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爺詳致的問了一下關於龍五被帶走的前後始末,在加上按照王宇王亮說的,那些在店裡打架的人一進去沒多久就被放了出來,而做爲店老闆的龍五卻沒人關到了裡面,這個自然而然就會讓人感覺到了一絲絲的貓膩。
八爺眉頭微蹙,雖然已經進入夏天,但是他依然穿着一身長袖的唐裝,把玩着手裡的小紫砂壺,額頭積起來的結也釋放了他的內心。似乎陷入一個謎團之中,而他在這個謎團之中,無限的發散,畢竟能夠看到眼前的東西似乎並不是最爲重要的,重要的是你能夠從謎團之內,看到深藏他後面的東西。
而八爺顯然就是這樣睿智的人,一輩子的大風大浪過來,顯然明白這個肯定是有人從中作祟,而不用多想,自然而然就能夠猜到這個十有八九是封叔的手手筆,畢竟也就只要他,才能夠設置出如此的方案。
而金魚一直在一旁看着八爺臉部表情的變幻,靜靜的不出聲音,似乎想讓八爺能夠好好的思索一下。果然,八爺打破了沉默。他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對着金魚說道:“去老城區,發祥巷曲水衚衕的四合院,找一下老張吧。”
金魚從來沒有見過八爺如此糾結,也從來沒有一個人的出現讓八爺如此的鄭重。金魚自然而然也想了解一下這個老張的到底是何方神聖。
在八爺緊密的佈置應付黑龍隨時可能會出現的攻擊的時候,金魚也帶着一個小弟,開車輕裝來到了老城區。按照八爺說的地方,找到了那個四合院。小院的門口四個老年的大姨正坐在馬紮上,搓着麻將,周圍站着幾個幾乎同樣年齡的人,一個個伸長了脖子往裡面看,如同被人提起脖子的鴨子。金魚聽着他們用J城的土語侃着罵着,不禁一陣的頭大。門檻旁還有一個黑瘦的老頭,也看不出多大的年齡,咬着菸嘴,端着大煙袋,對着金魚嘿嘿一笑,露出的兩顆大黃牙,嘴角還隱約有口水滲下。看的金魚一陣的反胃。他連忙邁步走了進去。
裡面的情況也不是多好,但好在還讓他感覺到了一陣的寧靜。進入他眼簾的居然是一片古老頹敗的景象,院子裡就有一條青磚壘好的小路,其他的都是泥地,一家人的門口還種了兩壟菜,一株月季花開的正豔。與這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一條排水的臭水溝蜿蜒向遠方。
有戶人門口有兩個中年的婦女,正在捧着十字繡一陣一陣的繡着,嘴裡張家長李家短的說着,時不時的發出一陣陣的笑聲。
金魚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努力的擠出了個微笑,走向哪兩個婦女問道:“您好,大姐,請問一下張叔是不是住這裡啊?”
“張叔?哪個張叔啊?”一個肥胖的幾乎看不見眼睛的婦女首先擡起頭來問道。
金魚一愣,另一個接着接口說道:“你不會說老張頭吧,還什麼張叔啊!”
金魚繼續保持那笑容,對着他們說道:“那個,大姐,我也不認識到底是哪個,不過就是姓張,年齡吧,也不小了!”
那個胖婦女對着金魚衝着門口一努嘴說道:“那,門口叼着大煙袋子的就是他,除了他這個院子裡沒有其他人姓張,真不知道居然什麼人不長眼,還來找這樣的老頭。”他後面的話雖然聲音比較小,但是還落到了金魚的耳中,不過金魚臉也一下子紅到了耳根,畢竟老頭的樣子在進院子的時候他也看見了,可以說要多猥瑣有多猥瑣,他實在不明白,在他眼中神一般的八爺怎麼可能會和這樣的人有交集。
但是,雖然如此想,但是他卻依然站了起來,重新回到門口,來到了那黑瘦的老年人身邊。學着他的樣子一屁股做到了地上。
老頭衝着他咧着嘴一笑,大黃牙異常的明顯,黃之中還透露着黑,估計和長時間抽菸有一定的關係吧,金魚強抑制住自己的反胃,對着老頭說道:“大叔,您是張叔嗎?”
老頭嘿嘿一笑點點頭說道:“給我買條煙,最近光他媽抽樹葉子了,太難抽了,給我買條煙唄。”一臉的無賴樣子。
金魚更是不能把他和八爺拉到一起,但是畢竟想到還沒有再問,當即對着身邊的小弟一揮手,那個人去商店裡拿了一條商店裡最貴的玉溪煙。畢竟在這個地方,基本上都是自己抽,進太好的煙也賣不動,所以玉溪也是小店裡最貴的煙了。
那個漢子將煙遞給金魚的時候,還沒有等金魚拿穩,張叔一下子搶了過去,自己慌里慌張的撕開了口,拿出一盒拆開,拿出一隻後,哆嗦着手點上火,然後將其他的煙一下子藏到了自己的另一邊,閉上眼睛,非常愜意的享受了一口。
在金魚詫異的目光中,他閉上眼睛搖頭晃腦的品味着,而後似乎和大煙鬼一下子品嚐到了鴉片膏一般,異常的愜意,吧嗒着嘴砸吧了幾下後,睜開眼睛,對着金魚問道:“說罷,找我什麼事?”
金魚看他的樣子心中早就有幾分不屑,但是想到是八爺再三的照顧,當即面不改色依舊熱情的直奔主題說道:“張叔,您認識八爺嗎?”
張叔的身子一下子和被蜇了一下一般,反應異常的激烈,原本拿過去的煙也忙不迭的拿過來扔到金魚的手中,嘴裡那被吸了半截的煙也被他遞給了金魚,說道:“不認識,不認識,你們趕緊走吧!趕緊走!”說着自己起身也要往院子裡走。
他這個表情讓金魚瞬間感覺他肯定和八爺有一定的關係,當即一把拉住他說道:“叔,是八爺讓我過來的,您看看跟我過去一下吧。”目光非常的誠懇。
張叔身子一滯,用有些晦澀的聲音說道:“他,當時被幾個兔崽子弄下來的時候,那麼狼狽了都不找我,現在還找我幹啥?”
金魚也明白眼前這個張叔自然不是長相那麼簡單,當即誠懇的說道:“叔,我也不知道,您就別問我了。您看能不能屈尊移駕一下啊?”
老頭哼了一聲說道:“二十年前,我們就分割開了,他做他的土皇帝,我做我的老百姓,井水不犯河水,有必要嗎?”
金魚一聽,知道這個人肯定是八爺的舊相識,只是他卻不知道有這麼一號人的存在,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用有些祈求的眼神望着他。
許久,張叔似乎和下了很大決心一般,一跺腳說道:“怕了你了,活該就是欠你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