮了,當夜皇帝也沒去溫妃宮裡,自己一個人在寢殿生悶氣。

第二日消息在京城世家中傳開,文昌侯府被皇帝皇帝下旨斥責,溫若雲更是勒令不得入宮。

看起來皇帝這次有些小題大做了,溫妃畢竟懷有皇嗣,且溫若雲犯的錯只能算過失,斥責一番就夠了,文昌侯夫婦身份貴重,本不該受到牽連。

知情人都知道,皇帝這是將攢了好久的火都發出來了,溫家這次雖然明面上受到的責罰不大,但恐怕已經失了聖心。

第二日一早,文昌侯府就備了禮到成王府向宇文謙賠罪,奈何宇文謙跟景瑗也是一早就出了門,帶着禮物到神箭門向風玉錦道謝。

此舉狠狠打了文昌侯府的臉,但文昌侯府的人還是要把賠禮道歉的姿態擺足了,只有成王這裡放過溫家,溫家纔不會一直處於被動。

神箭門處理公務的地方爲前宅,神箭門人住的地方爲後宅,前宅與後宅都有大門進出,景瑗和宇文謙作爲私下拜訪,自然走的是後宅。

宇文謙扶着景瑗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已經有人在後宅大門前等候。

見着等候的人,景瑗又是不好意思一笑,“宋先生,久違了。”

許是昨日風玉錦回來後已經叮囑過同行的那些人,宋元見到景瑗的時候舉止正常,沒有絲毫破綻。

“王爺王妃有禮,師兄尚有公務在身,特命在下請王爺王妃入府飲茶,稍事歇息。”

宇文謙牽着景瑗的手,一行人浩浩蕩蕩進入了後宅。

大廳裡,無關人等一律候在外面,宋元才說道:“同在京城,竟也不曾拜見過王妃,還請王妃莫怪。”

“當日回京,多虧宋先生與神箭門衆位大人照顧,景瑗感激不盡,當初是我欺瞞在先,也請先生莫怪。”

宋元捧着茶杯喝了一口茶,笑道:“出門在外本就多有難處,王妃有王妃的難言之隱,當初我等無意冒犯,今後也不會再次深究。”

這算是他代表神箭門人作下的承諾,今後都會對回京路上之事守口如瓶,景瑗與宇文謙對視一眼,宇文謙拱手向宋元道謝,領下他們的情。

兩人坐了沒多久,風玉錦便邁着步子從外面進來。

“見過王爺、王妃。”

景瑗也沒端架子,直接從位置上起身向風玉錦還禮,“叨擾風先生了。”

宋元也順勢離開,房間裡面只剩下風玉錦跟成王夫妻。

“當初,瑗兒與本王鬧了脾氣,自己一個人回京城,幸虧有風大人從中護佑,瑗兒和腹中孩子才能無礙,本王與瑗兒一直想登門致謝,風大人也知道本王在朝中尷尬,不便與大人有往來,時至今日纔有機會親自向風大人道謝。”

“王爺客氣,神箭門既爲陛下解憂,也爲百姓解憂,當時王妃孤身一人,在下便不能袖手旁觀,王爺王妃實在不必如此。”

風玉錦面色恭敬,舉止得體,並不因爲宇文謙的身份有所不同。

景瑗和宇文謙都知道風玉錦這是不想同成王府有過多牽連,這也是爲了他們好,畢竟不出意外的話,風玉錦日後便是神箭門主事人,效忠於皇帝,無論是誰,都會刻意避免與神箭門過多接觸。

“多謝風先生這般爲王爺和景瑗着想,入京之後一直被諸多瑣事纏身,沒有機會向風先生解釋隱瞞之事,景瑗此番登門既是向先生致謝,也是向先生致歉。”

自從宇文謙戳破她出走之後的事情,景瑗甚至不用細想也猜到了風玉錦等人是知道她有所隱瞞的,

畢竟神箭門人從來都是破案高手,沒道理會被她幾句話糊弄過去。

更何況回想那時候的自己,每一句話都漏洞百出,也難爲風玉錦了,能面不改色陪她演下去。

“當時的確是和王爺生了矛盾,景瑗負氣出走,纔會在半道上遇見風先生,景瑗那時候不能說出實情,風先生不僅不介意景瑗的欺瞞,還對景瑗諸多照顧,這些恩情,景瑗實在難以報答。”

風玉錦喉頭微動,想說本就是他情願的,不用景瑗報答什麼。

景瑗卻沒有說要報答的話,而是笑着說道:“景瑗想着,若是風先生日後不嫌棄,我這孩兒,日後無論是男是女,都拜風先生爲師,奉養先生一生,也算風先生多次護佑他的一場緣分。”

此言一出,在場兩個男人都愣住了,風玉錦倒還好,只是稍愣怔片刻,心中頗爲觸動,若是這樣,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