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甜甜睡着後,舒漫給傅一揚打了電話。
傅一揚趕來,舒漫還特意給他交待了,季甜甜爲何會找到她,又來到這裡。
讓他好好說說解釋下,哄一鬨就好了。
今天的傅一揚只是身着一套寬鬆休閒服,兜兜轉轉又回到了這裡,看着滿屋熟悉的一切,再看看把自己倦縮在吊椅的季甜甜。
記憶交替……
那年,那天,窗外,白霧籠罩寒風凌冽,她也是這樣滿身疲憊禿廢,然後,就那坐在冰冷的地板上,雙眸迷離無助的凝視着牆上,那副還沒有退色的全家照……身旁跌倒着空酒瓶。
那時,她已經醉了。
而他,就那麼站在她的面前,久久的,無聲的,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那時的他,很想大聲問她爲什麼就不能放過自己,爲什麼就要這般折磨自己,可他最終都沒有開口說話。
而她,看着他,雙眸迷離驚喜,“羽川?”
他並不回答她,而是俯身而下,把她從板上抱起輕柔的放在沙發上。
“羽川,你終於回來了。這段時間你去哪裡了?我以爲,你真的不要我了!”她伸手撫摸他的臉,聲音顫抖,難掩委曲思念與痛苦卑微。
“……”
面對她的質問,他一直始終保持那個姿勢,動了動脣又放棄了說什麼。
亦如今天這般,他蹲在她的面前,久久的看着她熟睡的模樣。
“沒關係,你不想說我也不問。”那時,她努力微笑,捧着他的臉,輕輕閉上眼睛朝他靠近。
最終,他還是別開了臉,冷冷的。
“羽川……”
他的拒絕,他看到她眼裡徘徊許久的淚水終於還是滾出了眼眶。
半響,他伸手替她抹掉眼角的淚水,柔聲安慰,“……你醉了。”
他的聲音平靜,手上的動作卻又溫柔極了,是的,他始終還是心疼她的,他是捨不得她這般難過的。
她一次又一次的把他認成唐羽川,今日再回想到這一刻,原來,他的心裡還是覺得好痛,眉頭狠狠的收緊。
今日,亦是過了這麼多年,只要她心情不好,第一個想到的還是那個人,還是回到這裡。
那個人纔是她的歸宿,這裡纔是她的歸宿,而他,以及那個他們的傢什麼都不是。
傅一揚想到這裡他的心酸了,隱隱酸楚得歷害,再看她懷裡緊緊抱着的那副三人合影的相冊。
眉頭收得更緊了,起身邁步來到窗前,望去……
有意思嗎?
他做了這麼多?
此時,他也開始質疑了?
她不相信他,不相信他們之間的愛情,甚至,在她心裡永遠都替代不了他。
傅一揚的雙眸變得更加幽深了。
良久,季甜甜醒了,看見了面前的傅一揚,他就那麼臨窗而站,無聲,落寂,而陰冷。
他向來如此,彷彿無論如何都沒有任何情緒。
究竟是沒有情緒,還是她感受不到他的情緒?
季甜甜想要開問他,你怎麼來了?什麼時候來的,可最終她還是沒有開口。
沉默,無聲,沉重,在他們彼此之間流竄。
傅一揚也是想哄一鬨季甜甜的,他自知接陳汐蕊去應酬的事確實欠考慮,但是,他與陳汐蕊之間也並非她所想那般。
甚至,他是好意。
她不僅誤解他,還一個人跑來這裡!
這麼多年,他都不知道她的心裡是否真的有他,他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愛。
這樣的愛讓他有時間很累。
不可否認,他的心裡很窩火。
“回去吧!”傅一揚轉身,語氣很淡,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但他手裡動作卻是拿過季甜甜抱在懷裡的相框。
然後,重重的放回了架子上,就邁步往房間外的方向走去。
所以,他這是在發脾氣。
季甜甜一怔,她的心情也很不好,卻見他這樣,一直強壓的任性與脾氣也升了起來,大聲道,“你這是在朝我發脾氣嗎?”
傅一揚沒有說話。
季甜甜再道,“這件事明明是你做錯了。
你這樣的態度,讓我覺得是我做錯了!”
夫妻爭吵又怎能分清楚誰對誰錯,唯一的錯就是他們都把心事與對彼此的愛放在心裡不說。
她在意他與別人。
而他又在意她心裡的人。
聞聲,傅一揚也是駐步,良久,轉過身,耐着性子,“早上我說過了,我接陳汐蕊去應酬,僅僅是不想你去參合那些事,與你想的什麼年輕漂亮,有面子,甚至,你說的配不配都沒有關係。
在你心裡,我就是那麼一個人?
難道我們之間連這點信任都沒有嗎?”
“這不是信不信任的事。”
“那是什麼?”
傅一揚的反問,把季甜甜問住了。
確實,她也不知道爲什麼?
那爲什麼那條手鍊會出現在汐蕊房間裡。
但她並沒有說出來。
“那你來這裡是什麼意思?”見季甜甜又不在說話,傅一揚問道。
季甜甜依然不說話。
“看看,你向來都這麼冷清,你對我就是這般無語可說嗎?”面對季甜甜的無言,傅一揚確實有些急了,
“你高興也好,不高興也好,你可以給我說,我會改,我會注意的,但是,你從來都沒有。
然後,一聲不坑跑的來這裡。”
何時,傅一揚也變得這麼卑微。
他要的不過是她把他當成一個正常的男人。
她的老公,可以相信,信任,依靠的人。
她可以哭,可以鬧,可以說,可以吵,可她偏偏統統都不會。
即使,她會生氣,她也只是隱忍控制,寥寥數句之後就了沉默。
“哥哥,姐姐……”這時陳汐蕊找來了,着急的跑進來問候,打斷他們的無聲的爭吵,“姐姐,你還好嗎?
你怎麼一大早一聲不響一個人就跑來這裡了,害我們在家附近到處找你。”
是啊,早上季甜甜爭吵了幾句,算是爭吵嗎也不算吧,她就去晨跑了,然後,就一直沒有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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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一揚還一度自責早上他的態度不應該那樣。
可當他知道,她回到這裡時,他內心的自責又被生氣替代了,俊臉冷冽帶着自我嘲笑般的笑容,“人家爲什麼告訴你?人家就是想回到這裡,這裡有她想見的人,有他們的回憶……”
傅一揚這席看似在給陳汐蕊說話,實則,他在嘲諷自己。
“傅一揚,能不能好好說話。”陳汐蕊都聽不下去了,歷聲打斷傅一揚的話。
“我沒有好好說話嗎?
我有好好說話啊,難道不是她季甜甜一有事,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那個人,然後跑到這裡,抱着他們照片。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我受夠了什麼事情不說,然後,滿世界的尋找唐羽川的樣子。”
唐羽川!
時隔多年,傅一揚再次正式的提起了那個名字!
“你說的對。
我特麼的究竟爲了什麼?”
這麼些年,我一直悉心照顧她們母女,無論是生活,感情,金錢我從都是給他們最好的,不僅如此,我特麼還大度的出錢治她前夫的病,也是我腎根本不行,不然連腎差點搭上一個,可笑的是最後還被關了兩年……我自爲我沒有哪裡做得不好,可人家呢你掏心掏肺人家還不是沒有你。”
此時的傅一揚苦訴着過往,莫名的覺得既有些可愛,卻是真的有幾分卑微與心酸,讓人心疼。