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先生,小可何璟源,今日得見楚神醫,真是不勝欣喜。”在袁家主確認了楚然身份後,男子臉上頓時露出一絲欣喜之色,向楚然施禮說道。
“不敢,不敢,何兄,我就是一箇中醫,可不是什麼神醫,你可不要聽袁家主給我吹牛。”楚然立刻微笑着回禮,並謙遜的開口道。
“呵呵……楚先生,你就不要謙虛了,家父十幾年的頑疾,如今都被你治好了,你要不是神醫,誰是神醫?”袁家主笑着白了他一眼,調侃他道。
“楚先生,袁家主,快請進,咱們到裡面再敘話不遲。”何璟源微笑了一下,然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這時候,杜管家也已經關上大門,走了回來,並很自然地站到何璟源身旁,身後扶住了他。
楚然這時候,已經細細地打量了這個何家少爺何璟源,不由得胸中自然生起了欣賞之意。
何璟源大約二十八九歲的年齡,身材頎長,高高瘦瘦,臉龐既帥氣又白淨,只第一眼看上去,就給人一種好感。
而且,一身非常樸素簡單的布衣,腳下一雙布鞋,也絲毫不掩他的儒雅從容之氣質。
在楚然見到過的所有人之中,袁家主無疑是最爲儒雅,最爲有古風之人,可是跟眼前這個年輕人比起來,他身上的那種儒雅,就似乎缺少了那麼一點點的東西,就比如說,好像少了些許的靈魂。
但是,眼前的這個何璟源,在他的一言一行之間,帶給人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儒雅之氣,就好像,這儒雅的氣質原本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早已經鐫刻在了他的骨子裡面。
這讓他整個人看上去,給人一種飄然出塵的感覺,就好像,帶着一絲的仙氣,宛若不是這凡俗世界的人,一點都不沾染塵埃。
如此之人,如果用古話中的文人墨客來形容他,似乎有些不太恰當,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個年輕男子,必然是學富五車,滿腹經綸,才華橫溢,驚才絕豔之人。
當然,在這個男子身上,除了儒雅才華之氣,楚然還感受到了,在他的身上那一絲的病態,是的,是一種病態,不過不是表現在身體上,而是隱藏在骨子裡面。
雖然,何璟源從表面看來,與正常人沒有區別,行動舉止之間也看不出異常,但從他深邃的眸子中,楚然卻能明顯的察覺到,那裡面有一層隱藏不露的死氣。
那隱藏極深的死氣,幾乎讓楚然有些吃驚,古中醫講究望聞問切,望自然就是看,聞除了口鼻所嗅的味道,還有一層意思,就是感受病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有些是沒有味道的,比如生氣和死氣。
在楚然的感知中,這個年輕人,活到如今,其實算是一個奇蹟了,其中必然有某種奇異的力量,在護佑着他,否則或許沒有成年,這個何璟源就應該已經過世了。
四個人舉步邁上臺階,向着小樓的客廳裡走去,楚然望着何璟源的背影,此刻心中已經有了十分的好奇,以及非常濃厚的興趣,他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爲這個年輕人診一下脈了。
只要搭上何璟源的脈,自己的真氣流,便會進入到他的身體,窺視到他身體內所有的秘密,他真的很想知道在,如此濃重的死氣,是如何而來,而這個年輕人,又是因爲什麼緣故,能夠活到現在。
來到小樓內,果然正如袁家主所說,何家已經可以說是家徒四壁了,偌大的客廳內,已經幾乎沒有了任何的傢俱和家電,只有一張比較老舊的八仙桌,配着幾把木椅。
另外,在八仙桌上,擺着一把有裂痕的白瓷茶壺,還有幾個有缺口的白瓷茶杯。
“袁家主,楚先生,請坐。”何璟源揮手示意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極爲恬淡,絲毫沒有卑亢之色。
袁家主應該是習以爲常了,也不客氣,只是微笑點頭,便坐進了一張木椅中。
楚然自然神色如常,隨即坐在了袁家主身旁。
隨着何璟源也灑然入座,站在身畔的杜管家立刻上前,拿起茶壺來,爲三人斟上茶。
“粗茶一壺,還望袁家主和楚先生能飲得。”何璟源端起茶碗,淡淡而笑,望着袁家主和楚然,開口說道。
袁家主和楚然相視一笑,立即端起茶碗,不約而同地喝了一口,然後神色自然的放回了桌上。
“何兄,不知此刻方便不方便,讓我給你搭一把脈看看。”楚然望着對面的何璟源,緩聲說道。
何璟源聞言,神情間稍稍有些意外,他有些沒想到,自己作爲病人還沒開口,楚然這個醫者,就已經直接開口了。
“那就勞煩楚先生了。”何璟源很快的,就恢復了淡然從容之色,微笑着開口說道。
隨着楚然走過去,何璟源便把左手臂伸出來,放在了桌子上。
楚然在他身側椅子上坐下來,吸了一口氣,然後把手指搭上了他的脈門。
一縷真氣流緩緩沿着手指,衝進了何璟源的身體,然後楚然閉上了眼睛,開始感受着這縷真氣在何璟源身體內流轉。
此刻,閉着眼睛的他並不知道,袁家主和杜管家在對視一眼之後,神色間都很凝重,很顯然,對楚然這次爲何璟源的診脈,他們二人都非常的緊張。
足足過了兩三分鐘,楚然才緩緩睜開了眼睛,並將手收了回去,一雙深邃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何璟源,面色無波,卻沉吟不語。
“楚先生,璟源的情況如何?”片刻之後,袁家主終於忍不住,出聲問道。
“古卷《博物志》卷一有云:居無近絕溪、羣冢、狐蟲之所,近此則死氣隱匿之處也,但何兄被這死氣侵蝕如此多年,仍然健存至今,實屬異數。”對於袁家主的話,楚然恍若不聞,而是依舊望着何璟源,沉沉地說道。
“什麼死氣,楚先生你說的是什麼意思?”袁家主有些茫然,很顯然,他聽不懂楚然說的話。
但是,何璟源在聽完楚然的話,居然淡然一笑,絲毫沒覺得驚訝,只是伸手端起桌上茶碗,輕輕啜了一口。
而站在他身側的杜管家,則猛地睜大了眼睛,帶着震驚之色,望向楚然,臉上的肌肉驀然抽動了幾下。
楚然眼睛雖然在看着何璟源,但也用餘光看到了杜管家的面部表情,不由地心中暗歎,看來這個何家唯一的老僕,也是知道自己少爺,並不是得了什麼怪病,而是中了死氣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